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干脆就奢侈放纵到底吧。
米夏收下了银币,伸手摸了摸哈伦的头,“和马萨一起跟着老爷,好好干。”她说。
波斯人虽然吝啬又刻薄,还是个厌憎女人的同性恋,但也许她这辈子都再遇不到像他这么好的男人了。
这个清晨雷罗曼诺来到亚诺河的河岸上。
这里是码头集市的尽头,道路曲折,垃圾堆积。建筑没有良好的规划过,到处都是死胡同。天空被房屋切割得支离破碎,地面上铺满房屋交叠的黑影,灰败而死寂的气息一层层沉积。
这里也是翡冷翠连续杀人案的起点。第一个受害者的尸体就在这里被发现。现场早已不复存在,连最微末的痕迹都被时间和暴雨抹除了。但留在人心里的恐惧并不是那么容易消去的。
半年过去了,这里依旧少有人烟。
雷在河岸上放下一束白菊花,静默的追悼每一个因此和为此而死的人。
回到阳光下的时候,他的身上依旧沾满了阴冷的气息。目光所望见只有黑白灰的影子。
但是某一个时刻坚冰融化,时光柔缓,整个世界的色彩和声音铺展开来。这黑铁一样的城市一瞬间变得鲜亮明媚,就像推开圣堂厚重的木门,望见油彩未干的名作在眼前展开。
而米夏就从那油画走出来。
她那么不起眼,可雷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她。
像她这种遭遇的姑娘,将脊背挺得这么笔直的并不多。
你能从她身上看出披荆斩棘的决心,仿佛前方会有多么灿烂的光明在等着她。事实上等着她的,常常是更难以逾越的困境。
看到她时雷经常觉得,这姑娘令人忍不住覆手摧折。她被绝境蹂躏的模样必定能激发人心里丑恶的快感,就像将世上最美的花揉碎在指尖。这样的姑娘明明值得最好的,却总是吸引最坏的。
他确实跟太多变态打过太多交道了。
他很清楚什么样的女人会吸引朱利安诺德美第奇这样的男人。她们总是带着夺目的灵魂骤然出现在你的面前,可以摧折,可以,却不可玷污,无法掌控。
一如他自己的目光总是在她出现的瞬间找到她。
雷整理好自己的白手套,冰蓝色的眼睛深沉宁静。他迎着米夏走过去。
“这里没有适合你的工作。”他是这么拦住米夏的。
这男人说话总是突兀并且不合时宜。
米夏回过头来望见他,显然她习惯了他打招呼的方式,但并不曾准备迁就他。“日安。”她微笑着。
“日安。”雷便也顺着她寒暄,“如果你急着找一份工作,我可以雇佣你。”
他的姑娘叹了一口气,微笑里有微妙的无奈,“我确实急需一份工作,但不想被你雇佣。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很愿意。”她漆黑的眼睛温和的望着他,“我不喜欢你公事公办的模样,也不愿意让你把我当成雇来的女人对待。”
“那么就来帮我吧,”雷说,“我需要一个舞伴。”
米夏实在是无可奈何了明明是邀请姑娘当他的舞伴,为什么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成了工作和帮忙浪漫距离他有多远,是不是盛装打扮了送到他面前,他依旧不认得
难怪那么多姑娘,没有一个受得了他。
“我很乐意,但是我不太会跳舞,你得教我。”
事实上她会。她肢体柔软,步伐轻盈,华尔兹和拉丁舞都跳得不错。她曾经遭遇过很多拙劣的舞伴,这些男孩子最擅长的就是将女生拉来扯去,也许拉面师父对待手里的面团都要更温柔些。但当米夏将手指搭在他们的手心踮起脚尖旋转时,他们的动作就再也粗鲁不起来她跳起华尔兹来就像一朵时开时散的花。
可是这个时代的交谊舞,她从来没有见过。
“让佐伊教你。”雷想了想,“我还有旁的事要做。”
“你自己教我。”米夏毫不客气的回复,“我也还有旁的事得忙。”
但是真正和雷跳起舞来的时候,米夏忽然就宁愿佐伊来教他了。
这个时代的宫廷舞步很简单,唯一的要点就是优雅的错步和起伏,注视着舞伴的眼睛与他错身而过。
这并不是米夏与雷最亲密的接触,毕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米夏就惊慌失措的扑到他的怀里去了。
但是有一些男人的眼睛是不能注视的,尤其在他也凝望着你的时候。
目光总是粘住了便再难错开。
雷在美貌上毫无瑕疵。哪怕他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冰山禁欲的气息,这气息之下也还是隐含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意味。因为作为一个男人,那身体太完美了。所以你可以把一切都归咎于他的性感,毕竟这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心照不宣。
但是目光不一样。那是更加主观和感性的东西。
也许他无意传达。你之所以觉得他目光里有纠缠不散的柔情,只是因为你渴望他,所以误解了。
乐曲渐渐的淡去,连在舞步中流逝的世界也模糊起来。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米夏凝视着雷冰蓝色的眼睛,心想他也许像她喜欢他一样,也在为她着迷。
这是多么令人难为情的妄想。
她想将目光从他身上挣脱开。她只是做不到。她渴望被他注视。可波斯人说的对啊,这样的男人,凭什么要喜欢她。
她觉得自己对雷全部的妄想都要暴露出来。简直是在自取其辱。
雷伸手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退了一步,她已经准备好要逃走了。
可是雷扶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拉了回来。他的目光依旧温柔幽深。
“跳错了一步。”声音也依旧淡漠深沉。
“有些累了,所以”米夏无措的躲避着他的目光。
雷箍住了她的腰,俯身堵住了她的嘴唇。
米夏用力的推拒,但雷更用力的将她推抵在墙上,直接不容抗拒的深吻下去。
米夏慌乱的踢抓着,可雷并不放开她。他的亲吻很娴熟,甚至称得上技巧高超。米夏很快就失去了力气,她的手抓住了他黑色军礼服厚密的衣料,被他主导着,这场侵略也仿佛要变得你情我愿。
可她心里觉得混乱到了极点,也委屈到了极点你看她刚刚失业了,连波斯人也要回巴比伦了。过去这八年里她赖以生存的基石在一天之间全部被摧毁。就为了一份虚无缥缈的恋情,她留在这座黑铁一样冰冷肃穆的城市里,面对茫然的前途。而让她沦落到眼前这种境地的男人,他又能在这座城市里停留多久
她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看她的。
她眼下该做的明明是立刻找一份工作,那才是可以摸得着的依靠。但是她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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