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们的自愿,完全是被张增那厮骗来。”
“张增”卦衣皱着眉头看着他,“是谁”
队长看着那具无头尸体:“就是刚才被你砍掉脑袋的那个,他也是张世俊的远亲。”
队长顷刻间便将所有的责任全推到了叫张增的无头鬼身上,总之张增已死,也没有办法张开口说话。
那时张世俊还未被捆绑,还算是个自由人,几乎都要从马背上跳起来,在众人面前拿出自己的官威,却被卦衣一拳放倒,随后道:“把这个不爱惜军士性命,陷害他人,草菅人命的狗官绑了。”
众军士一听卦衣的话,便明白其中意思,今夜所犯下的所有罪行都由张世俊一人承担,与他们无关,立刻蜂拥而上,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将张世俊绑成了一个粽子,那名队长更是将张世俊的袜子扯下来直接塞他嘴里,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张世俊被绑之后,卦衣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太守大人,我奉谋臣大人之令,保护您平安回城。”
张世俊憎恨地看着卦衣,卦衣冷冷地看着他,转身对活着的军士喊道:“将所有马车调转,准备回城”
此时,一个浑身鲜血,犹如一个血人般的高大人影出现在了山道上,那人喘着粗气,手臂之上还有一支断箭,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碑冥刀,看着卦衣这个方向。
剩下的军士都纷纷将武器操起,呈半月阵型围住了骑着受伤鬼马的那人北落。
北落眼神极好,已经看到被绑在了粮车旁的张世俊,随后目光落在抱着黑皮龙牙刀的卦衣身上。
卦衣拨开那群军士,走到北落面前,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血人,良久侧身举起手,指着前方道:“你走吧,把那个人带上。”
卦衣指着在地上晕过去的诺伊。
北落一句话未说,拍了拍胯下的鬼马,鬼马慢吞吞地从粮队之间走过,军士闪到一边,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北落骑马走过张世俊身边的时候,张世俊拼命挣扎着,嘴里“呜呜呜”叫着,向北落求救,北落的目光只是在张世俊身上扫了一下,然后将地上的诺伊给提到马背上,随后用脚上的马刺轻蹬了下马身,鬼马长嘶一声,向前方狂奔,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山道之上。
所有人都看着北落离去的方向,卦衣只说了两个字:“强人。”
第三十八回
宋史带着剩下的十名亲兵狼狈地逃到升寅山口,再也没有力气向前跑,胯下的战马也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宋史用脚拼命踹着已经死去的战马,骂道:“没出息的畜生,给我起来起来”
一只手重重地按住宋史,宋史回头一看,正是浑身是伤的鳌战,鳌战手中的斩马刀已经折断,但他依然紧握着。
鳌战对宋史慢慢地摇了摇头道:“少将军,还是改为步行吧,遣一名亲兵回去,让大将军派人来接应。”
宋史甩开鳌战的手,喝道:“那些那些兵马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你不说清楚,我回去便治你的罪”
鳌战满是血污的脸上扬起一阵笑容,无奈的苦笑:“少将军,我们中计了。”
“中计中什么计”
鳌战也不想给宋史解释,转身便找了一颗树坐下,靠在树干之上,看着远处的灌木丛中,自语道:“要是这里还有伏兵,恐怕我们就真的完了。”
升寅山口的重骑已经早被远宁调走,在鸡脚村口合围了宋史和鳌战的千人轻骑,这里已经不可能再有伏兵,当然鳌战不知,原本的计划是让他们这支轻骑全军覆没,本在鸡脚村口远宁和尤幽情也可以全数将他们干掉,可最终还是放了他们离开。
一只皮囊递到鳌战的眼前,鳌战抬头,是那名亲兵队长,鳌战刚准备接过,宋史就奔过来,一脚将皮囊踢开,抓住那亲兵队长喝道:“你们是谁的亲兵”
亲兵队长低下头,什么话都没有说,任凭宋史痛骂,宋史骂过之后,也不解气,又拿起马鞭抽打着那亲兵队长。
“打吧继续打还不够狠”
鳌战靠在树干上眼皮低垂,冷冷地看着挥舞着马鞭的宋史,宋史转身抬手便是一鞭抽在鳌战的脸上,给他脸上留下了一条血印。
鳌战一声未吭,依然保持刚才的姿势,只是说:“少将军,昨夜战败,与他们无关,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回营后我自会向大将军请罪。”
鳌战嘴里说着,心里却还想着,自己保护宋史离开之时,看着远处山岗上站着的那个穿着轻甲的姑娘,她是谁如果在那个距离,她再发一箭,自己恐怕早就命丧黄泉,可为何她手下留情,从她举起的手势来看,分明是要放我们走,为何要这样
还有那个穿着鱼鳞银甲的将军,应该就是那个武都城兵马卫远宁吧
不过,他们看来都是凡人呀,比起那些如鬼怪一般的虎贲骑,想到这鳌战浑身抖了一下,眼前浮现出那些挥着巨刀挥砍的虎贲鬼泣的身影,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止不住的发抖。只是几十人而已,就让自己的千人轻骑溃不成军,连最基本的阵型都无法保持,好像是一群被围困的羊群,冲入了一群饿狼,不,是饿狮,任人宰杀。
如果面对的是人数与自己相当的虎贲骑,恐怕瞬间就会被那股青黑色的潮水给吞没
鸡脚村内,粮队已经和远宁、尤幽情的重骑轻骑会合,尤幽情没有靠近,只是站在高台之上远远地看着下面那些正在打扫战争的军士,一语不发。
远宁将张世俊放在马背,抬头看着远处的尤幽情,回头问卦衣:“情姑娘怎么回事”
卦衣看都没看,跳上粮车上一躺,闭上眼睛道:“你和她在一起,为何要问我”
远宁将张世俊在马上绑好:“先生的计策果然管用,粮队被夺回不说,还得了这些价值连城的龙鼎金神人。”
卦衣闭着眼睛道:“他是死神,死神配合上厉鬼”
“什么”远宁根本听不明白卦衣在说什么。
卦衣轻轻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混扎着泥土和血的味道,不知为何自己突然有些想反胃,虽然自己也算是身经百战,但这样的大战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恐怕最受不了的还是尤幽情吧。
卦衣想到这,睁眼去看高台之上的尤幽情,尤幽情坐在那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
这个傻子,在宫中不知道跟贾鞠那个混蛋,还有那个面具小子都学了些什么,听远宁那小子说若不是她,恐怕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付出的代价会是现在的百倍。
“将军”远宁身边的参将从人群中穿过,来到他身边。
远宁看着周围的那些互相搀扶走过的军士,低声问:“伤亡如何”
“战死一百,重伤一百,轻伤两百。”
“知道了,把战死弟兄尸身都好生收走,还有让医官将所有伤亡的人名都统计出来,下去吧。”
参将应声,转身正要离去,又被远宁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