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我们谁也没有动,卦衣将那人扶了起来,那人看着卦衣的脸,张开嘴说:“统领,我”
“喝口水。”卦衣低着头将自己腰间的水壶解下,递给他。
那人将水壶拨开,继续说:“我们”
“先喝口水,喝口水”
卦衣一直重复着“喝口水”,声音在颤抖。
那人终于张开嘴,让卦衣往他嘴里灌了几口水。
喝完之后,卦衣点点头,将水壶放在一旁,坐在一旁,低着头,那人又要说话,卦衣低头道:“你们帮个忙好吗”
我没做声,等他继续说下去,那人张开的嘴还没有合拢,但我已经感觉到此人的生命已经几乎从他身体之中流尽,只剩下唯一一丝气息。
“帮个忙好吗拜托。”
卦衣又说,依然低着头:“你们过来,按住我”
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走到卦衣身边,将他团团围住,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基本上可以推断出来,应该是那批卦衣聚集在泉眼城中的刺客出了事,就如张生所说,折损大半。
我们围住了卦衣之后,卦衣深吸一口气,身子开始发抖,声音颤抖道:“说吧。”
“我们在泉眼城被伏击了除了我和阿四没有人逃出来都死了”那人说完跪在地上,给卦衣磕头道,“属下无能没能保住大家的性命请统领责罚万死不足以谢罪还请”
说到这,那人头向前方一点,整个身子趴在了沙地之上,再也没有任何气息。
寂静
寂静之后没有,大漠之上也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只是卦衣突然站了起来,却被张生一把按住,随后尤幽情又上前将他扑倒,张生按住卦衣的双肩,尤幽情按住他的腰部,我愣了一会儿才上前按住了他的双腿。
卦衣挣扎着,脸上带着一种骇人的表情,双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向外流出,嘴唇已经被牙齿咬破,鲜血顺着嘴唇流了出来,淌进了大漠之中的沙地之中,瞬间便和沙土混在了一起,没了颜色。
从始到终,卦衣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呐喊和悲伤的哭声在体内上下流窜,从头部到胸腔,又到腹部,最后传到腿部,有一股你能够摸的着的气流在体内乱窜。
我忍不住道:“你喊出来吧,喊出来要舒服一些。”
卦衣咬住嘴唇,这才发出“呜呜”的声音,但依然没有喊出来,还在拼命地挣扎着,我们三人死命地压住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按住卦衣的同时,从我们几人身体的缝隙之中,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正在慢慢靠近这里,是绿薨。绿薨戴着那张夜叉的面具,一阵风沙过后,在绿薨的身后出现了两个穿着避风衣戴着面具刺客打扮的两人,三人都盯着我们这个方向,就那样一直站着,一动未动。
在远处,贪狼抱着自己的双臂静静地看着,也不知道是在看绿薨三人,又或者是在看着我们。
活生生的悲剧。
人的悲伤往往分成两种,一种是目睹,一种是耳闻,无论是哪一种,都会让人伤心玉绝,但往往耳闻却不能亲眼目睹的人心中有一种永远的遗憾,那便是没有见到宁自己伤心玉绝已经死去的亲人最后一面。人永远都没有办法满足的,在没有亲眼见到时候,总是在心里愧疚为何不能见到亲人死前最后一面,留下一辈子的伤痛,但如果能够亲眼目睹亲人之死,那么心里那道伤口更深更重,永远都流着鲜血,伤口无法愈合。这时候,又会抱怨老天,为何要让他们离自己而去为何不带走他们的时候,一同带走自己。
其实,死去的人是最幸福的,他们已经没有思想,无法怀念,无法感觉到活着之人每日思念他们的那种伤痛之情。
许久,我们三人终于感觉不到卦衣身体在挣扎之后,将他松开,蹲坐在一旁,盯着这个突然之间就失去同伴、属下的轩部第四代统领,就算他没有了那把黑皮龙牙刀,可这里的人,乃至于全东陆活着的、死去的轩部刺客都依旧当他是轩部的统领,没有二心,不认二人。
卦衣躺在大漠之上,瞪大眼睛盯着天空,好像是与老天在对话,询问着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那具在大漠之中强撑着身体走了几天,终于跟随丧鹰找到卦衣,告知实情的刺客尸体就在他的旁边。卦衣一只手搭在那具尸体的胸口,嘴巴一张一合,好像是在和他说着什么,但又听不见他的语音声。
这一刻,整个世界是无声的,我自己连风声都没有听见,甚至觉察不到自己的心跳。
我能体会到此刻卦衣的心情,这与我在武都城战役结束之后,看到的,听到的,感受的完全一样。
潜夫论巫列凡人吉凶,以行为主,以命为决。
第一百四十五回忘却的背叛
那个午后,卦衣一直躺在大漠之上不起,我们三人围坐在他的身边,看着烈日从头顶落下,来到地平线处,随后又换上夜晚的那轮弯月,那夜的月光很明亮,洒在大漠之上,将大漠照得一片白亮。风很大,却似乎根本吹不动躺在地上的卦衣,就连他头顶的发枝都没有被风撩动起来,但风带着沙子很快就淹没了他半个身体,同时也将那名已经死去的刺客身体完全掩盖在了黄沙之下。
月升之后,贪狼来到我们不远处的地方,静静地注视着我们三人,而绿薨则一直站在那个位置,一动不动,她身后的两人不知道在何时已经离去,就好像从始到终那里就只站着她一人。
“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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