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他迟疑了一下摇摇头,骜老夫人绝对承受不了这打击,母亲傅珍珠与父亲骜天啸近亲结婚,其实,患怪病的那个人是他,而并非骜煌。
“哥,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骜煌把他从血泊里抱起,然后,奔赴了前方硝烟滚滚的战场。
“骜煌。”
烽火连天时,模糊的视线中,他只来得及看到骜煌一个孤寂而冷傲的背影,那是骜煌留给他最后的背影。
那场争夺101高地,他带的那队人马死伤无数,而骜煌为他献了身。
捧着骜煌国灰盒时,他就在心中告戒自己,这辈子,他要连带着弟弟一并活下去,他要完成弟弟的心愿,找到谷樱诺,其实,一切都是他设的局,是他逼樱诺无路可走之际嫁给他。
骜煌,对不起。
没想到最后会是这种结避,我辜负了你。
我们最爱的女人,我没保护好她,她到你那边来了,你看到她了吗
再过不久,我也会来到你们的世界,可是,我有脸见你吗骜煌。
“参谋长,吃药了。”
方冀看见老大一天天瘦下去,每日只能靠进品新药度日,心中一阵发酸。
骜政病入膏欢,方冀不忍他再孤苦强撑,所以,给他的父亲骜天啸打了电话,骜天啸知道消息,风风火火赶去了京都。
望着儿子消瘦的脸颊,骜天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泪刷刷就流了下来,今生,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是,老天好残忍,居然还想这样带走他。
他是骜家的希望与光明,骜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父亲。”骜政半躺在床上,被子上盖着一件橄榄色军用大衣,嘴角扯出一记淡笑。
“没事,放心吧,我会好起来的。”
骜天啸不是傻子,他知道儿子的病情相当严重,方冀早已告诉了他,国内群医无策。
最近几天,骜政的脑子总是犯晕,人也容易犯困,有时候,躺在床上,他意识都十分清楚,哪些人来探望他,心里也没数。
父亲骜天啸决定将他送往美国治疗。
骜参谋得了绝症一事在社会上传开,z市媒体大肆喧染。
然后,在他往美国治病的前一天晚上。
一阵高跟鞋响将他从梦中惊醒,鼻冀间绕上了一阵淡淡的桅子花香,那是独属于她的体香。
张开眼,他看到了近在咫尺,令他魂牵梦绕,痛不欲生的漂亮容颜。
是在做梦吗
他痴痴地望着她,深怕眨一下眼她就会飞了一般。
“樱诺”
而她望着他,心里一阵绞痛,尽管理着平头,但,他的精神看起来仍然不好,往日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不过是一具骷髅,颧骨露得老高,来之前,她一直就在犹豫,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最终,在z市报纸大肆喧染骜参谋病来如山倒的消息后,她终于忍不住向他飞奔而来。
“我不是做梦吧樱诺。”
樱诺摇了摇头,坐在他床畔落泪。
“骜政,我以为你是装的。”
“装,是呀,我装的,我精神可好着呢。”
他冲着她苦笑,如果不是他生了这么重的病,也许,她还躲在某个角落不会出来吧。
“知道我为什么没找你吗”
母亲告诉他,她出车祸而死,他没派人去找,其实,他心里根本不信她死了,他知道,告诉他死了,只是奶奶不想他再念着她而已。
他顺了大家的意,只是因为自己的病。
“你不信我已经死了”
“当然不信。”
也是,她的死亡漏洞百出,聪明绝顶的他,怎么会相信呢
“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再给你幸福了。”
“樱诺。”他痴痴地望着她。
“你原谅我了吗”
原谅他与薛曼桢在一起。
“那一夜,我发病了,我不想让你受苦,所以我。”
能听他亲口这样说,樱诺心里真不是一番滋味。
泪腺涨痛。
“我们的孩子呢”
望着她平坦的肚子,他问起了孩子的事。
记得在他最后失去意识时,她对他说:“骜政,我不想活了,就让我们一家三口死在一起吧。”
“孩子”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解释:“没孩子,当时,我只是想伤害你而已。”
她只是想让他痛,让他伤,所以,她胡扯了一个让他心痛的理由。
他的眼睛里那抹希冀之光渐渐黯淡了下去。
“这几年,你去了哪里”
“z市。”
她一直就呆在z市,在一家知名企业上班。
“樱诺,你真狠心。”
狠心让他一个人静静地度过了四年寂寞的时光。
“不要再离开了我,好不好”
他像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向她乞求着爱怜。
“不会了。”
她答应着他,然后,她们静静地相拥。
那天晚上,樱诺没有离开,一直在医院里陪伴着他,那天晚上,他昏过去好几次。
在他意识清醒时,他握住了她的手,捂在了自己心口上,那里滚烫如锅里沸腾的水。
“我必须告诉你,骜煌不是任何杀死人的,他是为我而死那起爆炸案并没炸死他,我赶到救了他,然后,带他到京都养伤,恰巧那时奉命出任务,紧急关头,硝烟战火之时,他赶来救下了我,而他却一发炮弹击中”
他说得十分艰难,脑子里似乎回旋着那痛彻心肺的一幕。
“他是代我而死,我知道他爱着你,所以,我发誓要让你得到幸福,连带着他的一份宠你至地老天荒,但是”
他尾音拉长,艰难地吞咽了口口水。
“我的生命已经走至了尽头,我不能再给你幸福,所以樱诺去找徐少白吧。”
要将自己心爱的女人让给情敌,心中是怎样一种刻骨铭心的痛。
樱诺的心也在滴着血,因为,她第一次亲口听到骜煌怎么样死去的,原来,是代他哥死的,而他哥却连带着他一并活下去。
她沉默着,心里有一种悲伤在渐渐地扩散,扩散至她的每条血管,每一根神经末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