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吃惊道:“滥杀无辜,被人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
王凌劝道:“夜深人静,在这荒郊野外杀个人谁会知道失去这个机会肯定会后悔的。”
想起那一顿顿板子的滋味,周成叹息道:“唉,都是那昏官逼的。”
两人主意已定,这时老头也上桥了。小石桥很窄。老头放慢了驴。周成和王凌冲上去把老头拉下来,用力推下河里。可怜那老头还没来得及叫喊就做了屈死鬼,那匹黑驴见主人掉进河里,嗷嗷叫了两声,狂奔而去。两人没管它,急忙顺着河边去寻找老头的尸身。
不一会,老头的尸身被冲到岸边。周成和王凌心中十分欢喜。他们找到一个僻静地方,把一块大石头拴在尸体上,沉入河底。
却说周成和王凌欢天喜地去见陈适大人,齐声禀报:“小人已经查到了尸首的线索,请大人再宽限几日,一定抬着尸首来见大人。”
陈适心中暗喜,但又觉得不放心,就沉下脸喝道:“你俩三番五次糊弄本官,罪已不轻。这次再给你们五天时间,若再空手回来,看本官怎么收拾你们。”
过了几天,周成和王凌估计那老头的尸首已经腐烂得面目全非,就捞出抬到巡察院向陈适交差。
陈适大喜,急令衙役传罗氏前来认尸。
罗氏来到巡察院,略微看了看那具身着黑衣的男尸,就扑上去抚尸大哭起来,边哭边念道:“这就是我那可怜的相公,可怜他死得好惨啊那常清秋真狠毒,青天大老爷为民妇伸冤啊”
罗氏派人抬回尸首,又请了一班僧人到马小七被杀的沟边祭奠招魂,还变卖了自己的金银首饰买了一口上等的棺材,将老头当作相公埋了。
至此,这起谋杀案可以了结了,但判处常清秋的文书上报后,不知什么原因刑部迟迟没有批复,这期间偏偏又牵扯出了一件案子。
原来,那骑毛驴老头的娘子,想到相公到女儿家几天没有回来,就派儿子到女儿家去寻找。
儿子到了女儿家,女儿和女婿都说:“当天晚上劝咱爹住下,可他说什么也不同意,骑着毛驴走了。”
儿子一听惊呼:“咱爹八成出事了,赶快找”
于是,大家分别到各处查访老头的下落。
大家查访了一天也没有寻到半点消息,看看天色黑下来,就准备回家明天多请人再找。
就在这时,一个农民打扮的人背着一张驴皮向郊区方向走来。老头的儿子眼尖,见那驴皮的颜色与父亲骑的毛驴很相似,就上前一把夺过来。大家展开一看,驴皮刚剥下不久,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正是老头骑的那头毛驴。
老头的儿子怒火中烧,上去就给背驴皮的人一拳,质问道:“你把我爹怎样了快说”
那人一愣,反问:“光天化日之下为何打我”
众人齐声责问:“你还敢狡辩,你这张驴皮从何而来”
那人听到问驴皮,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
于是,大家认定他与老头失踪有关,就把他扭送到京兆尹府衙门。
第二百二十二章冤案四
陈适听了老头家人的状词后,便审问起背驴皮的人来:“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为何要杀害老头从实招来,免得动刑”
那人磕了头回答道:“小人叫牛二,通州人氏,每天以杀猪到城中卖肉为生。几天前,小人卖完肉从城中回家,途中见一无主毛驴迎面跑来,就一把扯住了缰绳拉回家去。当夜把这毛驴杀了,剥下皮毛晒干,准备卖个好价钱。今天小人背着驴皮在京城转了一圈,因出的价钱太低,小人没舍得出手,就又背回来。不想半路上遇到这帮人,硬说是我杀了人。小人实在冤枉,请青天大老爷做主啊”
陈适听了牛二的申诉,把脸一沉说:“行人甚多,为何那毛驴偏偏被你碰上那毛驴原是老头骑着的,老头藏在哪儿你一定知道。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肯招的。”
这牛二开始还咬紧牙关坚持不招,无奈刑罚太厉害,几天下来就忍受不住了,被迫含冤招认:“路上见那老头骑的驴皮毛光亮,又见四周无人,就想抢劫他的毛驴。不料老头拉着毛驴死活不肯放手,还高声叫喊,小人一时心慌,就把老头杀了。”
陈适问:“尸首藏在何处”
“藏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
陈适急忙派人去找,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
陈适命上大刑,牛二忍受不了这般苦楚,只好招认藏在另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
衙役去找又没有找到,牛二自然又受到酷刑折磨。这样,牛二变了几次口供,始终没发现老头的尸首。牛二身体原本比较虚弱,经不起接二连三的酷刑折磨,几天后竟惨死在狱中。
后来,刑部处斩常清秋的批文下达了。
常清秋被从大狱中押出来,绑赴刑场斩首。这一年多的监狱生活,使常清秋越发失去了求生的。心里想的就是速死。可当衙役向他宣布处死命令时,他求生的愿望又占了上风,一路上大喊冤枉。
常清秋的娘子王氏是个懦弱的女人,她见相公就要被斩首了,便跑到木工局哭诉。常工长性格宽厚,人缘极好,听了王氏的诉说。引起了木匠们的共鸣。无奈木匠出身卑微,无力为工长伸冤昭雪。只好跟在刑车的后面大喊大叫,以发泄心中的愤懑之情。
刑车停在刑场上,常清秋招呼工友们:“我是冤枉的,你们如还认我这个工长,就一定找出真凶,替我报仇雪恨”
木匠们当场发誓,一定查出真凶,让工长在九泉之下瞑目。
常清秋被斩首后,木匠们四处查访打探。终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谁发出一个倡议:“大家都捐出一些钱,凑在一起悬赏捉拿凶手。”
木工局数百工友纷纷解囊,一共凑了五百贯钱。木匠们又在各个路口贴了告示:“无论男女贵贱,如果查出了杀害马小七的真凶,赏钱五百贯。”
告示一出,那些乞丐、小偷等出身卑微而消息灵通的人都想得到这笔钱,京城里寻查真凶的人越来越多。
这事引起了两个人的不安。一个是陈适,案子已结,若再被他们查出真凶,岂不枉了仕途二是罗氏,夜间闭眼就梦见相公和常清秋前来索命。
罗氏还有一件烦恼事,自从相公归天后。胡屠户再也不提娶她了。这胡屠户处事十分油滑,他自忖:虽说罗氏杀夫是为了我胡屠户,可娶这样心狠如蝎的女人为妻,岂不后患无穷再说自马小七死后,街坊疑神疑鬼,在这个节骨眼上娶了罗氏,弄不好会引来大祸。因此。胡屠户不但不提娶亲之事,而且找罗氏寻欢作乐的次数也明显减少了,以致胡屠户偶尔到罗氏那里,罗氏便抓住机会数落他的无情无义,数落烦了,胡屠户便动手打她,她也不敢高声叫喊。
这天,张顺准备到民户家中偷几文钱花花,凑巧进入罗氏家还未顾上行窃,却见一个醉汉脚步踉跄地闯进来,赶忙茂进柴垛之中。
醉汉凭着酒劲,进门就开始欺负罗氏,拳打脚踢,嘴里还用脏话侮辱她,罗氏只是嘤嘤哭泣,任他殴打辱骂。过了一会儿,屋内传出了醉汉的鼾声。
张顺大着胆子从柴垛里钻出来,舔破窗纸一瞧,只见罗氏正坐在炕台上,望着直挺挺躺在床上的醉汉,一脸怨恨之情,还不断地小声数落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为了你我把相公都杀了,现在我相公尸骨未寒,你就这样打骂我、欺侮我。唉,早知现在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