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再把这句话收回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陛下,虎贲中郎将烧毁朱雀阙、九龙门,自是鲁莽。但当时阉宦枉杀大将军,支持陛下,意图不轨,虎贲中郎将为陛下安危计,为大汉安危计,出此下策,事急从权,也是为国尽忠,尽其本分。”袁隗拱着手,躬着身,两只大袖像盾牌一样护在身前,整个人看起来比雄壮。“赏功罚过,为政之本。臣请陛下罚虎贲中郎将之过,赏虎贲中郎将之功,以正视听。”
刘辩一听,不禁翻了个白眼。袁隗还真能说啊,这么一来,袁术烧朱雀阙倒成了功大于过了与天子的安危相比,与大汉的江山相比,朱雀阙、九龙门又算得了什么。既然袁术不是罪人,那翻供一说自然从谈起。袁隗在不经意之间,就打了刘辩一个耳光。
两次质问,都被袁隗化解于形,刘辩却不气馁。对袁隗的强大,他早有预料,要不然卢植也不会再三劝他戒急用忍,董卓被人赶出朝堂,也不会只是向他哭诉一番就忍了。大家都在斗心眼,指望一两句话就将袁隗堵住,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如果袁隗这么不经打,袁家还是袁家吗,袁隗还是养气六十年的妖精
对付袁隗这样的老妖,刘辩当然要准备点杀伤力大的杀手锏。
第038章一语诛心
刘辩缓和了口气,眉头微蹙,装出一副懵懂知的样子,说道:“太傅说,张让、赵忠等人是奸臣,不知道有何根据啊先帝在时,可是非常信任张让、赵忠,以他们为忠臣呢。”
袁隗正色道:“先帝行事荒悖,故谥为灵,陛下欲中兴大汉,岂能以先帝为榜样。张让、赵忠等人错乱朝纲,天下人恨不能寢其皮,食其肉,何忠之有陛下若是不信,可听听群臣怎么说。”
众人一听,立刻开始控诉张让、赵忠,张让、赵忠有罪过太多,甚至不需要编造,就足以把他们钉在耻辱柱上。一番轰炸过后,估计张让、赵忠不淹死在黄河里,也被他们的唾沫淹死了。
卢植暗自叹息,心道天子终究是年幼知啊,怎么提起这两个阉竖,这不是自找没趣么。
杨彪也微微摇头,觉得不妥。
角落里,一个相貌俊美的年轻官员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刘辩静静的听着,等众人骂得口干舌燥,暂时偃旗息鼓,他这才深有同感的点点头。“众卿所言,朕深以为然。张让、赵忠,侍君不忠,贪暴奢侈,视法度,可恨可杀。朕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他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罪行,居然欺骗先帝,不让先帝登高望远。”
袁隗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
卢植长叹一声,心情轻松了一些,心道天子虽然年轻,还是知道忠奸的,没有坚持错误的观念,站在张让、赵忠等人一边。
年轻官员的眼皮一跳,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杨彪的嘴角一挑,声的笑了。他转眼看了一眼端坐在御座上的刘辩,竖起了耳朵。
“朱雀阙虽然被烧了,看不到城外,可是能看到城里的楼阁还有不少。朕昨天登临东门的青龙阙,这才知道张让、赵忠的险恶用心。这城里逾制的重楼华屋”刘辩拖长了声音,似笑非笑的扫视着刚才还义愤填膺的群臣:“可真是不少啊。太傅,步广里那幢占地近半里的豪宅,可是你的私宅”
袁隗倒吸一口冷气,言以对,脸上失去了惯有的冷静。他抬起头,重审视着刘辩的脸。
他终于知道那种不祥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刘辩提起张让、赵忠,其实只是一个幌子,他在等他们自己跳进去。如果是平时,袁隗不会犯这么大的错误,但是他从来没有把刘辩当成一个对手,也就没往深处想,等他发现这是一个圈套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抽身了。
所以的罪行都可以狡辩,只要你能说,只要你有人帮忙,黑的说成白的,坏的说成好的,都不是难事。他刚刚就把袁术火烧朱雀阙、九龙门的罪说成了功劳。可是房子就建在那里,可抵赖,就算是拆,你都来不及拆,就算你用火烧,能把房子烧了,你还能把占地面积烧小了
天子是不能随便出宫,很多事没办法查证,可是他可以登高望远,袁家就在青龙阙外不远,天子可以一眼看得清清楚楚。
袁隗没办法反驳,而建筑规格逾制却是一个等同于谋反的罪名,比贪污什么的严重多了。以这个罪名为标准,张让、赵忠当然是逃不脱奸臣的罪名,他袁隗同样也法洗清自己。
任你有千般说辞,逾制一条,就足以让你不得翻身。儒家讲究名正言顺,讲究克己守礼。什么是礼礼就是严格的等级规定,什么等级住什么房子,这就是礼。用了自己不应该用的规格,就是逾制,就是失礼。
袁家自己都不守礼,还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还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还有什么资格以守礼君子的面目自居
刘辩一句话,将袁家虚伪的面目撕得干干净净,将袁隗的老脸打得啪啪作响。
没错,他就是说了,也不能拿袁隗怎么样。法不责众,逾制的人多了,他如果强制这些人把逾制的房屋拆了,恐怕洛阳城的豪宅要拆一大半,也不会有人听他的。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能当众拆穿袁隗的真面目,不代表他不能当众反击,羞辱袁隗。
我就是要把你最当回事的面具摘下来,再踏上两脚。这还不算完,我还要再在你心窝里刺两刀。
刘辩轻叹一声,以一种看似悲天悯人,实则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诗书传家,方能福泽绵长;忠厚为人,方能子孙兴旺。太傅的学问自然是好的,不过有些事也未能尽善尽美啊。太傅年过六旬,身体康健,却一子半女。所谓不孝有三,后为大。太傅,趁着身体还行,纳几房妾吧。”
听了这话,袁隗顿时血涌上脸,原本白晳的面皮顿时变得通红,随即又有些发紫。
不孝有三,后为大。没有子嗣,这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隐痛,也是他心里最不安的地方。私下独处时,他也常常问自己,没有子嗣,是不是自己阴德有亏。阴德有没有亏,他自己心里有数,所以也就认定了后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也就不抱希望了。
让他有这样的想法,还有一个原因:他的长兄袁成,也就是袁绍名义上的父亲,当年依附大将军梁冀,坏事也做了不少,当时就有人说他多行不义必自毙,后来果然英年早逝,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只能让次兄袁逢的庶子袁绍入继。袁成还有一个女儿,他却连个女儿都没有,心里怎么可能不犯嘀咕
这是他的心病,也是他的逆鳞,人敢提,人敢碰。结果今天刘辩不仅碰了,而且把他的逆鳞狠狠的撕了下来,让他一下子痛彻心肺,血流如注。
与这个罪名相比,什么逾制之类的,都不再是问题。阴德有亏,上天惩罚你绝后,还有什么比这个能说明问题,诛心
袁隗一下子崩溃了。他看着御座上的刘辩,一阵头晕目眩,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哇”的一声,袁隗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
第039章袁家发达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