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预审员不动声色地道:“你是5月找到的工业新区,在5月之前,你到过湖州没有?”
唐辉微笑道:“既然要来设厂,肯定会提前来。我在2004年4月1日第一次到湖州,在春节前,我还派了一支打前站的队伍来到湖州。湖州工业新区的招商政策好,我是参加了马市长在江门的招商会,才决定过来投资。马市长在江门招商时,我和马市长有过深入的交谈,如果不信,你们可以问马市长。”
随后,预审员询问了与肇事皮卡车有关的事情,唐辉爽快地承认,直言道:“净水器厂之所以从6月进入工业新区,在11月就能投产,是因为我们的人员提前介入,租用办公楼,有二十几人的团队以及我厂标配的皮卡车。我只是定期来湖州,主要看生产进展情况。皮卡车由筹备组管理,我从不过问。你让我过来其实没有用处。当然,为了配合你们,我也肯定要过来。”
唐辉非常聪明,回答问题时没有假话,和其在湖州大酒店留下的痕迹以及工业新区的说法基本一致。而在此起肇事逃逸案中,唐辉远在阳州,没有直接责任。
侯大利隔着屏幕紧盯唐辉,观察其身体语言和表情,问吴雪道:“唐辉给你的直觉是什么?”
吴雪道:“神情自若,不慌不忙,态度诚恳,天衣无缝。”
侯大利道:“唐辉没有案底,应该没有反侦查经验。如果车祸真是由他策划的,那么他这人就藏得太深了,心理素质过硬,预见性也非常强,把一切能牵涉到他的可能性都遮掉了。”
询问室内,预审员话锋一转,问道:“皮卡车撞了一辆出租车,即使不逃逸,皮卡车也要负主要责任。出租车的驾驶员是赵代勇,车主是赵代军,赵代军的妻子是杨梅,你认识他们吗?”
唐辉下意识地抿了抿嘴,道:“我认识杨梅,杨梅是我大学同学。至于赵代勇和赵代军,我至今不认识。我再重述一遍,皮卡车出车祸,我完全不知情,不应该由我负责。”
预审员道:“大学时期,杨梅和你谈过恋爱吧?”
唐辉道:“谈过,后来分手了。大学里谈恋爱,毕业分手,这是常态。”
预审员道:“有更具体的原因吗?我们只知道,杨梅大学毕业以后就和赵代军结了婚,你南下广东,开始创业。”
唐辉脸上淡淡的笑容彻底隐去,抿嘴,神情严肃起来,道:“这和皮卡车肇事逃逸没有关系吧,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我不愿意回答。”
监控室内,侯大利道:“唐辉一直面带微笑,杨梅的名字出现以后,他就开始抿嘴,这意味着心理发生了变化。”
吴雪夸道:“大利也注意到这个细节,在审讯中出现这个表情,意味着有重大选择,或者是内心坚定的表现。唐辉这个表情应该意味着其内心坚定。”
询问结束以后,湖州刑警支队周成钢、姜青贤等人和专案二组在会议室商量讨论湖州系列杀人案。
破掉了一起肇事逃逸案,周成钢发自内心地向专案二组表示了感谢,同时提出:“唐辉和赵代军之间涉及私人感情,他们之间有恩怨。每一次来到湖州,赵代军就要出事,从时间线上有联系。但是,我认为杀害赵代军的不是唐辉和杨梅,原因很简单,他们没有杀害赵代军的动机。”
这个结论是周成钢和姜青贤等人的共识,从本质上看,他们仍然坚持凶手与“迷药”有密切联系,凶手是失足女的可能性最大。
“暂时不做结论,继续按照原来的步骤,我们要调查走访景红。”侯大利作为专案二组的组长,对湖州警方的意见未置可否,没有轻易表态。
景红在环保局上班,接到电话后,道:“卢大队,我不希望在办公室和你们见面,环保局办公室门外有一家茶楼,我就在那边找一个包间,行不行?”
卢克英道:“好,我们马上就过来。”
勘查现场离不开戴志和张剑波,而调查走访则总是需要江克扬和吴雪。这一次前往茶楼的依然是卢克英、侯大利、江克扬和吴雪。卢克英道明了其他三人的身份后,景红稍稍有些惊讶,却没有显出更多表情。
卢克英讲完开场白以后,吴雪和景红对话,旁边放着一台摄像机。
景红不希望有摄像机,反对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忍住了。
死者是被人灌酒而亡,吴雪就从喝酒这个点开始询问,道:“程森喜欢喝酒吗?”
景红道:“喜欢喝酒,本身小卖部就有酒,还到外面搜罗各种酒。”
“他平常和哪些人喝酒?”吴雪记下那些人的名字后,又道,“程森的酒量怎么样?”
景红道:“不怎么样,三两酒就开始兴奋,抢着要酒喝。”
吴雪道:“程森的酒品怎么样,喝酒之后是不是要耍酒疯?”
景红道:“酒品不行,喝酒后就撒酒疯,家里的电视被打坏了几次。”
吴雪道:“程森有嫖娼的恶习,你知道吗?”
景红白皙的皮肤红成一片,低头道:“我不知道。”
吴雪又问:“你和程森是高中同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
景红道:“我大学毕业后,就到爸爸以前工作的单位当了临时工,一边工作,一边复习,准备考公务员。那时,程森在开小卖部,最初是约我吃饭看电影,后来天天给我送花。我当时稀里糊涂,磨不开面子,就和他谈起了恋爱。”
吴雪道:“你如今是环保局的科长,是不是觉得程森是烟酒店小老板,配不上你了?”
这一句话有很强的指向性,景红冷冷地道:“程森家的经济条件不错,除了这家小卖部以外,还有一家洗衣店,平时请人经营。我就是拿工资的工薪阶层,凭什么瞧不起小卖部的老板?”
吴雪道:“你们的夫妻感情怎么样?”
景红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程森被杀那天,我在单位开会,你们不用怀疑我。”
吴雪道:“程森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吗?”
景红道:“我平时上班比较忙,真不清楚他的事情。”
侯大利在一旁观察景红,听其说话,看其神情。
结束访问后,几个人上了越野车。侯大利和往常一样,仔细地戴上白手套。吴雪在一旁道:“大利,你这个动作和昨天基本上是一模一样的,我感觉这个场景仿佛重复了很多遍。”
侯大利发动汽车后,道:“我正想说一点类似的感受,景红谈起程森的语气、用语极度接近杨梅。我听着听着产生了疑惑,如果把景红的脸和杨梅互换,听她们谈事不会产生任何错乱感。丈夫对她们来说似乎不是丈夫,而是一件异物。所以,我认为,景红和杨梅之间有某件事情的联系,除了迷药,还有一件事情出现在景红和杨梅之间。”
景红站在茶楼门口,越野车在其眼前一点一点地消失。她没有再回工作单位,给分管副局长请假以后,直接回家了。
回到家中,她拉上厚窗帘,泡了一杯咖啡,独自坐在客厅。
程森死后,景红没有再婚,而是独自租房生活。独自租房生活的这几年,是她大学毕业后最为幸福和宁静的时光。而与程森生活的那几年,则如生活在地狱之中。有时早上醒来,回想梦中的情节,她还会不寒而栗,在房间里四处寻找程森,直到确定他已进地狱,才安心下来。
今天,四名警察到来,再次打破了她苦心经营的平静生活。痛苦不堪的往事一件件浮现在脑海之中。
在和程森谈恋爱的过程中,景红一直觉得程森虽然没有读过大学,但是性格温和,热心助人,还喜欢收养小动物,经营的小卖部红红火火,是一个很有爱心、值得信赖的人。后来,她无数次反省自己,特别惊讶当时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错得离谱的认识。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当时自己如同中了魔咒一般,面对程森的暴力如同小绵羊,逆来顺受到毫无尊严的地步。
结婚不久,景红和丈夫回到婆家。她第一次见识了公公酒后殴打婆婆,这才知道有些家庭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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