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道:“太祖遗训:国之储君立嫡立长。凡朝廷无皇子,必兄终弟及,须立嫡母所生者,庶母所生虽长不得立。若奸臣弃嫡立庶,庶者必当守分勿动,遣信报嫡之当立者,务以嫡临君位。,今三位皇子俱是皇后娘娘嫡出,符合立嫡之说,然则太祖遗训,尚有嫡中立长之言,故此,大皇子当为储君”
立嫡立长,封建道统
它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土木堡之变,朱祁镇被瓦剌掳走,他的弟弟朱祁钰做了皇帝。后来朱祁镇被送回来,成了太上皇,景泰三年,朱祈钰的宠妃杭氏给他生了个儿子,取名朱见济,朱祁钰喜出望外,便想立自已的这个亲生儿子为太子,可是太上皇朱祈镇的妃子周还香偏偏就比他的妃子早了一个月生下一个儿子,就是后来的明宪家朱见深。
朱祈钰是临危受命做的皇帝,那也就算了,兄终弟及么,这是祖训,兄虽未终,可是被敌国掳去,国不可一日无君,他又没有儿子,自然该由弟弟继位。可是按照立嫡立长的皇室继位顺序,朱见深是先皇的长子长孙,而他这个现任皇帝的儿子却是先皇的次子长孙,应该排在人家后头。就为了这,中国历史上一幕惊世罕有的闹剧开演了,皇帝要派人给内阁大学士和六部九卿、朝廷要员们挨个送礼,低声下气地央求他们表态支持自已的儿子当太子,就这样,还是有许多大臣根本不给面子,闹得朱祈钰软的不行又施廷杖,把个朝堂打得乌烟瘴气。
所以道衍这番话是相当有力的,可是以前因为大家都避着当着皇上的忌讳,这件常都不大肯提。因为朱允文固然不是正宗的嫡子长孙,可是真正的嫡子嫡孙还活着呢,那就是吴王朱允熥。
朱允恢生得早,是太子朱标的第一个儿子,但他是庶子,他的母亲是太子朱标的侧妃吕氏,太子朱标的正室常氏生下朱允煽就死了,这时才把朱允炆的母亲吕氏扶正。按照帝王家的森严制度,朱允恢的母亲虽然扶正了,最正宗的嫡子仍旧是朱允煽。在宗法制度里,两者的地位差的太远了,朱允坡成为储君,这就相当于红楼梦里贾宝玉的位子叫贾环给占了
只是,朱标的正妃常氏,是开国大将常遇春之女,朱允煽的亲姥爷是常遇春,舅姥爷是蓝玉,郑国公常茂是他大舅开国公常升是他二舅冯胜、傅友德等二十多位大明帝国的开国名将大多互为姻亲,你说他的后台得有多大
可就因为这,反而吏招朱元璋的忌惮,再加上朱允坡受了黄子澄的点拨,善于在朱元璋面前扮孝顺孙子,孝的都不像人了,太子朱标死时,他哭得死去活来,三日不肯进食,把个痛失爱子的老朱感动的眼泪汪汪的,这皇位就落到他头上了。
结果等老朱过世时,已经不需要装给人看的朱允炆不要说绝食了,连哭都没哭够时间,这边阻止爷爷的儿子们回京奔丧,那边没等帝王停灵时间结束,就把老朱匆匆给埋了,然后就推翻了对他爷爷的保证,心急火燎地开始把叔父们往死里整,老朱一翠子眼里不揉沙子,临老叫他乖孙子给骗了。
别看后枣人觉得朱棣继位不合礼法,于是就大肆褒扬朱允烦,实际上立朱允炆为太子时,朝中大臣同样有许多不满,认为朱允炆名不正言不顺,只是碍于朱元璋的强势,动不动就要杀人,一杀就杀个血流成河,实在是没人有胆子当着他的面叫嚣。
而民间传说朱元璋之所以立朱允恢为太子,是因为朱允烦是他和儿媳妇吕氏私通所生的私生子,固然是纯属胡说八道,可之所以出现这种流言,恰恰是因为朱允坡本来没资格当皇帝,比他有资格的人还在那摆着呢,所以才招人非议。
而今朱允蜓“自焚”了,可是根正苗红的真正嫡子嫡孙朱允随还活着呢,如今被皇上软禁在凤阳呢。朱棣刚要登基的时候,那么多臣子反对,人家主张的就是:你说你是靖难,成现在你靖完难了,现任皇帝也死了,你把皇位还给人家真正的继承人吧
正因如此,以前朝议立储之事时,两派的人都不大敢把太祖的这句话拿出来说事儿,就怕犯了皇上的心病,要是不小心摸到了老虎屁股,那就彻底完蛋。道衍这是头一回上朝议立储君,以他和朱棣亦师亦友的私交,他也不忌惮这个。可他敢说,别人不敢说,而且哪怕明知道这句话正好可以利用来大做文章,还偏就没人敢用。
想当年铁镭守济南,把太祖的灵位往城墙上一供,朱棣造反那是冒着身死家亡的凶险呐,就是这样严重的后果,他都不敢用大炮轰城,如今道衍利用他的特殊身份,搬出了别人想用也不敢用的皇明祖训,不亚于铁镭竖太祖灵位于城头,谁还敢轰
陈瑛暗暗叫苦不迭,他已经表示同意立储了,结果这死秃驴搬出了皇明祖训,如果他引用什么圣人圣言,周礼古制的,陈瑛都敢反驳,可是太祖朱元璋亲口说过的话,他怎么反驳陈瑛讷讷,万千语言凝于舌端,唯独顾忌着那是太祖遗训,不敢反驳。
夏浔已然逮住这个机会,率先向朱棣行礼,高呼道:“自古帝王统御天下,必以敬天法祖为首务。而敬天法祖本于至诚之心,不容一息有间。
立储,当务之急:立皇长子为储君,乃祖宗遗训,上合天意,平顺民心,臣请我皇陛下,立皇长子为太子”
“臣附议”
“臣附议”
夏浔这边的小弟们忙也摇旗呐喊起来。
“皇上”
陈瑛急了,心知皇上只要一声“准”,那便大势去矣,慌忙撩袍跪倒,乞求道:“皇上,立储,国之大事,臣等所言,还请皇上三思。如果皇上决意立储,也请三思而行,至少至少明日再作圣裁吧”
夏浔睨了他一眼,心道:“陈瑛这老贼莫不是又要去请朱高煦扮大耳贼刘备,跑到皇上面前去哭鼻子吧”
他还真猜对了,陈瑛打的正是这个主意
第651章三个女人一台戏
朝会一散,陈瑛健步如飞,提着袍裾一溜烟儿地去了,任谁都看得出,他是去与二皇子朱高煦商议对策去了,陈瑛心中焦灼,这时也顾不得掩饰了,哪还在乎旁人想些甚么。
道衍大师一俟离开朝堂便扬长而去,一派飘然气象。他的身份特殊,立场也比较超然,他和大皇子朱高炽交往比较多,性情也比较相投,但他毕竟是个出家人,对于皇家争储之事,不愿涉入太深。皇上的托付、大皇子的交情,他都已经尽到了自己的本份,额外的,你再让他热心参与,那就不太合适了,他也不愿意。
可解缙这一辈子都要在仕途上行走的,他本来就热衷做官,如今既已靠在了朱高炽这棵树上,别人解得脱,他可解不了,只能在这棵树上吊死的主儿,自然比谁都急,他立即快步赶到夏浔身边,拉着他行到一边,焦急地道:“国公,要糟皇上耳根子怎么这软居然答应陈瑛明日早朝再予决断,淤这”二皇子跑到圣驾前哭诉一番委屈,皇上心再一软,咱们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夏浔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想到”皇上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在战场上,都是杀伐决断,利刃当机,可是这立储,虽是国事,也是家事,都是他的亲生骨肉,皇上这铁骨铮铮的汉子,竟也优柔寡断起教”
见解缙垂头丧气,忱心忡忡的样子,夏浔又安慰道:“大绅兄莫要着急,这眼泪的杀伤力,也是逐次递减的。第一决叫人看到你哭心中足生震憾,你哭多了,也就不值钱了,皇上未必还会那么心软皇上心里比谁都明白,这储君越是不早定下来,朝臣们争的越厉害,那两兄弟的情义也越淡薄。”
他想了想,又自言自语道:“二皇子闻讯,必定要走亲情路线,再去向皇上诉说冤屈,咱们要让皇上定下心来,看和也不能一味地只在朝堂上争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