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早前门外还隐隐传来的喊杀声已经逐渐低落下去,附近燃烧的房屋也基本上都燃烧殆尽,只还剩下些残砖碎瓦在冒着黑烟。家将们早已合力把王府周围的建筑都清理的一番,没有火头可以被引到王府周围;开始围攻王府被杀的官兵尸体也被家将们小心的或抛或埋到远离王府之处。此刻众人心中都渐渐安稳下来,静静期待着淮阳城内可怕的杀戮的结束,和平的到来。
这时门外一个灰衣人跨进了平凉王府大门。正若有所思的颜云放抬头一看,不由发出惊喜的喊声:“孝叔,你回来了怎么样你看到什么了刚才那声巨响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不理会方存孝脸上灰暗的表情,一连串的疑问已经劈劈啪啪的从颜云放口中冒出。方存孝快步走到颜仁基面前,不理会颜云放闻讯的眼神,忽然面朝颜仁基双膝一弯,拜伏下去,头手着地,背部却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渐渐的传出强行压制的哏咽之声。颜仁基心中一惊,忙推开惊愕的颜云放,弯身伸出双手轻抚方存孝背部,口中缓缓问道:“明达,什么事情能让你如此伤心”
方存孝从地上抬起头来,已经是泪流满面。顿了顿,他道:“颜帅,林府已经被乱兵所毁,林夫人也香消玉殒,未曾救出啊。”
颜仁基愣了愣,缓声道:“各人自有天命,也怨不得别人阿,此事你就不要愧疚于心了。我知道你们几人情同手足,义结金兰,可这样的乱世之下,又岂能事事保全再说,明达,你也是经历过风雨之人,纵然没有能救得到林家眷属,日后为她们报仇也就是了,怎可为此事自乱心绪”
“不,大帅,我已杀了那施暴之人。”跪在地上的方存孝挺直腰板,低声道。
“那,大仇已得报,明达,你还为何事愧疚”颜仁基不解的看着方存孝,凝思片刻,方沉声问方存孝道:“难道那行凶之人,身份特殊”
方存孝此刻反而神情冷静,道:“那杀人行凶之人乃是天翔禁军锋将,又是天翔都指挥使,征淮副帅那庭锋的亲弟弟。”
颜仁基乍闻之下,不啻一个响雷在耳边炸响,树欲静而风乍起阿,颜家的劫难到了,不由得一时怔怔出神,呆在当场。方存孝见颜仁基闻言后脸色突变,没有言语,不由挺直腰杆,大声道:“颜帅,属下一时激愤,错手杀了那庭钢。现在属下就到那庭锋军中自首,所谓杀人偿命,我自去抵罪,绝不连累颜家,以谢颜家对我的大恩大德。”说罢对这颜仁基连连叩首,额头在地板上撞出咚咚之声,一点血花已在青石板上绽开。
颜云放脸色大变,忙上前拉住方存孝之手,不让他再如此自伤,回头对这颜仁基大喊道:“爹爹,你快拦住孝叔叔阿,他的头都已经碰出血了。”
颜仁基仰面朝天,缓缓闭上双眼,让西下的阳光照在自己脸上。此刻天已近黄昏,晚霞被夕阳染的血红,天边却出现了一些云彩。微风吹过大地,渐渐越来越急,将笼罩在淮阳城上的冲天烟气绞散。地上的灰烬落叶和诸如丝帛之类的轻巧玩意打着旋被风卷带着飞上半空,一些细小的树枝开始发出卡拉卡拉的声音,悬挂在平凉王府内的各式灯笼布幔开始轻轻的飘荡。空气中的刺鼻的焦臭和逼人的血腥开始慢慢变淡,但却有一种湿润的感觉逐渐充满空间。
“风雨欲来啊,就让我看看能吹倒我们颜家的风雨是什么样的吧”颜仁基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对着风雨将至的昏暗苍天大呼道:“该来的都来吧,我颜家再也不能忍气吞声,让一切都轰轰烈烈吧。”
说罢低头,颜仁基沉声吩咐道:“阎仲元、苏铁楷,你二人保护三公子回后院;裴文警、朱彝,你二人去保护老爷家眷;记得见机行事。其余人等随我在此等候。”数名家将齐声应诺,各司其责,匆匆而去。阎苏二人刚来到颜云放身前,颜云放立刻大叫:“别碰我,我要陪着爹爹”,挣扎着想留在院内。颜仁基双眼精光一闪,怒目瞪视着颜云放。颜云放心中不由一紧,此时此刻,他可不再想激怒爹爹,只得乖乖在阎苏二人陪同下向后院而去。
方存孝看着颜仁基,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正待说出什么,颜仁基已一把拉住方存孝的双手,两眼直视他的眼眸,充满真诚关切,道:“明达,你把我颜仁基当作何许人也一世的兄弟,彼此的担待,岂能让你独自面对艰险。再说,我颜家本来就早已无法脱身事外,明达又何须介怀。”
说至此,在颜仁基眼中突然绽放出激动,低沉的声音里充满豪气:“明达,就让我们一起来会会这御封天下第一的少年将军是何许人物吧。”
“卡啦”,一道银蛇带着耀眼的弧光,从昏暗的天空中直击而下,劈在淮阳城内最高建筑,平凉王府用于藏书的海心阁上,纷飞银花将触目可见的所有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眩光之中。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见到那庭锐气势汹汹的赶来,薛万骢刚要转身迎接,就劈头挨到一个响亮的耳光。他不敢伸手去捂住自己凸现五根红印的脸,唯有深深低下自己曾经高傲的头,任耳朵里传出嗡嗡的耳鸣和眼前冒出的漫天星斗,也不敢抬头正视在自己面前暴跳如雷,面红耳赤的那庭锐。薛万骢的那些直属部下和闻讯赶来的虎盘营的其他几名曲长在那庭锐身上发出的浓烈杀气下,也都畏畏缩缩的挤成一团,不敢作声。
不理那些已经被恐吓到的部属,那庭锐几步走到已经被清理干净,平放在堂屋桌上的那庭钢的尸体前,俯下身来,仔细查验。一只手轻轻的整理着那庭钢咽喉伤口上外翻的皮肉,整个身形却笔直不动的矗立在那里,薛万骢等人也默不作声。片刻,只见那庭锐那雄壮的背影微微颤动,两只拳头慢慢握紧。忽然间,那庭锐仰天长啸:“三弟”,啸声无比清亮高亢,充满愤恨,又有依恋,跟在那庭锐身后的禁军官兵闻声脸上都现出苦苦忍受的表情。啸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利,如云中鹤唳,穿透耳膜;又似金铁交磨,粗砾难闻。忽然,啸声顿止,两眼血红的那庭锐猛然回身,大喝道:“薛万骢,你可知罪”本已被震得七荤八素的薛万骢受此一惊,“啪”的一下跪在了那庭锐身前,身体瑟瑟发抖。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薛万骢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几乎是用嘶哑的哭喊叫出这四个字。那庭锐的暴虐在天翔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惧。曾经有人得罪那庭锐后,被那庭锐用三寸的小刀细细活剐三日,每片剐下的肉片都一样大小,蘸酱油炸后再塞回那人嘴里,让他自己把自己身上肌肉吃完;还有一次人犯被活埋在地,头上开一小口,那庭锐耐心地把滚烫的水银沿其头皮浇下,那人被活埋,浑身吃痛,苦命挣扎,慢慢的浑身肌肉与表皮脱离,最后一个血淋淋的红人从土里挣扎而出,唯有一张完整的表皮留下在地。其他的暴行更是数不胜数,让人思之不寒而栗。所有禁卫士兵暗地里都称呼那庭锐为“血貔貅”,得罪他的人都是宁可自杀都不愿落在他手中受苦。
那庭锐一脚将薛万骢踢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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