都从你工钱里扣”
米夏只进屋去脱掉那身脏兮兮的大裙子,就在衬裙外面套上面包师的白袍子,挽着袖子开工了。
“让马萨和哈伦进来。”她唯一的要求是,“我需要两个打杂的。”
上午八点钟,面包店前还排着长队。
波斯人连早餐都没吃,下楼看见只增不减的客人,面色稍微有些阴郁。
“平时有这么多人吗”他问。
米夏微笑着给客人分装面包她的微笑只是服务态度,整个人从精神到肉体依旧是虚脱的。
还是她身旁负责找零的小学徒马萨接口,“平时还不到今天的一半。”小学徒没见过这么多客人,精神亢奋,“我们已经卖出两倍的面包了我就知道大姐的面包一定比伊万的卖得好。”
波斯人狐疑的望着米夏。而米夏抽空回头,对打杂的哈伦说,“你过来替我一下,我要进去看看炉子。”
波斯人跟着米夏进了烤面包房。他确信面包卖得比平时好肯定有什么秘密,十有他要为这些多卖出的面包付更多的成本。他极需迁怒对象,不到铁板钉钉,是不会承认米夏的才能的。
他是老板,米夏任他检视。她带上手套,从烤箱里取出下一炉面包,掰了一个丢给波斯人,“尝尝看怎么样。”
面包金黄饱满,热腾腾的白气里仿佛有一只手在勾搭波斯人的胃袋。他的肚子叫的更厉害,脸上却是越发刻薄的表情,“你用了多少蜂蜜”
“不比之前多。”米夏回答,“你可以核对。”
波斯人死命找茬的表情令她稍稍找回了自我。她端着面包屉往外走时,刻意回头妩媚的微笑她知道自己看上去越漂亮越受欢迎,波斯人就会越嫉恨。
“趁热尝尝。”她说。
波斯人恼怒的攥紧了手上的面包,那暄软的手感吓了他一跳。他赶紧把面包掰开,当他发现暄软的秘密时,惊诧的抬头望向米夏,“你往里面吹了泡泡”
米夏差点就真的笑出来。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体会到到身为穿越者的优越感至少她受过良好的教育,懂得基本的礼仪和常识。而在这个时代,受教育是贵族才享有的特权。贫民,甚至包括大部分富有的小商人,都还是文盲。
不过她知道这不好笑。万一客人也这么想,她就要倒大霉了。
“我昨晚走之前就和好面,放在地窖里了。”她说,“葡萄汁放在地窖里,两个月就能变成葡萄酒。面团也是一样的基本一样。”
波斯人将信将疑。
直到米夏出了烤面包房,他才想起另一个破绽来,追到前台,“就算你的面包比伊万的香软,也不可能忽然多这么些客人”
“可不是忽然。”米夏微笑着回答他,“昨天我可是跑遍整个翡冷翠,送出了足足三百个面包。一个面包怎么也有三个人尝过吧这样算下来,起码有九百个人知道我们店里面包好吃。他们今天都可能来光顾店里。”
波斯人跳起来愤怒的对米夏挥拳头,“你敢送我的面包”
“可是我问过您了,您说可以。不信问马萨和哈伦。”
小学徒立刻回过头来帮米夏作证,“她确实问过您,您答应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波斯人正在为恋人的背叛而悲愤,以为米夏只是想把卖剩下的面包处理掉。
波斯人试图对米夏挥拳头的时候,有人捏住了他的手腕。
是一个穿着黑军装的孔武有力的男人,手臂粗壮,胡子拉碴。在他面前波斯人就像干瘪的豆芽菜。波斯人显然认出了他,终于骂骂咧咧的甩手离开了。
那个男人前面站着银色头发的军官,俊秀的面孔上毫无表情,蓝色的眼睛就像不化的极冰。
“你还能笑出来,真是难得。”军官说,“有消息了,你听不听”
米夏静默的垂着头,“我在工作,”她说,“后面还有客人在排队”
“局里多少人在轮班”军官忽然回头问他身后的大块头。
“自己人八个。还有市政厅派来协助的二十四人队。一共三十二个。”
“那就来八十个面包。”军官面无表情的说,“一会儿带回去,给大家发福利。”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西幻就是比较冷啊
、chater5
魔鬼
一屉面包也不过才40个,下一屉要10分钟之后才能出炉。
原本一炉可以烤3屉面包,但是因为他把米夏扣在巡法局里,让米夏迟到了整整两个半小时,所以米夏没时间一次准备好所有的面包,就只能做好一屉烤一屉。如果客人要的面包稍微多一点,她很容易就会断货。
何况现在烤箱里也只剩2屉面包,而米夏没有准备下一炉的材料如果不是终于把所有面包都做完了,她也不会有空闲出来贩售。
军官就是看清楚这一点,才故意找她麻烦的。
米夏真是恨透了这个敏锐又不怀好意的男人,尤其恨的是这个男人还保护过她,所以就算她恨他她也不能报复他。
“马萨。”她只能回头吩咐她身边的小学徒,“去外面等着,如果有新的客人来排队,告诉他们今天已经贩售完毕,请明天惠顾。”
然后她才对军官说:“客人请去排队。”
“雷罗曼诺。”军官面无表情的说。
米夏不明所以。
“我的名字。”他低头整理自己的白手套,而他身后的大块头很快便搬过来一张大椅子,用袖子擦干净。雷罗维诺从容的坐下来,“你可以叫我雷,如果舌头不够用,叫我罗曼诺也行。”
颤音对米夏来说确实很困难,但她还是倔强的、用标准的拉丁语叫了一声,“雷。”
军官眼睛里浮现出淡薄的笑意,米夏便知道自己又让他得逞了。
梅伊叼着袖子揭开鲜血淋漓的伤口。痛楚让他冷静,他金色的眼睛里闪耀着冷漠而平稳的光芒,就像潜伏中的捕猎者。
那半片折断的刀尖卡在他的肉里,他伸手去挖的时候才想到自己的指甲已经被米夏剪掉了其实他早该想到的,在他一掌挥过他的脖子,而那个男人还能对他挥刀的时候。
他俯身下去,用舌尖清理掉伤口上的鲜血,探到那半片刀尖的位置,然后用牙齿将它拔了出来。
gu903();伤口不可避免的扩大了。鲜血却已经不再小溪似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