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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时间长了,适应了新的生活,再考虑别的出路。

为此,贺星回将阿蛮和她训练出来的女兵们一并派了出去,专门负责处理这件事。

说到这些女兵,其实朝臣们提议的,让皇室试着放一部分奴隶转为良民的事,早就在她们身上试点过了。她们在入选护卫队之后,便已经更改了籍贯,每个月能领到不菲的俸禄,精气神早就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所以这件事交给她们,贺星回也很放心。

女兵们都是从宫女之中遴选出来的。至于剩下的宫女,贺星回也打算等过完年,就将她们全都转为良民,定下福利待遇。

下一步是让宫中的各个职位成为编制,在不限制婚丧嫁娶的情况下,让这份工作成为除了女官之外最好的出路。

有趣的是,因为这份工作的特殊性和历史地位,贺星回可以光明正大地把男性排除在外,只选择女性。

第086章婚龄

烨京城里的纨绔子弟们,很快就发现,封禁妓院这件事,对他们的玩乐人生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虽然少了一个可以去的地方,但不管是去酒楼听戏,还是去看艺术学校举办的画展、音乐会,都是比青楼楚馆更加适合的交际场所。

若是不喜欢这种过于安静高雅的艺术,那也有别的选择:无论是马球、蹴鞠、摔角还是其他的运动,在烨京都同样流行,不但有同好会,还会定期举办活动和比赛,有些甚至还有自己的报纸。

想要凑热闹,随处都可以找到。

毫无疑问,这些东西,大都跟皇帝有关。他老人家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大大地推动了整个大越的娱乐行业发展。上行下效,自然也就让这些项目进入了主流社会的视线。

要说真正的富贵闲人,大概就是他这样的了。万事不萦于心,无需为凡尘俗事费心,只要自己高兴就好。

有人觉得他是被皇后掌控的傀儡皇帝,活得很悲哀。但也有人羡慕他的好命,要是没有贺星回,他的人生际遇会如何,还会不会坐上这个位置,还真不好说。

不过,也有少数人知道,这位其实并不是没有脾气,他的逆鳞,正是宫中那位陛下。

如今,烨京城人人都知道,但凡是民间有什么与皇后陛下相关的不好听的流言,必然能够在《世界报》的一角看到骂传这些流言的文章。这种与报纸完全无关的内容,却总是能登上去,一开始还颇引来了一拨人的诧异,后来就都知道了,这个笔名背后不是旁人,就是皇帝。

堂堂天子,若是对谁不满意,直接抓起来处置便是。但他并不,反而是亲自动手写文章来骂他们,显得十分接地气。

于是这份小小的特权,都变得可爱了起来。很多人买《世界报》,就是为了看皇帝骂人。

他骂人的风格跟陆裳不一样,主要突出一个不讲道理,可依旧是引经据典、不带脏字,叫人看得痛快至极。

有时候贺星回觉得,皇帝作为皇室的代言人,比自己合格多了。不管是曝光率还是民众喜爱度,都遥遥领先,连百姓对皇室的一般认知,都被他彻底颠覆,变得亲切了许多。

不过对皇帝而言,这些都是他随性而为罢了。

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因为无忧无虑,又注重保养,他看起来依然很年轻,偶尔乘车从市井间经过,总能引来阵阵善意的议论。

开明十年的冬天,烨京城中引领风潮的第一人,依然是皇帝陛下。

今年,他又开发出了一项新的运动——冰雪运动。

这两年气候变得更加寒冷了一些,烨京城冬天被冰雪覆盖的时间也更长了。冬日本来就是闲极无聊的时候,时间一长,自然就难免动起别的脑筋。一开始还只是打雪仗,堆雪人,后来就发展出了滑雪、滑冰、冰上舞蹈、冰上竞速、冰上蹴鞠等各种花样。

去年还只是大家聚在一起瞎玩,今年,皇帝陛下打算将各种项目整合规范一番,同样设立比赛。

所以入了冬,他反而比平时更忙了,每天早早乘着马车出城,到天擦黑才回来,看起来比贺星回还要日理万机。

贺星回也不管他,给他派了两个孩子做助手,便由他去了。

过了十年的时间,皇宫里的孩子们也陆续长大了。他们有些像袁嘉一样,选择入仕,贺星回就要求必须要通过科举考试和女官考试,跟其他人一样走正常渠道进入朝堂。也有不爱这些俗务,跟皇帝一个性子的,就叫他们跟在皇帝身边历练,将来负责把他弄出来的那些东西发扬光大,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还真别说,因为皇帝和皇子皇女们都投身其中,做了很好的表率,整个大越的艺术氛围和竞技氛围比从前浓了很多,许多人也将音乐、绘画、歌舞和各种运动当成了正儿八经的发展方向,据说已经出现了职业选手。

最令人欣慰的是,这些比赛已经从一开始完全由皇室和内库出钱扶持,到现在开始有固定的收入,说不定再过几年就可以实现盈利了。

这天又下了一场雪,早朝结束之后,贺星回看着宫人们在各处清理积雪,忍不住想到了皇帝。如果出周边的话,以人气而言,说不定皇帝本人的周边,会卖得比选手更好也说不定。

这么一想,不由摇头失笑,回过神来,转身继续去办公。

谁知才刚坐下来,就有跟随皇帝出城的禁卫军匆匆赶回来报信,“皇上受伤了!”

贺星回手一抖,差点毁了一本奏折,她匆匆站起来,“怎么回事?人呢,现在如何了?”

好在来报信的禁卫军口舌伶俐,三两句话就将事情说清了。原来皇帝亲自下场滑冰,却不小心摔了。

本来这种事是很寻常的,看众人如何以各种奇葩的姿势摔倒,也是训练场中的乐趣之一。谁知皇帝这一摔下去,右腿就动不了了,等众人围上去看的时候,整个脚踝和小腿已经肉眼可见地变得青紫肿胀。

众人不敢耽搁,又不敢随意挪动他,于是飞马回来请御医,顺便给贺星回报了个信。

贺星回本来都已经准备往外走了,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站住脚步,问身边的女官,“谁会骑马?跟着去看一眼。”

还真有两个会骑马的,贺星回点了其中一个的名字,让她带上两个最擅长跌打损伤的御医一起赶过去。自己则慢慢地踱回原来的位置,重新坐了下去。

只是对着面前的奏折,却没有立刻看进去。

贺星回的个人生活一向简素,更没有庆祝生日一类的爱好。开明五年,她年满四十岁的时候,礼部倒是提过,想要操办一下她的寿宴,甚至还打算弄一个天寿节,让天下百姓一同为她庆贺,吓得贺星回连忙驳了。

与天同寿本来就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景,何况她还不是天子,哪里用得起这个字?

连皇帝的生日,她也不许他们大肆庆贺,不够添麻烦的。

后来这事就没有人再提了。有时候忙碌起来,连贺星回都会忘了自己的年纪,并不觉得跟那些年轻人比少了多少精气神。只有在面对生老病死的时候,才会陡然冒出一点感慨来。

——原来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

阿福比她还小一岁,现在摔一下就会受那么重的伤,可见是真的开始老了。

但这感慨也只是一瞬,贺星回没有揽镜自照,更没有伤春悲秋,而是一下子收回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继续低头埋首奏折之中。

直到去探望皇帝的女官回来了,她才猛地醒过神来,问,“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