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说,“我去官仓门外等你们,办妥之后立即来官仓处会合。”
卦衣点点头,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和张生转身快速离去,离去之后麝鼠伸了个懒腰从牢房之中走出来,拍打着自己的肚皮说:“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我们去找些吃的吧。”
我看了他一眼说:“如今城中,除了死人,没有其他东西可吃了,要想安心吃一顿饭,那就帮我一个忙,赶紧结束这场屠杀,我请你吃烧鸡。”
“什么忙”麝鼠忙问,我不知是因为结束这场屠杀和烧鸡之间哪个对他的诱惑大,可那件事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可以胜任。
江中,武都城,守军大营。
大营周围早已用各种辎重物品累成了如小城墙一样,在城墙之外远处已经能清楚地听见那些喊杀的反字军疯子们,而在这堵矮小的城墙之内,是一群穿着各样的杂兵。之所以称为杂兵,是因为里面既有原本的武都城不愿意头像苟活的正规军,还有百姓所组成的民兵。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相同的地方紧张。
尤幽情蹲在那座矮小的城墙之下,注视着远处,已经隐约能看见有些人影晃动,但那些人毕竟都清楚眼前这个地方必定是大营,在人数没有聚集过多的情况下不能轻举妄动,发动攻击,只能在远处徘徊。
尤幽情之后,站着的民兵和军士都微微发抖,毕竟城中涌进来的是反字军的所谓主力部队,都是些已经杀红了眼的疯子,部分军士是刚刚从城墙上撤退回到大营之中的,亲眼见过那些疯子的行为冲进民居之中搜刮一阵,搜刮干净之后一把火就烧了。如果发现有活人,不管是军士还是存有侥幸心理以为可以藏起来的百姓,一拥而上乱刀砍死。部分反字军没有抢掠到财物,甚至用兵器在已死的人身体上发泄,双手持刀乱砍,浑身上下都溅满鲜血,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扭曲。
他们根本就不再是有心智的人,而是一群野兽。
第九十四回困兽
对付野兽,猎人一般使用的办法就是使用陷阱,让发狂的野兽进入早已经布置好的陷阱之中,如果要抓活的,便是让它们在落入陷阱之后尽情发狂,四下乱咬,等力气用尽,无法挣扎的时候再伺机捆绑。
可如果目的是要杀死野兽,那便有上万种办法,其中看似最复杂,却是最简单就是套中套。
武都城,官仓。
穿着反字军军装和铠甲的麝鼠从官仓之中跑出来,怀中抱着大量的金银,一出官仓就看见站在官仓外杀气腾腾的一群反字军军士,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怀中的金银,还有正在跑过的军士此刻也停下脚步,被那些金银器皿所吸引了过来。
所有人都在一步一步地靠近,麝鼠看着他们,后退两步,将怀抱中的金银全部放在地上,然后说:“弟兄们,这些都是你们的,你们的”
放下之后,转身又往官仓里走,便走还便说:“里面还多着呢。”
那群军士一拥而上,为了抢夺地上的那些金银器皿打成一片,已经有人动刀砍杀了两个,有听清楚麝鼠话的人追了上去,用刀架在麝鼠脖子上逼问道:“你说里面还有在哪儿在哪儿”
麝鼠盯着那刀尖,一指官仓内,通往地库中那个小通道说:“下面是个地库,地库最下面那层全是金银珠宝,还有龙鼎金呢”
龙鼎金这三个字才从麝鼠口中说出,那些人就已经争先恐后地往那个通道里去钻。这么明显的陷阱,在平日内恐怕还会有人细想为何那些金银会出现在地库之中而那个地库的入口却如此的细小可如今这些好不容易破城,可以大肆抢掠的反字军军士根本不会去思考这些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的问题,只要有金子,有银子,有珠宝,还有只有拿上一块儿就可以过上大户人家生活的龙鼎金。
随后穿着反字军衣服的麝鼠开始在城中四下散播开关于官仓内发现金银的消息,虽然也有部分反字军军官觉得有些不妥,但如今眼下这城中没有任何主将在,谁也无法号令这些发疯的土匪,就算有主将,恐怕也早已参与到了抢掠的行列之中。
我蹲在官仓内的角落中,躲在一块巨大的铁板之后,静静地听着官仓内杂乱的脚步,现在有多少人了一百一千不够,远远不够,也许只需要半个时辰,半个城中的反字军几乎都会聚拢到这里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希望此举能够减轻一些如今带着军士和民兵死守在大营之中的尤幽情的压力,配合在城外的蜀南飞骑,应该不难解决这些已经无法无天的疯子。
江中,武都城,守军大营。
矮小的辎重所堆成的城墙内,一名军士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来,举着手中的弩弓,瞄准了正慢慢走近的一名反字军。那反字军的模样不过十四五岁,但手中的长刀已经沾满了鲜血,更可怕的是他腰间还系着五个还在流着鲜血的人头。无论在哪个军中,计算军功的办法都非常简单,用人头来算,普通兵卒的人头大概值一顿饭钱,步卒长的稍微高些,如果是副尉,甚至如果有可能,拿下副将,甚至主将的人头,那所换来的赏钱可以足够那人享用一生。
人活着,就是为了挣钱,挣钱就是为了活着,而在战争之中要挣钱的最后办法就是用他人的性命换取银钱,过上更好的日子。
军士用弩弓瞄准了那少年,但并没有扣下环扣,而是等待着命令,此时旁边一名军士突然说:“你们看。”
这一声轻言,却让紧张不已的弩弓军士扣下了环扣,弩弓上的羽箭随后射去,直接飞向那名少年,直接射入了他的胸膛之中。反字军的少年军士跪在地上,盯着胸口那支羽箭,随后倒地,但并没有立刻死,还在地上挣扎着向外回爬。
射出羽箭的那军士立刻缩回身子,骂刚才说话的那人:“你说什么害我吓了一跳”
说话那人还趴在矮城墙上,看着远处那些突然调转了方向,向城中官仓位置跑去的反字军:“他们好像撤走了”
尤幽情此时也看见了已经调转方向,跑开的反字军,还能清楚地看见他们脸上那种兴奋的神情。尤幽情看着那个方向,想起那里是官仓所在,立刻明白了。
那个受重伤的反字军少年在地上爬行者,试图想离开大营弓箭的射程范围,而就在远处有一个年龄较大的反字军正在冲他挥着手,作势要救他。少年伸出手去,想抓却抓不到,远处的那反字军咬咬牙跑了过去,却无视少年向他伸出的手,而是用刀去割他腰间那些绑着人头的绳子。
一个人头值一顿饭钱,那可是五个人头,城中现在已经找不到有人头的尸体了,就连很多已死的反字军都被割下头颅,冒充武都城守军。
少年用手死死地拽住绑着人头的绳子,不想松手,抢夺的军士一脚踹在他胸口上,压在那支羽箭的尾端,咬着牙讲羽箭几乎全部压入了少年的胸膛,同时也感觉到少年拽着绳子的手力气却越来越大。
“那是我的”少年拼劲力气说出一句话来,好像是在乞求,又好像是在警告。
抢夺的反字军看了下大营的方向,没有人射箭,也没有人冲杀出来,四下看看,捡起地上的一柄刀,对着那少年的脖子就砍了下去。少年的手终于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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