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丽人,心中一阵恍惚。下意识道:“你怎么来了”
白素贞小嘴一撇,眉目含怨,悲道:“官人难道忘了在钱塘家中,你与我定结朱陈,相约白首。因官人家中清寒,奴家赠你纹银二锭以作婚费,那银锭本是先父在时掌理风宪遗下的,但不料县库失盗,被你姐夫冒认出首,屈打成招知县出票要拿奴家,还多蒙邻右报知,我与小青才能逃得一难,暂时躲避别家。县官捉拿无人,将官人问罪此处。但奴家以名节为重,今生只许官人一人,故主婢千里跋涉到此,只望与官人夫妇团圆。官人怎能如此薄幸,说出如此言语”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明显是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只盼将许仙糊弄过去。
可她却不知,许仙此时早已今非昔比。不光是学了法术,更清楚的知道她的身份,所以还未等她说完,心头便升起一团怒火,冷冷注视着白素贞,暗想道:“你之身份早已败露,我何曾怨过不光如此,还为了能与你长相厮守,恳求道长收我为徒,传我剑法法术。如此种种,而今与你再次见面,你却如此诳我,将一切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自作可怜,如此当真对我是真心”
他越想怒火越胜,可是面对着白素贞楚楚可怜的表情,却根本狠不下心来冷语相向,一时间只好沉默不语。
此般表现,如果被安逸看见,一定会叹一句男人的劣根性,然后更加鄙视许仙。
这不是没有原因的,而且原因还很好分析。
首先,就是许仙发怒的原因。
其一,也是最显在的,就是如许仙自己所想,他认为自己付出的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单这一条就足以看出他不是一个无私的、甘愿付出的人。
其二,就是因为他现在“今非昔比”了,之前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药房学徒,家庭贫困,没爹没妈。而现在,他却是一个有法力在身的“半仙”,如果说他之前对白素贞的感觉是diao丝xx白富美,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万分珍贵。而现在他从一名穷diao丝变为高富帅,心态当然有所变化,最起码这个珍惜,就慢慢淡了。
再说其三,那就是许仙现在有一个相貌不差白素贞多少的“备胎”,在这个“沾衣露臂便是失贞”的年代,那黄小姐于昨夜被他看了个干净,又加上其自以为是的“高富帅”心理,让他认为那黄小姐已经十拿九稳了。在她醒来后,除了以身相许,估计没有别的选择了。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存在于他的潜意识,但就是潜意识,才能代表他的本性。
如此种种,再加上他本与白素贞“不熟”,只是看上她的美貌。而现在有一个同样美貌的备胎,他的心态潜移默化的改变,怒火也就随之而来了。
这本来没什么,毕竟男儿本“色”,但他这色,却有些过了。
如果他真的发怒,与白素贞划清界限,安逸还能高看他一眼。可坏就坏在,他摇摆不定,因为白素贞的貌美而狠不下心来,估计是存着脚踏两只船的心思。如此心性,又不能勇于面对自己,正是安逸所讨厌的,如果真的被他看见,怕是掐死许仙的心思都有了。
只可惜,这一切安逸注定不能知晓。他也没想到,许仙抓个药的时间就会遇到白素贞,不然他肯定会跟着许仙,出来看看好戏。
哪会像现在,悠哉悠哉的坐在院子中,无聊的看着天上白云,想着以后许仙与白素贞再次见面的场景,暗自推敲会有什么变化。
却根本不知道,两人此时已经会面。更不知道,过不得许久,一场无妄之战即将临头
第一百零九章自以为是的许仙
却说白素贞在药房门口拦住许仙一番埋怨,旁边之人听见,又见许仙不言不语,纷纷开口怪他薄幸无情。
药房里面,吴员外听见店前人声喧嚷,忙走出来,看见二个美貌女子在店前与许仙争论。连忙叫停,一边拉过许仙,一边向素贞拱手道:“娘子,请进里面,有什么话与老汉说明,何必在路中争言不雅,让旁人看去笑话。”
白素贞心道确实如此,而且她也没想过逼许仙太过,是以忙称“万福”,同小青一起由员外引着,进入药房。
来到内院,吴员外叫妻子过来作陪,众人叙礼坐定后。吴员外瞅了瞅许仙,才转向白素贞问道:“娘子贵居何处高姓尊名令尊令堂在否与仙官何亲今在敝店外因何事与他争论望娘子道个详细。”
“禀员外,奴家浙江杭州府钱塘县人,先父白英,官拜总制,先母柳氏,为诰命夫人,家中并无其余兄弟,单生奴家一人,取名素贞,今年一十七岁,丫环小青。奴家命来多舛,双亲相继去世,又无亲戚朋友。因为清明,奴同小青上山祭奠先父、先母坟茔,回来途中遇雨,同许郎搭船,蒙他借伞遮回。隔日他来取伞”白素贞一边流泪,一边将前因后果说出,至于官银之事,自然也同之前向许仙所说的一样,称是先父留下来的家财云云。
一番忽悠,让吴员外心中再无疑惑,信了她。所以转头对许仙训道:“白娘子千金贵体。为你长途跋涉至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摆着如此臭脸”
许仙脸色更黑,心中怒火更胜,想道:“好你个蛇妖,你骗我还则罢了,我不去拆穿你,但如今却又欺我朋友,污我名声,此般行为。哪有半分怜我爱我之情,师父之前说她是为报恩,如今看来,师父怕也错了”想到这里,不禁冷哼一声,道:“员外莫要被她骗了,她们主仆都是蛇精,有千百年的道行。之前我年少无知,上了她们的当。但幸亏有师父在旁,让我侥幸逃脱一命。未被她们害了。但依然被县官问罪到此”说完,转向白素贞二人喝道:“我与你往日无冤。今日无仇,害我官堂受刑问罪到此还则罢了,今你二个又来此处寻我作甚”
二妖被骂,满脸通红。吴员外面露惊疑,不敢相信两个娇滴滴的美娇娘竟是妖怪,但见许仙满脸真诚又不似作假,一时间颇为不定。
白素贞见此,泣涕如雨,悲声道:“奴家只怪当初错许了官人,义无更改,因念结发之情,千里路途颠簸到此,谁知官人如此无情,不肯相认,反疑奴家是妖是怪。若是妖精,天下怕没有美貌郎君,何苦特地前来寻你”
一番话出口,让吴员外夫妇都是暗自点头,心想小姐所说有理。
素贞瞧见,连忙趁热打铁,哀嚎一声,道:“罢罢罢官人既不肯相认,奴亦无颜回乡,不如自尽归阴,寻我那早亡的父母去罢”说完,立身起来,望阶下触去。
吴员外看见,惊得魂飞魄散,幸亏其妻子忙向前抱住,劝道:“小姐不须轻生,此段事抱在我家老爷身上,包管你夫妻和谐。”
吴员外连忙点头附和,先命妻子扶着素贞安坐,转头向许仙道:“白娘子所言情真意切,有理有据,定做不得假,许贤侄之前怕是有误会,如今话已说开,老汉劝你对娘子认个错,求得她原谅,日后和和睦睦成一段美好姻缘。”
许仙对于白素贞的话自是不信的,但他本就是爱慕其姿容,如今见了素贞,心下早已有几分动火。
他之前只不过是气于白素贞骗他,可是当白素贞之前的话说出后,有加上一旁吴员外的劝解,心中不由犯了寻思:
“她张口闭口不是妖怪,此话虽是骗我,但保不齐是怕我得知她的身份,从而害怕远避,方才无奈如此。不然就如她自己所言,若是她对我毫无真心,这天下男人多的是,又怎会单独赖上我一个。如此看来,师父所言倒有分属实。她能千里路途为我到此,必是夙缘”
正想着,这边胡员外见他不言不语,不觉失去耐心,怒道:“你怎的这般无情自家夫妇尚且如此,何况交情。也罢,若你直意如此,那我也只好搏了凤山兄的面子,你我从此绝交罢”
许仙闻言,刚刚软化了的心思瞬间再次坚硬,少年逆反的心思上来,冷哼一声,道一声:“许仙恕难从命,白素贞究竟是人是妖,员外日后便知。”说完,不顾吴员外跳脚,转身就走。
gu903();来到街上,他回头看了一眼药房,脑海中白素贞的容面一晃而过,心中竟有些患得患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