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林剑澜用余光瞥了一眼那女子,看她神态如常,既无吃惊,也无好奇,心中有些酸楚道:“或许就是看她举止异样,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韦前辈才将这井口暂时封锁起来,可是不知为何今日这链子不在原处,想必他未到天亮就出行,临行匆匆没有注意到。这几天韦前辈都不在此,若里面真有什么危险之物,岂不让她担惊受怕”想到此一脚蹬在井台上,双手拽着那铁链,咬牙运力,一截一截的将那铁链拖了上来,那女子则一直伏着井台向下观看,片刻方面带诧异,轻轻“咦”了一声。
林剑澜心知必定有什么东西被拖出了水面,更加用力,又过了点光景,方有东西露出井台,林剑澜凝神看去,几乎骇的将手松开,急忙稳住心神,却是一只手牢牢的抓在那铁链之上,如同与铁链长在了一起,泛着惨白之色,关节处却是铁青。
他已无暇细想,将那铁链中间的圆环挂在井石钩上,方慢慢试探着松了手,见那铁链已被固定住,不再下坠,顿时埋头向里望去,那手向下则是一条惨白的胳膊,因是沿着边被强拖上来,那手臂被井内周围的粗糙石壁磨的青青紫紫,挂着数条血丝。
再沿着那手臂向下,则是一个低垂的黑呼呼的头,也不知死活,若是活着,被人拖上来应想办法出声,若是死了,那手便早已应该松开铁链。林剑澜稳住下盘,弯腰抓住那手臂,向上用力拽出,只觉此人十分沉重,手中的胳膊也是肌肉结实,应是个身体极健壮的成年男子。
拉出了半截,林剑澜已经十分疲累,加之那井中之水恐怕许久未用,手中拉着的那人身上散发着一股腐味,端的是让人作呕,只得屏住呼吸,重新运气,在心里猛喝了一声,足下用力,飞身而起,将那人拽出水井,轻轻放在地上,自己则远远跑到树下,只觉得胸闷不已,连连呼吸了几口略带香气的清新空气,才感觉好了些。
回头望去,见那女子神情愕然,对着地上那不知死活的男子发愣,半晌又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男子的额头,又将手缩了回去,抬头向林剑澜望来,眼神中既无恐惧,也无惊吓,仿佛对这井内拽出来的凭空出现的奇怪男子毫无感觉一般。
第十六回
林剑澜叹了口气,重新走回她身边道:“味道不好闻,你进屋去吧。”
那女子摇了摇头,林剑澜知她心智已属不正常,见到这等情况也并不害怕,只得低下头,那男子被他放的俯身趴在地上,一身黑色衣服,略泛着油光,林剑澜用手摸了摸,竟是未沾井水,心中顿时一动,急忙用力将那男子的身躯扳了过来。
那男子面目苍白,牙关紧咬,双目紧紧闭着,眉头虬结,用手试探,才能感知有些微热气,然而也是时断时续,林剑澜忙将他扶起,掌心抵在他后背之上,试探着将真气渡过去,却觉真心没行走几步便无法再续,原来他心脉被震的段段碎裂,气息早已无法贯通运转。
那女子见林剑澜面沉似水,严肃中又透着些许忧虑和担心,摇了摇他胳膊道:“你认识他么”
林剑澜鼻子一酸,点了点头,仍是不肯放弃希望,道:“这里不是疗伤之所,能借你住的地方一用么”
那女子点了点头,又立刻摇头道:“为什么说借”林剑澜被她说的迷糊,看她站起身来,弯腰掺起那男子一只胳膊,林剑澜方明白她没有拒绝之意,急忙一起将那男子掺起,那男子手中却仍是紧紧抓着那铁链,二人拖着他走了一会儿才发现那铁链已到尽头。
林剑澜只得示意那女子重新将人放下,自己则用力掰开那紧握的手,扶到屋内炕上躺平,却不知怎样他能醒来,正对着他手足无措,旁边递过来一条冒着热气的湿漉漉的手巾,那女子轻轻道:“他病了么”
林剑澜轻轻点了点头,将手巾接过,覆在那男子面上轻轻擦拭,手则抵在前心默默运力,希望能给这支离破碎的身体一丝生意,手巾却不知不觉的停了动作,呆呆的望着,过了片刻,那男子忽的一阵猛咳,林剑澜方注意到自己的手巾正停在他的口鼻之处。
随着咳声,手巾迅速的就沾染了一片血色,那男子睁开眼,见林剑澜俯身在面前,轻声而又担忧道:“肖统领,肖统领。”
见他醒来,林剑澜心中满是疑问,他为何忽然出现在这小院深井中,又为何受了这般重伤,肖统领似乎对他的疑问俱都领会,却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静静躺了一会儿,即便林剑澜一刻也未停止过运气,他嘴角已是泛出一连串的血沫,片刻就将枕下染的血红一片,双目神采越发黯淡,林剑澜心中难受之至,眼见他生命已是走到了尽头,也不想再问任何事情。
却见肖统领浑身一抖,双目陡的精光凝聚,极干脆简练的一字字道:“太湖。梁王。”瞬即再不言语,林剑澜急忙又催动内力,却觉手下的胸膛越发冰凉,肖统领的生命似乎在攒尽了力气散发出最后光芒后瞬间熄灭,只是那眼神兀自没有神采的睁着,似乎要直直望穿这扇屋门。
林剑澜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去,这屋子与老家结构一摸一样,对面是另一个小屋,只是自己从未注意过。再回头已是心酸难忍,当只有最后一口气时应该说些什么,肖统领心明如镜,为何到了花王府,为何受重伤,这些对活着的人一点用处都没有,最该做的便是凝聚了最后的力气,将所得到的信息传出来。
“太湖。梁王。”
意思再明显不过,恐怕就是昨天那乱哄哄的夜里,肖统领不知在何处探到了梁王要去太湖的讯息,或许听的时候还觉无用,等受到了致命的追杀时才发现这条消息必是极为重要和秘密,仰仗自己水下功夫了得,咬牙憋了一口气,黑夜之中遁迹井中。
究竟是谁动了手已经呼之欲出,林剑澜虽不愿细想下去,种种念头却仍是在脑海中盘根错节的生长着,纠缠着。
“韦素心另一个身份便是梁王的手下。”“谢巡按曾说过便衣之时就遭遇过追杀。”“今晨韦素心天还未亮便匆匆出门而去,也幸亏如此,昏暗中并未发现井台有异。”
林剑澜蓦的惊起,回头正对上那女子惊愕的眼神,似乎这死人并未吓到她,反而是林剑澜的这副表情让她害怕。
林剑澜也觉失态,忙和缓了脸色,重又坐下,轻声道:“我真的要走了,不过只是出去几天,然后再回来好么”见那女子不舍,又道:“我前日走了,昨日不是又来了么我今天也来了,所以一定不会说谎。”
那女子方点了点头,又露出天真的笑意,伸出了一只小指勾了勾,林剑澜心中一暖,也伸出小指与她勾在一起,喃喃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那女子便也低低重复了一次,林剑澜方站起身来,看那床上的肖统领,想了想道:“我这就走了,我走以后,你便在院里叫上一声,越大声越好,有人来了,问你什么,你都要摇头,好么”
见她点头,林剑澜才放心的将那肖统领扛在肩上,背出屋去,却不自觉的像那边屋子看了一眼,见门帘被风吹起,露出一扇紧紧关闭的房门,不禁叹了口气,心中却是歉疚难安。以韦素心的身份,自然不能让人知道他与梁王有关,所以寅夜召集府中手下四处搜寻,对他来说,杀了肖统领也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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