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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守军因为当时正值黎明,大多都困倦睡去了,所以”

“你说许浒去劫观海卫了,既然他已决意反了朝廷,临行之前,岂能对岛上不做安排他的兵会统统睡去,任由你们反复试探水路,闯进岛去”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海盗就是海盗,军纪涣散也哭带可能的,首领不在,有所松懈有何不可古往今来,多少奇袭成功的战例,若是守军个个警醒,焉有成功的战例”

“哈哈,好一张利嘴,不愧是读过书的我来问你,洛宇战报上说,二十六日半夜时分,许浒勾结偻寇袭击观海卫,天明时分打扫战场,方才发现是双屿卫反了朝廷。天明时分,已是二十七日凌晨,而你们是二十七日凌晨便接到了洛宇的命令奔赴双屿,急行军一日一夜,于二十八日凌晨攻占双屿岛。”

“太仓卫在哪观海卫在哪中间多长路程,那边刚刚查明许浒造反,你这里立刻接令出兵,两下里就算快马急行,使了军驿快人不换马的法子传讯,也得一日一夜功夫,莫非洛大人未卜先知,提前一天就派人赶赴太仓卫通知你们去夺双屿岛了”

任剑脸色大变,急忙否认道:“啊是我记错了,糊涂糊涂小人在军中,平素实无需要每日记得什么时日,之所以隐约记得这个日子,是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才稍微记得,不想还是记错了,我们接到将令的日子应该是二十八日,攻占双屿是二十九日”

朱高炽马上扭头,对自己身边的人悄悄低语道:“速去查明,纪文贺哪一天攻占双屿,此事关系重大,一会儿审许浒,有大用”

手下人心领神会,立即蹑脚退去。

陈瑛急了,“啪啪”地拍着桌案,说道:“杨旭,如今是朝廷审你是否受贿一案,许浒几时袭击观海卫、太仓卫几时攻占双屿岛,自有朝廷法司官员来审理,你如今还是一个嫌犯,就算不是嫌犯,你辅国公也无权越俎代疮,请你只就你是否受贿一事进行辩驳”

朱高煦也沉不住气了,说道:“此事,确实无关你是否受贿,那帐本儿以及一干证物俱在,你可就此解释一下,与你不相干的事,勿得置喙”

夏浔自己的案子,他已经知道绝对不成问题,根本不及,方才这番话,不过是给下一场官司打个底了,如今目的已达,也不纠缠,只笑一笑,向朱高煦拱手道:“二殿下说的是,那么杨旭只就自己的案子来进行辩驳。首光被指为行贿一方的许浒,已是根本不承认曾经行贿的了。做为所谓的受贿一方,在下也是绝不承认自己曾经受贿的,那么杨旭是否只要证明这帐簿有假,就能证明举证不实呢”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下,一时未敢接话。朱高炽和朱高煦是得了他父皇亲待的,自然无所顾忌,所以朱高炽泰然答道:“不错,被指行贿者已然否认,被指受贿者也已否认,而举证者的证据就是账簿以及与其相对应的财物,如果你能证明账簿有假,指证自然不成立”

“臣明白了”

夏浔向朱高炽拱了一揖,一转身,对龙断事道:“请主审大人将账簿取来,让我一观”

“心”龙断事不敢做主,左右看看。

夏浔笑道:“怎么,众目睽睽之下,又有两位殿下在场,你还怕本国公毁了账簿不成”

龙断事见无人作主,只好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道:“来人,将账簿取来,与国公一看”

任剑心头怦怦乱跳,已然发觉情形不妙,事态的发展似乎失控了,和大人事先对他的交待完全不符。可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从他参与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一只过河卒子,有进无退,成则荣华富贵,败则身首异处。

任剑能成为纪文贺亲兵,除了为人机敏,有眼力件儿,当然也得是个悍不畏死的勇士,想通了这一点,他也就沉住了气,他就不信,这辅国公有通天彻地之能,拿着一个账本儿,也能找出破绽

账本会说话么笑话

可这不是笑,帐本真的会说话

这种事,高高在上的皇子不懂,军中那些舞枪弄棒的汉子也不懂,但是不需要现代的专业人士,即便古代的公门高手、经验丰富的讼师,也都知道一些这方面的常识。问题在于陷害一个国公,终究不是随意张扬的事,所以此事是由军系一乎包办的,连陈瑛也不知详情。

帐本到了夏浔手上,他只装模作样翻看两页,便往任剑面前一丢,大笑道:“如此破绽百出的东西,也敢拿来作证”

夏浔对这已经注定结局的审问,已经失去兴趣了,脱身已成定局,反咬这一口,能咬下多大的一口肉来才是他感兴趣的事情。方才只是热身,他现在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把那“通偻案”拖到幕前

第494章智斗

“账本儿,这账本儿”

任剑两眼发直,无论如何难以想像,一个账本儿居然真的会说出话,而且能说出这么多话。

夏浔还在侃侃而谈,说道:“这字迹拘谨了些,虽然有意放大,摹仿许浒粗犷的字体笔风,可是作做的痕迹依旧很重许浒本人既然也否认这账本的存在,那么主审大人应该让许浒写一行字来,找个行家对比鉴别一下当然,或许有人会说,万一许浒故意变换笔体呢。

这也不难,本国公记得,当初许浒刚受招安时,曾来五军都督府报备,签押领印,他在这里留过他的亲笔字的。当日不知今日事,想来他无论是当初在五军都督府里签名领印的时候,还是在双屿岛上写这劳什子账本的时候,都不会未卜先知,变换笔体吧”

其实那帐本上的字体完全就是依着许浒在五军都督府的存档笔体慕仿的,几可乱真,并不像夏浔说的那样什么慕仿痕迹十分明显,哪怕他明知道这上面记载的东西都是子虚乌有,确属伪造,他也是辨不出真假的。可那有什么关系,谁会跟他较这个真呢是二皇子朱高煦、都御使陈瑛,还是那一直当摆设的主审官龙飞

gu903();势在对方手里的时候,受了冤屈的人有证据也翻不了天。势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就算是真的,也能把它说成假的。兵字两只手、官字两张口,黑白都是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