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均心里暗笑,这帮土匪真是有趣极了,还懂得攻心战﹍﹍忽然被一只手拽住袖子,天津口音传来,“是司徒参谋吧卢大人请你过去”
往南挪了几十米,司徒均来到躲在一棵树下的卢永祥跟前,“立衡吗现在怎么办”
“大人,卑职以为,西面的开阔地一定藏着敌人的主力,若要摆脱困境,必先抢占制高点。”司徒均一指东面黑黢黢的山坡,“计算时间,最多半个时辰,天就亮了。”
“正合我意速将吴营官找来”
山坡上的劝降声停止了,一阵排枪声,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又有人中弹了。
“还击给老子狠狠打”卢永祥胸中充斥着懊悔和愤怒,但没有惧怕,他坚信一旦摆脱不利的处境,凭着自己的千余精兵,就算贼军兵力倍于自己,一样可以击溃他们,“也好,他们愿意来送死,那就成全他们吧”
他找的吴营官来了,“老吴,你立即集合你的营,攻上去,夺下这个制高点”
“是”吴营官掉头去了。
“等等,我军不善夜战,等一会儿再动,先将部队拢回来再说。”司徒均补充道。
“大人,西面和南面定有贼军埋伏,他们看我军不上当,定会发起攻击﹍﹍”司徒均的话没说完就被卢永祥打断了,“你说的是,传令张、田两部,立即收缩部队,就地构筑工事小心敌人的逆袭”
果然,吴营官的部队尚未发起攻击,南面就传来枪声,距离很近,枪声由稀而密,很快就连成了一片。
“立衡,你留在这里,我去前面看看,督促吴营官攻击。”卢永祥弯着腰朝南跑去。
敌人似乎猜到了官军的部署,就在卢永祥离开不久,喊杀声四起,除掉东面,敌人从南、北两处同时发起了攻击。
“真是强悍啊,”司徒均拔出了自己的左轮手枪,心里赞叹,“若不是对部队有着足够的信心,绝不会在这种局面下攻击他们不让官军缓过气了,决意乘着官军一路纵队行军未及集结之际分割围歼了﹍﹍”
接下来的战斗完全是混战,敌人似乎就在跟前,到处是枪声和喊杀声,到天光初露,司徒均观察局势,判定官军预定的进攻根本就无法实行了,三个步营全部陷入了苦战之中。
敌人从南、北、东三面发起了攻击。攻击是有着次序的,最先打响的是北面,司徒均所在的后卫营遭到了攻击,后卫营营官田中玉为了确保辎重队十几辆大车和车上的弹药粮秣不遭受损失,调集部队拼死反击,击退了贼军的进攻。就在后队遭遇攻击的同时,前队也受到了来自南面的压迫,司徒均只能从枪声中判断敌人的动向,看不到前队的情况。
而就在北、南两面遭遇攻击后不久,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吧,东面山坡上的伏兵也居高临下地发起了攻击。
司徒均没想到占据了东面制高点的敌人舍弃了有利地势也转入了进攻,东面的敌人攻击的最凶,从山坡上扑下来,一下子将官军截为了两段突破口就在司徒均所在地点南面不远,借着初曦的微光,司徒均看到那些从山坡上扑下来的身影,而他自己,则随着几个官军,无奈地朝北后退了百十米﹍﹍身边不断有人中弹,死活不知。在司徒均的从军生涯中,第一次感到死神距自己如此之近。
“他们的主力并不在西面的开阔地﹍﹍”司徒均知道自己判断错了。
天亮了。
“司徒参谋,我们必须冲过去跟卢大人会合才行。”说话的殿后步营营官田中玉,他脸上淌着汗,将沾了灰尘的面颊冲出几道滑稽的纹路。
后路的一个营被隔断在北,其余两个营被隔断在南,中间楔入了贼军的人马,在刚才的攻击中,田营官的主力被赶下公路,在公路下的一块野地里大致形成了一个环形的防御圈,南北长,东西狭。
枪声舒缓下来了。司徒均清楚,这是敌人最后进攻前的休整,他们一定在调整着兵力。
“部队损失如何”司徒均问田中玉。
“没有准确清点,楚队官负伤了,他妈的,狗日的什么时候摸到了这里﹍﹍”
“来不及了敌人一旦查清我军的兵力分布,一定先来解决我们这一块。注意北面吧,那面一定是敌人的主攻方向。”
司徒均丢下田中玉,利用暂时的平静迅速查看了防御阵地,这是一块缓坡,中间有十几个坟头,往西看,不远处有一道干枯的河床。
这怎么防守司徒均要过田中玉的双筒望远镜,仔细观察了北面的情况,镜筒里看到了百米之外的灰色人影。再往南看,就在自己刚才所待的树下,灰色的人影正在构筑工事,不时有扬起了尘土,那是敌人在挖战壕。
“田营官,”司徒均一指南面,“看到了吧他们在挖战壕,目的就是隔开我们﹍﹍”
“那怎么办等死吗”田中玉粗声道。
“两个办法,一是固守待援。这种地形,谁动谁吃亏第二就是攻占东面的制高点,这儿很难防守的。”
南面枪声再起,打断了司徒均的话,他俩急忙跑到防御圈的南面,听到那边的枪声和喊杀声越来越大。
“不,必须靠过去,不就是半里地不到吗一个冲锋就过去了他妈的,这仗打的真窝囊简直窝囊透了”
“那要死很多人﹍﹍没有与卢大人取得联系,单靠我们一边动怕是不行﹍﹍”
“等死是绝对不行的”司徒均还在想对策,田中玉已经传令了,仓促集合了两个步队,自己亲自带队,经过简单的动员,二百余号人跳起来,越过刚才简单布置的工事,朝南冲杀了过去
司徒均没有跟着冲锋,望远镜里,他紧张地看着密集的冲锋队伍跌跌撞撞朝南涌了过去,因为队形过去密集,进攻者除了跑在前面的少数人可以开枪还击外,后面的人只能跟着跑。不断有人中弹倒下,司徒均的镜头一直追踪着田中玉的身影,但很快就找不到了。
就在司徒均以为这一次笨拙但凶猛的进攻已经奏效了的时候,进攻部队掉头跑回来了应该说他们被打回来了司徒均大怒,他不顾危险了,跳起来大喊道,“回去,回去”但士兵们没人听他的,乱哄哄地跑回了出发地。
“田营官中弹阵亡了,”一个姓秦的队官喘着气对司徒均道。
“什么”司徒均大惊。他来不及再说话,北面的敌军已经发起了攻击,激战再起,司徒均刚跑到防御圈的北面,敌军已经扑了上来,他们的进攻队形就让司徒均赞叹了,不是像官军一样挤成了羊群,而是分成了好几个箭头,防御的士兵只来得及打光枪中的子弹,最多者也就射出了五发子弹吧,来不及换弹夹,敌人已经突破了防御。
司徒均虽然是学军事的,而且受到了最严格、先进的军事教育,但眼前短促而激烈的战斗还是震撼了他,防御者是勇敢的,但进攻者的凶悍更令人震撼。司徒均看到进攻着接连被火力所打倒,但前赴后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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