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给您打盆水,您先洗洗风尘,酒菜马上就来。”
“随便弄些吃的就行,不要酒。”
简单洗涮了一下,店小二端来饭菜,还带来一壶酒。
“客官,看您是远道而来,这是俺店里自酿的烧酒,您喝两口解解乏儿。”店小二接住王队抛过的一枚钱,“多谢客官,那您先慢用,有事尽管吩咐。”转身要走。
“等等”王队又掏出一枚钱扔到桌上,指了指边上的凳子,“坐,我有事问你。”
“您客气了,小的听您吩咐。”小二躬身站在桌旁。
“唉”王队呷了口酒,吃了口菜,“我自幼离家,已近四十载。”
“不像不像,客官您年轻着呢。”
“这次回乡,人物全非啊,你坐下来,给我讲讲咱这中原的情况。”
“您打哪回来啊怎么孤身一人啊”
“我从北边回来,半路又遭了劫匪。”
“北边您打匈奴哪来看您这气度,一定是咱大汉派去的使节。”
王队不置可否。
店小二凑到桌前,坐到条凳上,把头凑近王队的耳朵,低声说:“您遇到的未必是劫匪。”
“哦”
“这年头,官兵经常假扮劫匪的”
“牛二”外面一声吆喝。
“掌柜的叫我呢,我先去,一会再来给您回话。”
“拿着。”王队指了指桌上的钱。牛二躬身称谢,倒退出房。
吃完酒菜,牛二送来一盆洗脚水。
从多嘴的牛二口中,王队了解到现在是中平六年二月,建宁皇帝在位也就是后来谥号“孝灵皇帝”、汉灵帝刘宏,大将军何进掌权,这里是河东地界。
“河东”王队自言自语道,“这附近是何城镇”
“这是梗阳啊,你别看咱这儿小,可是个好地界,向南八十里是祁县,向北八十里就是并州府呢。”牛二一脸自豪。
“祁县、太原”王队一惊,自己竟然到了祖籍。
“客官您可知晓,”牛二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咱这梗阳可是当年尧帝建都的地方啊。”
“哦。”王队若有所思地答道。
在房间里躺了两天,王队始终把玩着玉佩,玉佩直径寸许,阴刻风鸟纹蝙蝠型,雕琢并不精美。
数数囊中所剩无几的钱,王队终于下了决心,唤来牛二:“小二哥,我财物遭贼人抢劫,劳烦帮忙用这块祖传玉佩换些钱。”
“使不得,客官,使不得啊。”牛二连连摇头,“这是官宦人家的物件,小的出去贩卖,被抓到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王队一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小二哥你多多帮忙,你肯定可以找到门路,换些钱来,我多多酬谢。”
“那恐怕难以卖出好价钱啊”
“诶,我着急用钱,卖多卖少无妨。”
“客官您这是要走吧敢问要去哪啊”牛二见王队并无回答的意思,便继续说道,“客官,您可别怪小人多嘴,当下,哪都不如咱这店里安全。”
牛二给王队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咱并州虽未起黄巾,但也有黄巾流窜过来,丁刺史正着力捕缴,”牛二说到这,上下打量下王队,“客官您的装束,恐怕”
王队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谢小二哥提醒,那就劳烦你卖了玉佩顺便帮我买两套合体的衣服,你穿的这样的就行。”
“那可使不得,客官您怎么能穿我们下人的衣服啊,”牛二连连摆手,“您甭操心了,我替您置办。”
第二天一早,牛二捧着两套新衣服兴冲冲跑进来。牛二关好房门,神神秘秘地把一小袋钱塞到王队手里。
“客官,玉佩我帮您换钱了,”牛二低声说道,“卖给了过路的客商,价格给得公道,又不会给您惹麻烦。”
“多谢小二哥。”王队笑了笑,从袋里掏出几枚钱塞给牛二,“小二哥,从这里可有车马通往祁县”
“咱们这里是官路旁,原本是车马往来热闹的,可这些年,兵荒马乱,没喽。”
“那可否买匹马”
牛二苦笑:“大爷啊,这年头,各地刺史、太守都在征兵买马,马比我这小命还值钱呢。您想去祁县,怕是只能走着去喽。”
王队倒是不怕走路,问道:“那走路去要几天”
“走官路,原本两天准到,但现今有黄巾出没,还有官军,”牛二凑前一步,低声说,“官兵凶着哪。”
王队沉吟,挥挥手示意牛二出去。
傍晚,王队被一阵嘈杂声惊起,起身去窗口查看。“嘭”房门被踢开,几名兵卒冲进屋内。牛二捂着脸瘫在房门口。
一个二十岁左右军官模样的人随后走了进来。
年轻军官浓眉短髭,身着软甲。站在门口,盯着王队上下打量了一番。往前走了几步,军官把手中提着玉佩伸到王队面前,缓缓问道:“可是足下之物”
王队微微点头:“确系在下祖传之物,在下受困于此,不得以劳烦小二哥变卖换取路资,”拱手向那军官,“还望将军莫要为难小二哥。”
年轻军官似笑非笑咧咧嘴:“纵系足下家传之物,难道不知私下买卖按律当治罪吗”
王队赶紧深施一礼:“将军恕罪,在下久居塞外,实在愚钝,此番回乡探亲确是给将军您添麻烦了。”
年轻军官示意兵卒们拉起牛二退下,踱到桌边坐下,抬头看着王队:“足下去哪里,所探何人啊”
“祁县王氏。”
“哦”年轻军官站起身,“足下与祁县王允王豫州是何关系”
王队微微一愣:“乃在下远亲祖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