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张永,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带着你的番子来打砸杂家的宅子,别以为我奈何不了你,这事情,在陛下面前,你非得好好的给我一个交代,要不然,你就等着去中都守陵吧”
刘瑾有些气急败坏的从路的那一边走了过来,身边虽然跟着几个番子,但是却被刘瑾身边的两个从人,推的远远的。他的头发有些乱,不过这似乎可以理解,无论谁在午间小憩的时候,被人从床上惊醒过来,头发都不会多熨帖的。
看到刘瑾的手指几乎快要指到自己的鼻子尖了,张永轻蔑的笑了一笑:“有旨意,刘瑾接旨”
286第286章财动人心溺水求救
仿佛是张永和朝中的大臣们都串联好了一样,刘瑾刚刚下狱的第二天,六部六科吏、兵、礼、工、刑、户、十三道御史全国十三布政司同时上书,众口一词弹劾刘瑾,罪名共计十九条,这比起昨天钱无病递给朱厚照的那份张永炮制的罪状,还要要多了两条。
与此同时,西厂抄没刘瑾的私产的结果,也是让朱厚照几乎惊掉了下巴。虽然时间有些紧,但是在户部紧急调来的那些积年老吏毒辣的眼光下,刘瑾的私产,大致也能估计一个大概了。
各种奇珍异宝,古玩字画,和在刘瑾名下的田庄产业不说,光是银锭,最保守的估计,就超过五百万两。如果加上所有的财产,很有可能所有的抄没所得,会超过一千五百万两白银。具体的估算,还进行中,不过,一千五百万两,那些户部的帐房们,看了账本一致都表示,不可能再少于这个数目了。
一千五百万两,这是一个什么概念拿朱厚照他老爹弘治帝最后一年大明的整个收入来看,当年大明的田赋总额大概是两千六百万石,朝廷规定田赋折银缴纳,四石折合银一两。也就是说,当年整个大明的财政收入,也就是六百多万两白银,加上七七八八的商税、盐税、矿税等等,凑一块也没有七百万两。一千五百万两,几乎等于大明王朝两年来全部的收入了。
而那一年,刘瑾在东宫伺候朱厚照,他的全部家当,满打满算,不会超过十万两,而从朱厚照登基后他任司礼监掌印太监,到现在也就四年多,五年不到的时间,也就说,这全天下的百姓,每交给朝廷的一两银子,就刘瑾拿了一半走了。
“这老狗”朱厚照才看到前面几张折子,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亏得朕这么信任他,当年修这豹房,他给朕哭穷,说内库空虚,敢情这不是内库空虚,这是他把整个内库都搬回他自个家去了”
张永很会把握时机,见到朱厚照气的满脸通红,不失时机的将另外一份单子翻了出来,呈给朱厚照过目。
“这是什么兵器,盔甲,他藏这么多在他狗窝里干什么,难道还真的是钱无病说着了,这老狗果然有不臣之心”
这一把火上浇油还不算,一把扇子,又出现在了朱厚照的面前:“老奴记得,这把扇子,刘瑾时时刻刻都不离身,由此老奴找他讨要,还碰了一鼻子灰,老奴这次多了个心眼,想见识见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宝贝,能够如此被他青睐”
张永倒持扇柄,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嚓”的一声,扇子边缘,一圈利刃弹了出来,朱厚照身后突然发出声响,显然这动静已经惊动了他的贴身侍卫。
朱厚照摆摆手,细微的响声消失了,他拿起扇子,细细的端详了一下,脸色逐渐变得有些狰狞起来。这扇子,不仅仅张永见过,他也见过刘瑾拿在手中很多次,但是,不拿在手中,谁又知道这扇子还有这样的机关消息
昨日夜里,陡感凉意,他想起了此刻身在牢狱之中的刘瑾,甚至还派内侍特意给他送去了一件衣裳。打他懂事起,刘瑾几乎就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呵护他,他的父皇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和他在一起,虽然在人前刘瑾是他的奴才,但是在他的心里,他还是隐隐将刘瑾当作自己的家人,当作自己的长辈的。
可眼下看来,他昨夜的那一份恻隐,真是毫无来由,眼下的这抄没的兵器铠甲,还是有这藏着叵测之心的扇子,都清楚无误的告诉他一个事实,刘瑾,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对他那么好。
“张永,你日后可曾也如这老狗一般对我”
朱厚照拿着扇子,沉默了良久,突然问道。
张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张永是陛下的奴才,哪怕是陛下即可叫张永去死,张永也是笑着去死的,又怎么会像这个逆贼一样,辜负陛下的圣恩”
“准了这些折子,刘瑾这老狗着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堂会审吧”
他疲倦的摇摇头,将手中的扇子丢在面前小山一样的奏折上:“都拿出去,朕以后不要看到这些折子,也不要看到刘瑾这个人了”
“刘瑾就这么倒了”
这个消息传开的时候,很多人都不信,这些年来,被刘瑾荼毒的官员、百姓,不知道几何,因为皇帝的宠信,刘瑾简直是压在他们心头那永远都搬不走的一座大山,这可突然之间,毫无征兆的,这座大山就这么情悄悄的倒了
那么滔天的权势,蓄养那么多的爪牙,难道他就一点反抗都没有
这几乎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这么大的事情,就是京师乱上一阵子,也似乎是不奇怪的事情,昔日刘瑾没倒的时候,就是他打个喷嚏,他手下东厂的那些爪牙,也得走街串巷翻门入室折腾一阵,看看是不是又有谁在诅咒他们的刘公公,眼下这种安静的局面,反而让人觉得有些不大真实。
但是张彩知道,刘瑾这一次,真的是完了。
虽然刘瑾上朝站在皇帝身边,可代皇帝决断;下朝了坐在司礼监,可代皇帝批红,看似权势无边,其实,有心人真的看一下,他的权势,全部都是来自天子,来自那个不爱打理朝政的正德皇帝。若是有一天,皇帝不想让他在这位置上干下去,那他就什么都不是。
至于说皇帝要拿下刘瑾,刘瑾为什么不反抗,别人不知道,难道张彩还不知道吗反抗,他刘瑾拿着什么来反抗,兵权,他从来没有碰过,他手里最得力的爪牙东厂,也被锦衣卫和西厂打得气焰全无,如今就剩下小猫三两只在那里还撑着一个东厂的牌子。
至于满朝文武,这四年多以来,刘瑾几乎从头到尾都得罪了一个遍,他一个宦官,还想学人家当孤臣、当权臣,偏生做人又贪婪又跋扈,这唯一的下场,就是他失去了皇帝的宠信之后,满朝文武除了一片喊打喊杀的声音,没有一个人为他张目。
gu903();当看到那些西厂的番子,将一件件的兵器铠甲往着刘瑾的宅子里搬的时候,张彩很清楚的知道,这一次刘瑾就是不想死也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