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叔闻言,忙急挥双手,对着大夫连声道:“先生妄言,先生妄言了。我家小儿也就是个能吃饱穿暖的命,又哪里去找那个福分做到先生所言的人上人啊我们家小小的猎户,那里可能”
那中年大夫斜眼一瞥蒋大叔,嘴角一翘,道:“看来你是不相信我张仲邢张神医的能耐了罢罢罢,既然不信,我也没必要在这里丢人,还不如早点离开为妙”,说着抬脚就要出门。
蒋大叔忙一把拉住张大夫的长袖,一直手摸着自己的头,憨厚的道:“嘿嘿,我不是不相信张大夫的面相之术,而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我这个儿子除了有点力气,箭术还过得去外,一无是处。要大富大贵,非官即商,我儿子可没有这个本事这个脑筋,怎么可能嘛”
张大夫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道:“绕来绕去,你还不是看不起我的相面之术哼,现在这个世道,暗无天日,官逼民反,想安安稳稳读书断字吗只是妄想而已。你看吧,这个世道,迟早要乱,杜家天下,还能多久到那时候柔弱文人我看一钱不值,反而如令郎这样的人,有仁有义,能武善射,才是乱世枭雄之资,裂土开疆、封王拜候的必是此辈。罢罢罢,不提这个,免得心烦,你不是说有人受了箭伤吗快带我去看看”
蒋大叔听着张大夫前面的话十分惊慌,他一个小小猎户实在不敢参言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语,忙将后屋的布帘掀开,延请张大夫入内诊治。此刻蒋大婶已给蒋锐霆包扎完毕,开始张大夫和他丈夫说话,她插不上嘴,此刻忙叫起来道:“大夫阿,你先给我家两个小儿看看伤啊,他们伤的也重啊”
这时张大夫已经一只脚跨进了里间,闻言头也不抬,边继续向里走边道:“他们两个都是皮外伤,像他们这样皮厚肉粗的人,就是再重个三五分也不碍事,放心吧阿。”蒋大婶闻言心中暗自腹诽,顾羽裳则重重的撇了撇嘴。两个女人都没有注意到蒋氏兄弟听了张大夫的短短几句话后,眼中精光暴闪,互望几眼,少年雄心已被这话给激动起来。
张大夫进的门来,一眼就看到床上之人伏在床上,向外的脸庞浮肿,面色苍白中带着异样的潮红,呼吸急促而紊乱,满头满脸汗涔涔的,而背心处露出半截箭杆,断口参差,显然是在翻滚中折断。一见情况紧急,张大夫忙快步走到床前,放下药箱,转头对蒋大叔道:“快去烧点热水,点盏油灯,再准备点干净的布匹,我必须立即动手,先给他取出这支箭镞,否则此人必死无疑。”蒋大叔闻言自去准备。
待众物备好,张大夫把布匹垫在那人身下,又打开药箱,从中取出一把三寸来长、闪着寒光的锋利小刀,在火上慢慢炙烤着;刀锋在火焰下慢慢呈出淡蓝,又慢慢消失。此时,张大夫方命蒋大叔按住那人的双手,自己手中小刀已平稳缓慢的向那血肉模糊的箭创伸出。
“啊”一声可怕的惨叫撕破这山村的宁静的傍晚,蒋大婶被惊的从木凳上跌下,顾羽裳则一头钻到蒋锐侠的怀中。蒋锐侠蒋锐霆二人面面相觑,都被这叫声的凄厉所震,心中发憷。
“扑啦啦”,屋外的一群麻雀也被吓得向着远方的群山飞去,留下一阵叽叽喳喳的回音在侧。
顾羽裳一个人坐在里屋,闷闷不乐的看着在床上躺着的那个被她的侠哥哥从水里救起来的人,心里不停的埋怨着把她扔下不管,自己和村子里的年轻人上山围猎的蒋锐侠。自从张大夫给这个人开了刀剐出了深陷在背心里的箭头后,这个人就一直持续不断的发着高烧,到现在已经连续七天了。张大夫临走前对他们说,如果七天内这个人还是醒不过来,多半就没有什么希望了。那箭头入肉太深,伤了心脉;又在冰寒的山涧中浸泡太久,寒气遁入五脏六腑,若不是此人身体极好,早就一命呜呼了。不过即时如此,能否醒来又当别论;而即使醒来,恐怕也要落下个纠缠此生的肺痨寒疾,一有天时季节变化都恐复发,再无复当初的健康了。想到这里,顾羽裳不由为这个被救的无名之人感到悲哀,凝神仔细的端详着这个不幸的人。
这个人现在躺在蒋锐侠的床上,脸色在苍白中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粉红,滚烫的额头敷着湿巾;几天的静养过后,他脸上的浮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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