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小心,皇上正在气头上。”一名御前侍卫对刚刚跨入院内的赵普小声提醒道。
赵普呵呵一笑,摆手道:“无妨。”说罢,径直跨入文德殿。
赵普一进门,赵匡胤彷佛找到了宣泄口,指着桌上剩下的几道奏折,怒极反笑道:“则平,你来得正好,你给朕看看,浪荡节度使。这才几天的时间,韩旭这小子竟然惹上了这么个称号,从古至今,也没有一个节度使有如此名声,真不亏是朕大宋的良臣。”
赵普走上前,拱了拱手,捡起地上的奏折,随便翻了翻,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弹劾内容。于是,呵呵笑道:“皇上,韩旭想当官否”
“从古至今,有谁不想当官”赵匡胤随口接道,话刚出口,顿时楞住了,不由面色一转,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他不想做这节度使”
“想。也不想。”
“此话何意”
赵匡胤命人拿来凳子,文德殿内原本的凳子早已被他命人拆去,坐而论政的时代在他的手里终结。此刻给赵普赐座,显然赵普在他心中的地位之高,甚至远远高于两大辅宰。
“谢皇上赐座。”赵普落座后,缓缓说道:“韩旭为人机灵,时不时的总能想到一些常人想不到的东西,比如前几日皇上给臣看的那军政分家。对于韩旭在扬州城的所作所为,说不定还正是这军政分家的道理。民事由李处耘处理,而军事由他处置,而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军事就暂由李处耘代为处置。
自唐以来节度使的权限越来越大,甚至威胁到了朝廷的存在。皇上想想,若是所有的大宋节度使都和韩旭一样,那大宋的天下岂不是稳固如山”
读了韩旭的手稿,赵匡胤早已明白此点,遂点头道:“不错,朕确实有让淮南先行军政分家之策,这才让韩旭去当这个节度使,会不会带兵不是问题,淮扬紧靠南唐,就算给李景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进攻我大宋淮南之地。”
说到这,赵匡胤微微一顿,苦笑道:“可他就算是再无所事事,也得可朕做出个节度使的样子吧遛狗斗鸡,站在城头撒尿,简直是,简直是流氓地痞。”
赵匡胤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以一句流氓地痞来给韩旭盖棺定论,说完之后,不禁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气氛一松,赵普呵呵笑道:“听说最近他正忙着招兵买马,哭天喊地的求着其他各地节度使买马,还招了个女的水军统领”
想想这事,赵匡胤就觉得好笑,不过那位女统领他也知道,原来是盐帮的人,对于韩旭将这位盐帮大小姐任命为统领,心下倒也几分赞赏。盐帮乃淮南大帮,以此来招安,确实不失为一招妙棋,虽说这棋子有点惊世骇俗。
大隋花木兰,大唐平阳公主李秀宁,均是巾帼不让须眉之辈。若是大宋再出个女将军,反倒不失为一番美谈。
“这事说起来也是朕的不是,给了他士兵却没给他战马,给了他战船却没给他水军,再加上给了他一个破乱不堪的扬州府,说不定这小子这样做是故意在气朕。”赵匡胤面露苦笑,摇头叹道:“这样吧,也不能总是欺负这小子,朕即刻拟旨,让枢密院调派一匹上好的战马,再派给他一些水军校尉,另外再让户部给他拨款十万贯,想必这下他该满意了吧。”
给马,给兵,给钱,赵匡胤还真是大方了一回。
赵普明白韩旭在赵匡胤心中的地位。放眼整个大宋朝堂,年轻一带中能和韩旭想提并论的没有一人。
“还有,朕不能再让他这样无所事事下去,立即给淮南进奏院下旨,命他们的那位节度使大人,赶紧给朕滚过江去。”赵匡胤想起南唐之事,不由笑骂道。
皇帝说你没事,那就是没事,即便御史台再多的弹劾,那也没用。
解决了韩旭之事,赵匡胤面色再次变得阴冷,缓缓道:“今个御史台联名弹劾之事,你怎么看”
“皇上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赵普漫不经心的回道:“王大人最近经常出没于郦大人府上,还喝得是敏汀大醉。”
“唉”
赵匡胤一声叹息,久久不语。
御史大夫郦希亮和右宰王溥一向交好,而此时此刻,在王溥带头弹劾韩旭之时,郦希亮抱病不出,显然是在为王溥弹劾让路。一大帮的御史,没有御史大夫的点头,那里敢冒然出头。
而一向小心谨慎的王溥,为何会做出此种违背圣意之事理由只有一个,他在自污。能不能搬到韩旭根本不重要,甚至他就没想过搬到这位皇帝面前的大红人。身为后周辅宰的他,想借用此事得罪赵匡胤,以达到他辞官告老还乡的愿望。
好一阵沉默后,赵匡胤开口道:“依你之见,遂了他的愿望可好”
赵普摇了摇头,正色道:“不是时候。皇上登基未满一年,若是此刻就有人告老,而且此人还是大宋右宰,影响非同小可。”
“不如,你去和他说说,这事朕先不出面。”
“微臣建议还是请范大人出面,他们共事已经,相比王大人还是能听得进去的。”赵匡胤点头赞同,对于王溥的所作所为,即使再为不满,也必须忍下来。想起今日朝堂上的争论,他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暗自下了决断。
第234章白衣渡江上
长江水面,扬州段。
数十艘战舰在凛冽的北风下,时而顺风而下,时而逆流而上,行进间不断的变换着阵势,雁行阵,半月阵,一字长蛇阵
正中间一艘三层楼船,楼船上的“宋”字大旗迎风招展,大旗下韩旭正中而坐。程淮秀站立一旁,一身鱼鳞甲,头带凤翅盔,熟练的挥动着手中的信号旗。随着信号旗的改变,一道道命令从此楼船发出,前后各式战舰随时依令而变。
自打成为水军统领,程淮秀吃住都在这艘战舰上,日夜操练水军。虽说自小在盐帮长大,操船早已驾轻就熟,但盐帮那种海盗般打家劫舍的船队和真正的水军船队比起来还是有天壤之别。
于是,她一有空就向程行水这位原来大宋淮水水军统领学习。程行水当然不会藏私,如何驾控楼船,如何展开阵势,如何训练水军一一倾囊相授。
程淮秀心思玲珑,短短数日之内,就将水军训练得似模似样,至少在操船行驶方面已不成问题。
“江面狭窄,且风高浪急,不利于阵势的展开,长江不是最佳的水军训练之所。”眼瞅着船队的阵型变幻之间漏洞百出,程淮秀放下令旗,喃喃道。
“哦”
“南唐水军练自江州鄱阳湖,那也是当年周公瑾练就吴国水军之所,只有那样的大湖面,才能练就水军阵势,幸好我们现在的水军只有数十首船,此处江面尚且够。”
“哦”
“恩”程淮秀扭头看去,只见韩旭面向南边,双目无神,答非所问。心下不由一阵疑惑,难得韩旭亲自登船来看自己训练水军,原本她还颇为紧张,生怕出错,可现在看来这家伙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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