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被苍桑以各种方式转着圈嘲讽的叶求狂已然习惯,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是生气了吧。”
“哪只狗眼看到的。”
“其实你没必要生气的,反正就算清仰不早恋以后也成为不了你的童养媳,你这张脸很难找到般配的女人”
“呵呵哒。”
某种意义上叶求狂对救命恩人的终身大事还是很上心的,比如说不被追杀的时候喜欢去攀谈一些美貌女修,但是谈过之后感觉基本上没有脾气颜商合适的,便勉为其难地自己献身消受了。
对此,苍桑的评价只有毒辣的两个字
“渣男。”
其实叶求狂也不能说是真渣男,因为这个世界的潜规则是脚踩两条船的是渣,脚踩三条船的也是渣,但脚踩一片大海的那就是在渣男的领域里修炼出一种境界了,被众多渣男仰望的渣男之神,简称男神。
叶求狂是个多情的人,多情的人总是不能适应薄情的人的三观,总是坚持不懈地想用作死的方式来感染薄情的人。
苍桑有多薄情,叶求狂似乎没有底线的认知,只知道无论怎样的刺激,都无法在让他动容,而永远让人感受到的是哪种刻在骨子里的高傲与任性,除了面对清仰。
慕清仰不是个资质出色的孩子,仅仅是被苍桑随意收养的一个甚至有些残疾的孩子,苍桑却不喜清仰接触他人,这种不喜相对于他那平淡的感情来说,反应得尤其明显。
叶求狂闭目释放出属于金丹后大修士的神识,笼罩之处便能清楚瞧见一个俏丽少女趴在篱墙头笑着和绷着脸的清仰说话的画面,笑了一声,缓缓道:“你看,再过几年,清仰也该大了些,届时你怕是再也挡不住这些蝴蝶蜜蜂了”
手中古书啪一声合上,雪白长发,少年模样的人淡淡道:“鳞蝶翅上粉,黄蜂尾后针,喜欢招蜂引蝶的,早晚被扎了手。”
“谁是那座带刺的墙篱人就像是水里的鱼一般,抓得越紧,挣扎得越凶,放生在湖泽里,才能游得更远。”
霜雪似的眼睛微微一动,类似于不悦的神色浮现出:“但我这里,是冰山一座,走出我的范围,日后面对的便惟有棱角。”
叶求狂摇头苦笑:“你这尖锐的性格很难交到朋友。”
“用一种印象界定性格这种模糊的概念是最为愚蠢的想法,你大可不按我制定的规则来,但也休想让我妥协你所谓的人之常情。”
“苍老师”
“嗯。”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任性”
“给我一个我不任性的理由,让我姑且当个笑话听。”
年少时期也曾得中二冷艳高贵酷炫拽病的叶求狂这会儿也是听得醉了。
谁人年少时不曾让花红柳绿地迷了眼,人终究是闲不住生灵,正如未经过风雨的雏鹰永远学不会欣赏深山古刹般的弃世静心,偶尔弄了涟漪数圈,全然被那亭亭莲华牵出了情思几许。
倒不是说真的一见倾心,最多是图个新鲜,慕清仰转了转手里的香囊,有些烦躁不安。
白日里,他例行地去温书,那人拈起他的下巴,在他耳边轻嗅了片刻,以那种慵懒淡漠腔调慢慢道
“人说三十三味,女人心、胭脂泪最毒,你不妨去看看大夫”
微微上扬的尾音,像是懒拥锦衾的猫儿,半梦不醒间,一双竖瞳若有若无地锁定着自己,算不上威慑,只是禁不住地让人迷茫于自己到底哪里错了却又无从改正。
慕清仰不是很理解这种感觉,只是本能地想规避就像是被宠坏了的小孩,大多有这种对最为亲近之人的抵抗心,本能地想独立去拥有一些秘密,又恐慌于亲近之人的探究。
“书房南面第二层你哥塞的狐女十八式旁边第三个格子里的书自行索引一个关于蛇蝎女人心的故事,省略作者大部分自命清高的矫情,某种意义上关于女人这种物种的叙述还是有可以借鉴之处的对于你这个年纪。”
慕清仰可以想象得到这人是如何以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来宣告他不喜欢最近新来的女客人。
平心而论,慕清仰承认自己很动心,关于那名唤越卿珑的少女口中的外面的世界。他隐约在辛夫人偶尔的叹息中知道自己与同龄人的不同,比如说为何兄长在外是搅风搅雨的大修士而自己只能如凡人一般在苍桑指教下读书,比如说咒带下隐藏的盲眼的秘密,他乐意和越卿珑聊天,从她的口中能得到的信息彷如一片伸进金丝鸟笼的羽毛,勾引着他向外飞的欲望。
这么想着,便忍不住开口。
“为何不喜清仰接触外人”
这家主人翻书的手终于一顿,随后指节轻轻地敲了两下书页,慢慢道:“关于这个问题的引申,我比你更加困惑,比如说为什么人总是在羡慕别人的生活,财富、女人、乃至生存方式,而一辈子总在追逐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清仰,你不是在抱怨我不允许你接触外人,你是在嫉妒你兄长拥有的力量。”
慕清仰微微一怔,衣角紧了紧:“清仰并没有只不过听卿珑说,无尽天荒何其广阔,总有方法医治奶娘的旧疾。”
“这女人在刻意蛊惑你。”指尖轻叩,半垂的眼底情绪敛起:“至于辛夫人,这世上不会有人救得了她。”
慕清仰不再说话了,纵然不喜苍桑总是这般冷心冷情地去为他人的生命下定义,也只能失望于苍桑的古怪脾气。
“只是事在人为,上天怀仁,沃泽万物,清仰不过想护得身侧之人一世平安,凡事尽心求取,不祸及他人,如何不可”
“我赞成你相信神明,但是不赞成你对命运如此乐观。”苍桑的眼神悠远地看向窗外的重峦叠嶂,“岁月,总会让你明白成长是一个不断失去的过程。”
后来我忘记了那十六年的安宁中,苍桑一切的嘲讽,唯有那一句记得分明岁月,总会让你明白成长是一个不断失去的过程。
但彼时我还未曾经历过后来那些波折,除了为了奶娘的旧疾泡在书房里以外,就是想着如何应对苍桑不止一次想把越卿珑扔出去的意向,就在我认为这种平静得发霉的日子继续下去的时候,苍桑捡回来一个半死的人。
“他是谁”
“我的生意来了。”
这人极惨,惨到不能用惨字来形容了,慕清仰帮忙处理了一下,手指触到的皮肤就像是翻起的鱼鳞一般,只是碰了碰,就是一阵的头皮发麻。
“怎么会有人下这样的狠手”
与慕清仰相反,这宅子的主人却是少有的兴致盎然:“世上总有这种让人很费解为什么还活着的人,有助于我验证一些道理。”
慕清仰:“分明是歪理吧”
“虽然这是我们之间相隔无数个时间单位的代沟,但是由于年龄上的差异,我原谅你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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