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运鸦片有什么不好了,难道老蒋养兵不需要从鸦片上搞钱”龙邵文把话题引到了他关心的问题上。
张静江脸上含笑,颇有深意地看了龙邵文一眼,点头说:你说的倒也没错,早在“中原之乱”前,蒋先生在一次部队整编会议上就说过:现在我们全年的国家收入,只有四万万五千万元,除每年由关盐两税偿还国债一万万元外,还余三万万五千万元。我们现在养了两百万大兵,每年就需要三万万九千六百余万元就是把全国现有的岁入都拿来养我们的兵,还相差甚远,所以要天天募债,处处加捐,典当具穷,搜刮干净,现在总算国已破产,民不聊生了我们还从哪里募集军费来剿共说道这里,张静江压低了声音:“你说蒋主席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了应付日益庞大的军费开支,蒋先生把汉口防洪筑堤款也挪了一千万,唉你说这要是发水该怎么办”
龙邵文笑着说:能怎么办等着被水淹啊既然全国上下已经搜刮的这样干净,蒋主席要想再募集到军费剿共,只有让特业开禁这一条路可走了。
张静江点头说:我估摸着他也有这个意思,他说出上诉那一番言论,大概有两层意思,其一,要是再不想办法从别处搞点钱,又拿什么来养兵是为准备放开的烟土买卖提前吹风;其二,以国库空虚为由,限制冯玉祥、阎锡山等地方军阀扩从兵力,一举剪除杂牌武装。此时看来,经过一场“中原大战”,他的第二个目的是达到了。至于第一个目的嘛我想他是不好意思明说
龙邵文听后想:老蒋既然有了这个意图,想必对华界开禁烟土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的只当没看见,老子到时只要把大把的银元朝他兜里一塞,料他也不会不喜欢
第四卷497烟贩子还击断魂枪下
时机既已成熟,华界的南市与闸北地区,烟店、土馆仿若一夜间就从地下冒出,各类浅在租界从事烟土生意的“土行孙”纷纷在华界露头,三鑫公司也把总部迁往南市,法租界除郑家木桥、东新桥一带的中华里、宝安坊仍有毒贩活动的踪迹,贩卖一些廉价的“白粉”、“红丸子”、“黑老”等毒品,其余的烟馆土店则全部关歇。从前一直混在法租界上,靠黑粮生活的各类瘾君子,“呼啦”一下全都跑到华界的闸北、南市来花大把的钞票,华界的市场就此繁荣起来。上海市政府趁势化私为公,把“寓禁于征”的烟土政策随意一调整,直接就变成了法定税目。这样一来,果真财源大开,一个月下来,市政府仅烟税这一进项,便让他们饱尝甜头,获得数额惊人的额外收入
华界既然繁荣,各烟馆、土店的生意也也就日日向好,而此处的房地租价远比法租界便宜,各烟馆、土店的利润反而比从前大为增加。有了钱的各家店铺纷纷的美化环境,增加设备,装修铺面,只把土店烟馆搞的极为豪奢,更有些“土行孙”索性制起在当时颇为稀罕的霓虹灯来吸引顾客。由于条件改观,吸引了更多的瘾裙子趋之若鹜地来此消费,就此形成良性循环。
随着华界的日益繁荣,以往专在租界区从事往来贸易的生意人也纷纷把眼光投向此处,大笔的资金就此转移过来。纷纷在华界投资设厂,开店利市。黄、烟、赌素来是一母所nǎi的三胞胎,烟赌都搬了家,租界的奸院也纷纷跟着向华界进军。去寻找烟赌这两个亲兄弟,与他们比邻而居,共谋发展,因此法租界里面稍有名望一点的长三堂子,也都在南市寻找合适的地理位置进行搬迁,以期在烟赌两兄弟的带领下,招来更多嫖客。虽说在黄烟赌三档的带动下,华界所展现出来的是一种畸形的繁荣。但再畸形的繁荣也比死水一潭,冷冷清清强多了。
吴铁城上任伊始,就把沉寂了近六十年的华界搞的是风生水起,欣欣向荣。自然是面上有光,虽然是沾了黄烟赌的光,但开辟了财源,增加了收入,也给国府增加了税负。毕竟是铁一般的事实。虽然也有人向蒋介石反应吴铁城与流氓走的太近,有失国府体面,但蒋介石认为:什么是体面兜里没钱假清高就是体面了想花钱就有钱花才叫体面因此他蓄意包庇吴铁城,坚定不移地支持他把上海搞好、搞活
甘格林咬牢一个月纳贿三十万不放。以为他握有权力,便是奇货之可居。他还在等待法租界的各位大亨归顺降服,乖乖地答应他开出的条件。岂料土店烟馆却全部搬出租界之外,而去华界另辟蹊径。这一记釜底抽薪,令一心想发泄心中怒火的甘格林大出意料,本来稳稳到手的收入就这样白白溜掉,且大有一去不回头之势。法租界官员的收入向来有限,他手下人多年全靠吃烟赌两档的黑钱来维持高消费的生活,现在全部泡汤,生活立刻窘迫起来。总领事馆、公董局、会审公廨、巡捕房等各处部门,凡是有高鼻子绿眼睛法国人存在的地方,就没有对他不埋怨的,这些人纷纷寻求国内的良好关系,告甘格林的状,搞的他在法国政坛是口碑极差。
其中尤以巡捕房的人对他最是不满,捕房向来在烟、赌两档吃喝惯了,此时黑钱一断,他们连班都懒的去上,法租界的刑事案件立刻倍增。捕房巡捕为了逃避责任,纷纷提前警告市民,尽量减少出门次数来减少被抢被偷的机会,其间更是发生了萨利持枪袭击甘格林的事件。
萨利是专门掌管法租界烟赌两档的、刑事部捏第二号卡的西捕。法租界烟赌未禁之前,他每个月可从烟赌两档拿到一万大洋的黑钱,一万大洋是个什么概念,就此时的米价,可买大米两千五百担,要是不想吃大米,想吃鸡蛋,一万大洋可买鸡蛋一百三十万只,要是既不想吃大米,也不想吃鸡蛋,想吃什么蟹壳黄、生煎包等,就是吃到死,也花不了一万大洋的一半,要是自己不想在家做饭,每天在上海最高档的酒楼、饭店或是长三堂子连睡带玩儿,狂吃海喝,就按二十银元一天的豪富消费标准,也可以生活上一年半以上。
因此萨利每月一万大洋的黑钱,足以供他在黄浦滩这个花花世界里花天酒地、泡妞无往而不利。
因他掌管法租界烟赌两档多年,收受的黑钱是不计其数,钱财来的容易,自然去的也快,所以他花起钱来,就仿若是黄河决堤,一泄千里。在黄浦滩,凡是他看上的女人,就没有上不了手的,他先后睡遍了上海著名的交际花殷明珠、传文豪等女,现在又瞄上了王汉伦。王汉伦为名门闺秀,姿容艳丽,丰度优雅,仪态大方,谈吐脱俗,交游广阔,名声之响更在蝴蝶之上,想获得她的垂青,非财势绝伦,俨若王侯者莫可办到。萨利虽只是一名租界的小包探,但他手中有的就是大把的银元,再加上他素来肯为女人花钱,想来赢得王汉伦的芳心是早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