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了回来,放入马厩之中。奇怪的是那白马除了远宁之外,任何人靠近都会扬起前蹄,抬头嘶鸣,做出攻击的模样,于是远宁干脆将这批白马取名为“山河”,并将它定为了自己坐骑。
我在远宁身后不远处的石墩上坐下,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模样,不好打扰,只得静静地坐着,等他发现我的存在。刚这样想,敬衫就骑着一匹骡子出现在我面前,拍了拍骡子的脑袋,对我说:“看看我的坐骑怎么样很威风吧”
我看着那匹一副傻样的骡子,问:“这能叫坐骑吗你是否打算骑他上战场与敌人厮杀”
敬衫很认真地回答:“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想那样,哦,对了,听说反字军遣了信使前来,都写了什么”
远宁此时发现了我们的存在,转过身来冲我们笑笑,也不走近,依然用刷子清洗着山河的身子。
我奇怪地问:“你这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敬衫点头:“那当然,再怎么说我如今都是你的师爷。”
“师爷”我看着敬衫,却只见他抖动了下身上的衣服,此时我才注意到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一套师爷的衣服,穿上还像那么一回事,只是衣服有些过大,看起来不是很舒服。
我回想起那个戏班子出事的当天,敬衫站在堂上,我既没有喝斥他,也没有赶他下堂,想必是那些太守府中的人便将他当做了我的师爷,不过我更怀疑是他擅自做主,伪造了什么文书,给自己封了这么个有名无实的官职,又在太守府库中找出这样一件衣服来。
敬衫从骡子上跳下来,将骡子牵到马厩中绑好,又走回来对我说:“好了,你说吧,是怎么回事”
我摇头笑着说:“敬衫,如今到底是我是师爷,还是你是师爷”
“当然我是。”敬衫说。
我点头:“那为何你还用质问的语气对我说话呢”
敬衫为自己找借口:“我说了,我只是一个帮忙的师爷,并不算你的部下,好啦,何必计较这些小事儿呢”
“反字军会派遣使团来武都城,就在明日,带领使团的是宋一方的二儿子宋离,以及麾下的大将安谦两人,随团而来的还有五十人,估计其中不乏伪装成为普通文士的士兵,我正准备与远宁商量到底应该如何应对。”
敬衫坐在在我旁边的石墩上,想了想,问:“使团所来何事信中可写明了”
我点头:“书信上所写很简单,宋一方之意是想与我们议和。”
敬衫笑道:“议和谁会相信这种鬼话,狐狸会不吃就在眼前的肥鸡那风满楼的杀手如果真的是反字军派来的,眼下他们又派遣了所有的狗屁使团来这里,无非就是想来确认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等等。”
敬衫收起笑容,看着我问:“难道你亲自见了那个信使”
我点头:“对,还是个孩子。”
敬衫一下就站起来,原地绕了一个圈子,神情很是焦急:“你你怎么能见那个孩子你现在已经死了知道吗”
我点头,用手一指就在城墙之上,一个和我穿着打扮一样的人正站在那看着城外,身边站着两名侍卫,等敬衫也看到那人后,我才说:“那里还有一个我,如果让他们确认我已经死了,势必会立刻发兵,如今就是布下一个迷魂阵,让他们搞不清楚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这样一来反字军就不会轻易发兵,我们也有些时间做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敬衫说,语气依然焦急得不行,“这武都城中各项都已备齐,我”
我说:“你已经早早查看过了对不对”
“对。”敬衫只得承认,先前他的话中已经泄露了这一点。
我摇头:“还不够,远远不够。”
虽然各项准备早已按照我的计划完成,可这武都城我至今没有实行宵禁,没有在白日都紧闭城门,而是独开一门,就是因为准备远远不足。昨日,我已让远宁遣他麾下一些得力的军士,雇佣一些熟悉当地的百姓,在城中寻找可替代的水源,当然最终只能就地深挖至少二十口水井,这样在守城之时,才不会断了水源。
反字军势必会在从城外流入城中的水源之中下毒,即便这种毒不会让人毒发身亡,单单让人上吐下泻就已经很可怕了,有了水井,也免不了有人会悄悄从城外流进的渠道之中取水,人总会有很愚蠢的一面,所以张生处准备的那些草药也得花些时间,不过反字军下手也很快,早就派出了军士将周边村庄之中的郎中大夫全数抓走,不走的就地杀死,以免为我们所用。
另外,已快入冬,天气也越来越干燥,反字军如果采取火攻又该如何应对城中虽然大部分民房都是木瓦所建,但要是他们采用投石车将浇有火油的木材扔进城中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我抬头看着敬衫问:“能否带我去见见鬼鹤祖师。”
敬衫一点都不吃惊我提到鬼鹤的名字,想了想说:“此事我做不了主,得问问他才行,老爷子一心想图个安静,不喜欢被人打扰。”
我道:“那劳烦你现在就去问问鬼鹤祖师,我有急事请教他。”
敬衫有些不快:“你问我便行了,为何偏偏还要找他”
我只是说:“有些事,只能请教鬼鹤祖师,否则为何你要拜他为师呢”
敬衫先是一愣,而后又狡猾地笑笑说:“你称他为祖师,我称他为老师,言下之意便是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叔了”
我起身,向他拱手施礼道:“师叔,还请你带话给祖师,就说徒孙谋臣求见。”
敬衫见我叫了他师叔,也行了礼,知道不去不行了,只得牵了那骡子,骑上后慢悠悠地向书院方向走去。
“那你也得叫我师叔才行。”远宁笑嘻嘻地站在我面前说。
我笑道:“乱了,都乱了,真搞不明白鬼鹤祖师为何会收你和敬衫两人为徒。”
我说罢,远宁却叹气道:“若不是听你和敬衫说话,提到老师的名字,恐怕我永远都不知道他原来就是那个鬼鹤。”
我问:“听到的时候,觉得吃惊吗”
远宁摇头:“有一些,但远没有自己曾经想象的那样吃惊,我一直就知道老师肯定是一个世外高人,却没有想到是他便是曾经的谋臣之首。”
我点头:“我也想不到,更想不到会被困在这武都城中时遇到他,天意吧,有他在,这武都城一定能守住吧。”
远宁看了我一眼,坐在刚才敬衫坐过的石墩之上:“你的话和老师对我说讲的恰好相反,他则认为有你在,这个城便能守住,你们到底谁真谁假”
我摇摇头没说话。这武都城中现在有两个曾经当朝的八十八谋臣之首,传说谋臣是能创造天下或者毁灭天下的人,被戴上了如神一样的光环,可是眼下都将互相当成这武都城的救星。我心中清楚,自己并不是谦虚,却不知道鬼鹤祖师是否是真的在谦虚,也许是因为他不想再卷入这些纷争之中,要不当年为何要假死避世呢
“明日使团就要来了,你如何打算”远宁问我,“我奇怪的是,你为何不拒绝了宋一方的要求,明明知道议和是假,探查我军实力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