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阎仲元收起奇怪的眼光,顺手将背上的包袱扔在地上,拉过一快木凳坐下就呼哧呼哧喘开了气。颜云放等了一会,终于忍受不住,开口问道:“忠扬,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给我说说,我的兄弟们到底怎么样了给我说说啊,怒翔、公义、公寻,还有沐波越秀,都给我好好说说”
阎仲元脸色却收了起来,严肃地看着焦急的颜云放,口中道:“公子,我并不是成心要吊你胃口,而是实在不知从何说起了。或许,你还是不知道这个消息的为好”
颜云放心中立刻警觉,忙连声追问道:“忠扬,你说,不论是好是坏,你都告诉我。”
阎仲元深深吸了一口气,搓弄着自己的大手,嗯了颇有几次,直到颜云放脸现不耐,他方说道:“这次下山,我赶到天最,偷偷和驻守在那里的赫将军所部的熟人见了一面。听他说,那些红巾打下了宁阳,好像内部就出了点问题;一股由反贼头目张鹰带着逐步退往淮泉交界的天夷;另一股好像是正规军,同红巾主力分裂后就失去了踪影,不知道去向了。”
颜云放“呼”的一声站了起来,两只手合十放在胸前,脸显沉思之色,想了一会方道:“既然这样,我估计应该是锐字曲和红巾主力脱离了。锐字曲招揽了颇多淮王旧部,论装备论实力,都是红巾中的翘楚,恐遭人嫉;再说我受伤前就发现怒翔对公义有了杀心,要说散伙也不奇怪。可是,公义他们能到哪里去呢乱军之中,孤军脱离,实在是危险啊”。说到这里,颜云放的脸色却渐渐灰白起来,惨然的对阎仲元道,“原来我做的那个梦,竟然是真的。我梦到怒翔和公义二人刀枪相向,却没料到因谶成真,实在是让人心痛啊。你说大家都是结义兄弟,难道就不能肝胆相照,心平气和的吗如果是这样,那当初结拜又有什么意义呢”说到这里,颜云放眼中已经漾起了一层雾气。
阎仲元撇撇嘴,不屑道:“本来就是一群草寇,说什么结拜兄弟,还不是大难临头各奔前程。能成什么气候”说到这里,他看着颜云放,低声道:“我不知道公子是怎么和他们混在一起,但是,公子爷,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你是大夏名门,平凉王颜家的后代”,说到这里,阎仲元自己顿住话语,但死死望着颜云放的眼神中却将未尽的话都表达的淋漓尽致显露无遗。
颜云放看着阎仲元恳切的眼神,脸上现出了一丝挣扎。阎仲元却继续道:“公子,你看看你所认识的这些反贼,有利则趋,失利则散,能成什么大气。纵然公子心愤家仇,可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而且,颜七叔还在啊。虽然说他不是颜家亲子,可也是颜老爷子义子,颜家从不把他当作外人;现在情况如此,他贵为天水节度使,你不投奔他还能投奔谁留在这里和这下小贼厮混,又能有什么大作为啊”
颜云放嗫嚅道:“真的吗可是现在我的几个结义兄长下落不明,我又于心何安阿既然结义,则宁可他不义,不可我不仁啊。忠扬兄,自幼我所读书里,可没有教过我弃友于危难之际啊。”
阎仲元有点气急,愤声道:“你是什么身份他们又是什么身份你和他们讲义气这不是自甘堕落吗再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要是死守着这么迂腐的话,那恐怕以后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哼哼,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豪杰是死在最信任的人之手,公子恐怕比我知道的多得多。我忠扬虽然不才,可是也知道,士为知己者死,那当知己的,也得是个人物才行啊。你何曾听说过堂堂一个王爷,却愿意为一个猎户卖命的事”
颜云放脸上颜色铁青。阎仲元的话说得过火,反而有点激起颜云放心中反感。虽然他自己贵为封王之后,可早已家破人亡;而蒋锐侠家所受祸事,也是自己带来。要让他和这等生死之交截然断裂,绝对和他心中的义气不符。可是想到前途的渺茫,颜云放心中却又犹豫了。本来他就考虑过让蒋锐侠等招安,现在如果自己能到天水,借助叔父的力量,那恐怕也是很快就能进入军队上层;颜云放度己之才,毫不菲薄,自认最少也是一方诸侯镇将之品。想到这里,颜云放的心又偏向了阎仲元。
阎仲元看着颜云放脸上神色不停变化,自然知道他心中正天人交战,不由趁热打铁继续道:“公子,你想凭你之才,那可是古之管乐,今之文武了。脱离反贼,投奔天水,有七叔提携,即能有凌云之助,又能报王府血仇,何乐不为”
颜云放听得心中澎湃,双手重重撑在桌上,口中断然喝道:“好”。阎仲元大喜,能劝得公子回心转意,那可是无上功德。他正要大赞,却看到颜云放盯着自己的手,脸上的亢奋渐渐消失,恢复了平静,然后转身背对着惊讶的阎仲元,口中淡然道:“算了,我还是要回红巾,因为,我有自己的承诺”
“承诺”阎仲元心中大惑,可又不好再问。颜云放既然背对着他,显然是已经不想再和自己谈论这个话题;他自幼和颜云放厮混,又如何不知,当下默然不语。背对着他的颜云放此刻却将自己的左手举在面前,两只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本来应该是小指存在的地方。就是乍然看到的这只缺失的小指,让他记起了自己慷慨激昂的誓言。是啊,君子之诺,背之不祥
沉默着,这间小小的茅屋里笼罩在尴尬之中。阎仲元霍然起身,大步向外而去。对他来说,此刻再留在颜云放身边,自己心中也难以接受。走到门边,阎仲元大手一伸,正要推门,那门“呼”的一声被拉开,一个慌慌张张的小伙子直接闯了进来,阎仲元晃眼之间已看清是随他们一起回来的资彦亭,忙收回了正要拍出的掌力。资彦亭看到背手而立的颜云放,立刻急声大叫道:“颜头领,不好了,山外来了好多官兵,正向着村子赶来。我们怎么办啊”
黄竹两手叉着腰,喘着粗气走在队伍前头。抬头看看还是那么无穷无尽的山路,他基本上已经失去了前进的动力了,一屁股坐在路边草地上,抬手拭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顺口大叫道:“麻二,你给我滚过来”
瘦的像根竹竿一样的麻二听到黄竹叫声,忙一路小跑从队伍后面赶了上来,脸上露出媚笑的挤了上前,配上他那瘦长而且曾被禁军打得变形的脸,看上去就颇让人倒胃。黄竹皱着眉头避开这张凑的过近的麻脸,厌恶的道:“我说麻二,你这副样子给老爷我离远点。老爷今天早饭吃得少,吐不出来”。
麻二讪笑着退了几步,弯着腰站在那里恭恭敬敬的,一副老实害怕的样子。黄竹斜眼看着,不禁有点好笑,当下也不在多说,直接问道:“我说麻二,这个孙家村到底还有多远啊你不要欺负老爷没有来过山里,给老爷故意带点绕弯子的路吧这个从早上都现在,都过去两个多时辰了,你不是说只有一个时辰不到的路吗怎么还是没到啊”
麻二心中暗自嘀咕,这个怎么能怪我说错你们这些大老爷的,从来没想过要到山里来,从没走过如这样的山路。走几步就歇一阵的,别说两个多时辰,就是再来上两个时辰,恐怕也到不了山里。当然这话麻二只能在心中想想,哪敢说了出来,当下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道:“绝对没错绝对没错。我以前带人到这一带来收过租子,征过赋税,这肯定是不会错的。”
黄竹摸摸额头上的汗水,口中却在暗骂着自己的顶头上司钟琪。这个天最团练使,在云山最危险的时候撒腿就跑,躲到山里;知道天最的红巾退后,他倒奸猾,带着一帮从各县收集的衙役乡勇什么的,趁火打劫,居然还颇有斩获,包括如红巾军中的有数大将,定峰营的那个林奉敞林驴子,也在败逃回定峰山的路上被钟琪带人活捉了;后钟琪又带兵投奔章亮基,在进攻首阳山寨,招降慕容贵一事上立功颇巨,让章亮基大帅对钟琪极为赞赏,竟然以事出有因为由,不仅免了他未与天最偕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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