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我放下茶杯,说:“苔伊当年一心想的只是殿下,跟着我那天开始,我便从未近过她身,即便是有外人在,有些所谓的亲密之举也都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殿下不知,每天入夜就寝后,苔伊就会怀揣两把匕首,一把用来刺我,另外一把用来祭天。”
王子面无表情。
我继续说:“我这样说殿下肯定不信,因为身在宫中,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不能傻到将苔伊送到王子府上,因为还有王妃娘娘在,殿下如果无故将本赐给我的女人带回府,流言一起,不仅是王子的在皇上面前的地位不保,此事还能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民间野史还不知道怎么给王子写上这一笔,也许是一个美丽而凄惨的故事,也许是一个荒诞的笑话。”
王子依然面无表情。
我又说:“所以苔伊在宫中四年,我们都是同床未入身,我甚至都没有接近过她,她毒害我之时,逃离宫外之时,都还是处子之身,我想殿下在找寻到苔伊尸身时,找一名留医一验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王子忽然说:“苔伊的尸身,我并未找到,因为就算我找到,我也无法看到。”
我点头:“殿下是想说,我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能如此自信的说出刚才那一番话吗”
王子摇头:“我并不是不信任你,我说过,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兄弟,可不管怎么说,兄弟一场,你在宫中,你身为谋臣,又称为谋臣之首,我对你并无亏欠,你这样做,让我倍感欣慰。”
我摇头:“殿下您说的是反话吧其实面对苔伊这样的女人,我又何尝不动心我多次东西,但从未得逞,因为苔伊如果刺死了我,再自杀祭天,我又是王子的贴身谋臣,这样的事情依然是牵扯到您的身上,所以到了最后,苔伊实在无法忍受和我在一起的日子,一怒之下,毒害我,逃离宫外”
王子眼神有些游离,似乎是在回忆当年的情景,与此同时,我也在回忆着当年的那些细节,担心某一个环节出了错误,称为了这个谎言被揭露的地方,那么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和苔伊当年所做的一切都成为了云烟,一吹即散,毫无意义。
许久,茶壶中的茶早已凉透,我又重新点燃了茶炉的时候,王子这才起身,看着天空说:“你走吧。”
我起身拱手道:“臣告退。”
王子没有多余言语,连身子都没有动。
我转身离开,没有停留,沿着来时的那条路一直走到的王子府邸的大门前,我停住脚步,看见卦衣依然站在门口,怀抱着从前不离身的那把长刀,我目光下移,看到了他靴子上黑泥此时,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我的左侧,我转过头去,看到了在走廊另外一边的王菲,王菲盯着我,我没有任何表示,抬脚就走出王子府大门。
我走到卦衣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看着他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依然要感谢你的多次提醒,还有今一直在旁边守护着我,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但事实终究是事实。”
卦衣面无表情,好像没有听到的那一番话一样,只是用力将双脚上的黑泥给蹬在地上,然后靠在了大门的一侧,目光直视前方。
我笑了笑,又说了声“谢谢”之后径直离开了王子府。
离开王子府,我便看到了在不远处树林中露出半个身子的肆酉,不,是尤幽情,她卸下了面具,一身绿色的劲装,隐于树林之中,此时显然是看到我出现,这才在我眼前出现。
我回头看了看,卦衣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大门,不知去向。
我想着尤幽情的方向慢慢地走了过去,快走近的时候,隐约能看到在树林中的这个绿衣女子脸上挂着的泪珠。
我从来没有看见那样漂亮泪珠,而且这样漂亮的泪珠,我想应该是为我而流吧就算今日我死,也都死而无憾。
尤幽情站在我的面前,说:“我知道你在笑吧如果是我,我也会笑,因为活着出来了。”
我说:“我必须活着出来,否则的话今天死的就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还有你。”
尤幽情笑了,挂着泪珠的脸带着笑容,看似很难看,却很动人。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问:“你的兵器藏在哪里”
尤幽情随手折断了一根树枝说:“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兵器,就像作为谋臣一样,一个人,一句话,一个笑容,哪怕是一个细小的动作,被捕捉到,都会成为一柄利器。”
我点点头:“你学得很快。”
尤幽情说:“没有你快。”
我向前走:“你恢复这样的打扮,不怕别人看见”
尤幽情跟在我身后:“除了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之外,其他人发现不了我。”
我问:“你这样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尤幽情停住脚步:“从前是从贾掬处,后来是从你那里。”
我摇摇头:“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和谋臣之道无关,我想还有其他人吧”
尤幽情没有回答,只是说:“我们回家。”
我点头:“好,回家。”
尤幽情快步走到我的前面:“我希望以后回的那个家,不会再提心吊胆。”
我还是点头:“一定。”
那天,我走到谋臣府门口的时候,发现在狮子座下有一株绿芽长了出来,迎着还没有退去的寒风顽强地摇摆着,这应该是春季来临的象征,但也同时是一个时代即将更换的象征。我站在谋臣府的门口仰头看着那块至今没有换上的牌匾位,心想,如果一个时代消逝,另外一个时代的来临之后,这块空出的牌匾位又会写着什么人所题的什么字呢
不管如何,我希望到时,一切都与我无关
第五十二回
家,是一个对谋臣身份的人来说特别陌生的字,对于这类人来说根本无从定义到底什么样的才能算得上是家。我甚至不知道这个天下除了我和贾掬之外,还有多少谋臣,因为已经被朝廷定义为谋臣的人,我只知道我和贾掬,其余的都只是听说而已,而如今,真正拥有谋臣身份的只有我一个人。
贾掬如今的身份是军师,谋士。
谋士、军师的身份和谋臣不一样,他们能自由在宫外行走,而我只能在禁宫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范围内挣扎,随时担心自己的人头落地。
谋臣府中并没有呆上一个时辰,我和尤幽情,不,现在是肆酉,一起由五位禁军领着,去了侍女官耿菊花吊死的地方。
那位带队的禁军队长告诉我们,皇上下旨,要严查侍女官的死,即便是自杀,原因何在无缘故的祭天,天理不容。
这让我感觉很可笑,没有人是无缘故的自杀祭天,其中定有原因,从前不查,那是因为没有遇到在有喜事的时候,如今查,是三大喜事临近第一,边关大捷,第二,鸾凤殿大选,第三最后的殿试。
侍女官所死的地方,是在我第一次去看青叶的那座凉亭后,那口深井旁周围站着五位禁军,耿菊花的尸身早已被运走,而在凉亭中还坐着一位穿着留医官服的老头。那身所谓的官府穿在这个老头身上特别不合身,袖口和裤脚之处能明显看出来长出不少,在官府的胸口处还搭着一块儿白布,白布上已经干涸的血污使得这个本来就干瘦的老头显得更可怕。老头缩着脖子坐在那,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天空,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在我到来之后,那老头地下头面向我,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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