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太郎中将急红了眼,从第110师团发来的求援电报飞马流星般不断被送到第12军司令官土桥一次中将的面前。土桥中将顿时震惊得冷汗从脊梁背一直流进了屁股沟里,他既震惊豫军悍然发动徐州战役的魄力,同时也深深知道徐州丢失的严重后果。如此一个交通枢纽和军事重镇的城市被中国军队夺取后,华北日军和华中日军就彻底被隔断了,津浦线也彻底断绝,对在华日军的打击将是巨大的。知道自己万万担任不起如此重大责任的土桥中将一方面把这个紧急战报通告给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和华中方面军司令部,一方面急忙调动部下第59师团、独立混成第5旅团等部队向徐州增援开进。
豫军进攻徐州,顿时对华北和华中日军都引起了牵一发动全身的效应。
血流漂杆的巷战持续了一天一夜,半个徐州城区顺利地被豫军攻占,第110师团被打得满地找牙。旗开得胜赵海军得意洋洋地给孟翔发电报,汇报了自己在苏鲁战场上的辉煌战绩。
远在滇西的孟翔接到电报时很高兴,但看着看着,立刻感到不对劲了。他急忙发电报询问赵梅军:“徐州战事刚刚开始五天,你已经消耗多少弹药和燃油了”
赵海军很快回电,电报上那些弹药燃油的消耗数字让孟翔看得一阵阵肉痛,气急败坏的他声色俱厉地呵斤赵海军:“你个败家子老子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那些燃抽和弹药居然被你这么大手大脚地挥霍一仗都用光了,接下来怎么办没有了燃油,那些坦克和飞机就是废铁
没有了炮弹,那些重炮也成了废铁你就是攻下了徐州,没有飞机坦克大炮,你还守得住吗
”孟翔确实气得不轻、心痛得不行,表面上看,豫军现在确实兵强马壮,飞机大炮坦克样样都有,但实际上,豫军的势力根基是非常薄弱的,基本没有可靠的辎重补充渠道,那些宝贵的汽油、航空燃油、重炮炮弹、航空炸弹都是孟翔以前通过各种渠道一点一摘积攒下来的,毕竟,豫军现在是没有能力生产出燃油、航空炸弹、重炮炮弹的,再加上没有出海口,因此豫军在重装备消耗补充这方面是非常艰难的。孟翔眼下看到赵海军如此“崽卖爷田心不疼”地挥霍他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弹药和燃油,自然心痛得肠子都抽筋了。
赵海军回电道:“军座,你还真把我当成一个只知道蛮干的莽夫啊我的目标并不仅仅只
是攻占徐州,我要以徐州为诱饵,彻底摧毁,鬼子第十二军的主力,从而扫荡鲁南苏北地区,到时候,即便我们重装备后勤不济,我们夺取鲁南苏北和出海口都不是问题。我的计划是”
看到赵海军的回电和他的计划,孟翔的神色顿时阴转晴,为自己低估赵海军的能力而深感愧疚的孟翔回电道:“做得好,努力实现目标。”
放下心后的孟翔重新把心思放在了眼下的滇西缅北战役中。1i月6日,第55军已经悄悄地翻越了野人山,摸向了缅北日军的后方。王鹏举给孟翔发来一份电报,要求准备五十架美式c一47运输机以及一千名伞兵。王鹏举声称,如果孟翔满足他的要求,夺取缅北重镇密支那将不费吹灰之力。
孟翔看着王鹏举的电报,楞了半天:“伞兵我们哪来的伞兵王鹏举究竟搞什么鬼”
事后孟翔才反应过来,王鹏举在此战中又玩了非常漂亮和非常高明的一记妙招。
第二百三十九节突入缅北1
滇西和缅北的原始森林里,第55军一直在坚定而蹒跚地前进着,翻过大山、渡过大河,悄无声息地从一个又一个的无人区内迂回向日军的后方。无论是高黎贡山还是野人山,无不是峰峦叠嶂、崇山峻岭,处处都是陡峭难攀的险峻山路和刀砍斧凿般的悬崖峭壁;无论是怒江还是缅北境内的伊洛瓦底江分流,无不是怒涛滚滚、骇浪汹涌。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密林里,云雾缭绕、坎坷崎岖,近乎无路可走。但第55军在杨遇春、李喜浩、刘鹏飞、唐飞虎等将领们的率领下,一直缓慢而顽强地跋涉前进。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就是远征军这次能够打回缅甸去的最大的胜利希望。
在深山老林里的行军是异常艰苦的,刚刚才走了两三天,士兵们身上的衣服便全部化为了布条,衣衫褴褛、蓬头乱发,简直成了一群原始人,爬满虱子跳蚤并长满疙瘩红疹,很多的士兵拄着砍来的木棍作为拐杖前行。全军筚路蓝缕、披荆斩棘、披星戴月、风餐露宿,这些杳无人烟的原始森林地区肆意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茂盛植物,盘根错结、纠缠如麻,恐怕几百年都没有人在这里通过,因此根本就没有路,无路可走、寸步难行,打头的士兵们挥舞砍刀,奋力砍伐充塞填满山涧山林里的树木荆棘,为后续部队打开通道。一双双手套很快就磨烂了,一双双长满老茧的手很快就磨出了血泡,血泡很快又被磨破,握着砍刀的一双双手无不鲜血淋漓。由于时间太紧,士兵们几乎是昼夜不休地在行军。困了的士兵便拉扯着前面弟兄的衣服前进,一边走一边睡觉。
原始森林里的杀机无处不在,千百年来淤积在地面上的腐朽植被混合着雨水山泉,逐渐演变成了一个个深不可测的泥潭沼泽,使得道路上危机重重、杀机遍布,人若是稍不留神,踩上去掉下去后直接没顶。几天下来,掉进沼泽泥潭淹死的士兵已经多达近百人。一路上,悬崖耸峙,重重叠叠,连天接云,断壁嵯峨,林木丛生,荆棘遍地,脚下是盘根错节的树根,头顶上是藤条树冠组成的大网,遮天蔽日,根本看不到天空。不管下雨还是不下雨,一路上天昏地暗、水汽迷蒙、愁云惨雾、阴风阵阵,时不时有虎啸狼嚎、鸟啼虫鸣,令人不寒而栗。天黑后,森林深处还闪耀起一丛丛蓝幽幽的鬼火和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极其瘆人。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毒蛇猛兽自然出没频繁,尽管早有准备,但被毒蛇毒蝎或毒蜘蛛、毒蜥蜴等不知名的毒物咬伤咬死的士兵也高达上百人,被咬伤的士兵伤口肿得像青紫色的馒头,流出一股股黑血,疼得死去活来。有的士兵在泥水里走过去后,感觉小腿肚子疼得厉害,定睛一看才发现上面吸附着好几个蚂蝗,吸血吸得浑身饱胀。在前面探路的侦察兵们还打死里几条足有碗口那么粗的蟒蛇和几头浑身斑斓的华南虎。除此之外,士兵们甚至还碰到过野猪野狼。即便是在头顶上,也时不时有黑影闪电般抓着藤条呼啸而过,原始森林是野生动物的天然乐园,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探着这群不速之客。
道路极度难走。平地上,遍地都是沼泽泥潭;山路上,到处都是悬崖峭壁。石头上长满青苔湿藓,冷不防就会一脚滑下去。官兵们一路下来,过山时滑下去摔死的士兵不下百人,给部队驮运粮食和辎重武器的落马也摔死里上百匹。虽然已经是秋冬季节,但原始森林里仍然还有无数的蚊虫。一团团犹如乌云般不断追随着官兵们,嗡嗡嗡声令人烦躁发狂,叮咬得士兵们鼻青脸肿,浑身都是又痒又痛的红疙瘩。最严重的还是山林里的瘴气毒雾,每个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些瘴气毒雾里其实都是森林里动植物腐烂后滋生的细菌病毒。尽管将领们严令部队不得饮用生水,必须要煮沸里才能喝,但皮肤裸露在外和呼吸了瘴气的士兵们还是纷纷病倒。感冒、发烧、疟疾、脚气、斑疹、股藓等丛林疾病在部队里迅速蔓延,得了肠胃病和痢疾的士兵最痛苦不堪,走不了几步就要蹲下来拉稀屙屎,直拉得身体虚弱无力。身上有伤口的士兵也纷纷感染发炎,伤口溃烂、流脓流血。随行的军医和军官们也倒下里上百个。
烟草是对付疟疾的好东西。整个第55军的五万多官兵,几乎个个都抽烟,晚上看部队,无数的红点星星点点、闪闪烁烁,犹如一条蜿蜒的银河。
军长杨遇春一直以身作则地走在全军的最前面。他的长子杨震海是军部警卫营第一连连长。杨震海徒步前进三天后,累得受不了,再加上感染里痢疾,整天拉肚子,浑身实在没力气,便骑上一头原本用来驮运迫机炮弹的战马,迫机炮弹给连里的士兵分配扛运。杨遇春得知后,勃然大怒,走过去一脚把骑在马背上的杨震海给踹了下来:“那马是给你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