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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闯王 为爱好裸奔 2273 字 2023-10-08

县令是不能私离驻地的,那上延安求援之事便落在了钱师爷的肩上,这是个有荣誉没难度的美差,即躲避了战火,又能见到巡抚知府上官,给上官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拉拢了关系,那个不争抢着要去

但这次谋划是钱师爷为主,当然最后这美差落到了他的头上,其他人等也各自拿到了一份差遣,其实只要有差遣,就有油水,大家就在皆大欢喜里各奔东西,展开守城大业。

第六十六章小民之殇

昏黑的早晨,四更不到,家就紧挨着米脂县城城墙外的王小就爬了起来,也没有油灯可点,就就着已经没了窗户纸泄进的西斜月光,摸索到已经不能叫衣服的衣服,悉悉索索的穿上,然后悄悄地下地,开了房门,在黑暗里寻了抱柴火,塞到了灶间,用闷火穷人买不起火折子,就用木灰闷了火苗,等用时候吹着点燃,一时间这个冰窖一般的屋子里便有了些许生气。

王小在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倒在那破锅里,然后看着那水慢慢变热,就在这灶膛里的火光中,映照出一张稚嫩凄苦的脸。

王小也不过才十六岁,其实也还是个孩子,但是自打去年老爹被官府抽丁去了边塞,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这一家老小的生计就全落在了这个当时只有十五岁的孩子身上。

地早就被划归了王田,没了一垄,每日里早出晚归,赶到县里寻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干干,赚下一捧半捧的粗粮夫康,将养着卧病在床的老娘,和一个刚刚七岁的小妹。老娘和小妹在白天的时候,也蹒跚着拄着棍子走街串巷的讨要些吃食。

但是,这天灾的世界,那好心的穷人哪里还有半粒米接济与人有钱有米的富户,只闻高墙之内一片酒令呼喊欢笑,怎么能生出怜悯之心给这些要死的穷人半口吃喝

每日里,老娘和妹子都是平白的受些打骂,讨要的却不能果腹,夏天的时候还好,讨饭之余还能顺带着挖些野菜回来,合着王小赚回来的夫康粗粮混个不死,但眼看着天气渐渐转凉,野菜也开始没有,但为过冬放在那的米缸里,依旧空空如野,这个冬天该如何过去王小不由得发出一声与自己年龄不符的叹息。

老娘早就醒来,只是肚子里没食,没有力气睁眼,闻听年幼儿子的叹息,不由老泪纵横,暗恨自己无能拖累了这小儿,小小年纪就要负担这生计重担。

自打丈夫被拉丁远赴边塞,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了,几年里被抽丁去的邻里乡亲,就没看到一个回来,听过往行脚传言,每年蒙古鞑子扣边,官军也还和鞑子苦战,但每次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官军都是损失惨重,没办法,最后都要把运输辎重粮草的抽丁补入军中,然后抛尸战场,哎,这都是命啊。

看看这破败了的家,看看为一家生计忍受不能负担的重压,自己的身子也渐渐不堪,不但不能帮上忙,反而成了累赘,自己也想在某次要饭的时候,了解了自己,但每每看见跟在身边的女儿,就忍不下这个心思,自己再走了,那丢下两个孩子还有谁问个饱暖

在凄苦中,火炕慢慢热乎起来,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去,睡觉成为活下去唯一的一个办法。

王小看看水已经烧开,便偷偷的把手伸到怀里,怀里还有半块杂面饼子,那是昨天在王家那里哀告来的暂借,一共两个,当时自己都饿花了眼,也为还能有力气再干,吃了一个,剩下的带回给奄奄一息的母亲和瘦弱无比的小妹。

小妹懂事,只是把那半块饼子咬上一口,便送到母亲嘴边,有气无力的让母亲吃,但是母亲只是笑着那笑比哭还难道:乖儿子,你切吃些,为娘没了胃口”便把眼睛闭上,但王小明显的听到了母亲肚子中的轻响。

王小跪下哭求老娘咬上一口,一家人便是哭声一片,一块饼子,就在母子三人间转了一圈,倒了还剩下一半,最后还是老娘言道,自己是这家里的顶梁柱,吃了才能为家里赚来吃食,于是王小便把这饼子揣在怀中。

水开了,王小悄悄的把那块饼子掰碎,小心翼翼的放到锅里,随着水花的翻滚,那半块饼子成了一锅糊糊。

悄悄的盛上两碗,一碗摆在母亲的炕头,一碗摆在小妹的头边。看看已经空荡荡的破锅,王小挺起身子,用破瓢舀了一碗凉水仰头喝下,算是填饱了肚子,把腰间的草绳紧了再紧,然后大步出门。他没看见,那已经没了人形的老娘眼角一串浊泪留下。

街上很少行人,只是一些没有吃食的汉子早早的出来,希望能第一个找到活路,人多活少,仅凭运气了。

等着几个老卒懒洋洋的将城门开启,王小随着早起的人流开始进城,走几步时候,却被脚下的一个东西拌了个跟头,王小也不去看,爬起就走,凭感觉就知道,那是一个死倒尸体这样的事情见的多了,也不足为怪,只是庆幸自己一家不是其中一个,果然,不一刻就见几个老卒推着一辆破车,车上已经横七竖八的丢着几个流民死倒打大家伙身边走过,没人去多看一眼,所有的人都麻木的继续赶路。

寻了个背风的墙根蹲下,和一些同样有气无力的兄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等待着主顾前来。

可怪了,今天天不亮就有各家大户管家前来,咋咋呼呼的找人打包家私,也不问价钱,只要你干就成。言道不但工钱从优而且还管午饭。

怎么的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突然善心大发啦管他呢,有工钱拿,有饱饭吃,这是千载年逢的好事情,于是,王小随着一个米店的管家来到他们阴森的大宅。

现在,原先富丽堂皇的大宅院子里,已经是鸡飞狗跳哭喊不矣,所有的人都没头苍蝇一般跑来跑去,金银细软杂乱的堆满院子,王家粮商老板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黑着脸,跳脚叫骂,不断催促,即便是打了些物件也顾不过来。

王小几个赶紧在管家下人的吆喝声中手脚麻利的装箱打包,趁机下手王小想都没想,也不能做到,没看到如狼似虎的家丁护院在旁,拿着皮鞭棍棒虎视眈眈的看管吗赚自己该赚的。

饿死不偷盗,冤死不告官,这是老娘一再叮嘱的。

“富人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张惶,难道是天要变了”

“嗨嗨,知道吗”一个刚刚赶来的兄弟钻进人群,小声神秘的道。

“知道什么”几个人忙的脚不沾地,没有半点兴趣理他。

那个苦力虽然见大家不理,但还是饶有兴趣的小声道:“我刚刚从城外来,我知道了这些事情的首尾。”

王小和他打包一个箱笼,顺嘴问道:“什么消息”

那苦力左右看看,见那些家丁没有看向这里,小声道:“前天,就在前天,离城三十里的张家堡张阎王被杆子破堡,爷孙都被杆子砍了脑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