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 / 2)

她新制的云锦裙还有不少珍贵的布料,染上了血渍,就再不能穿了。

“这是我的衣袍,我知道是我的。”他继续呜咽,瓮声瓮气地就是不露脸。

闻言,季初定睛一看,果然覆在他身上的那件是曾经耗费她一个月功夫的红黑色鎏金长袍,静静开口,“衣袍是我做的,也不再是你的,我正打算送给别人。”

随着她话音落下,呜咽声大了一些,委屈断续的哭声涌入季初的耳中,绵延不绝。

聂衡之埋在衣服里面哭的昏天暗地,上下不接下气,他还记得以前的季初有多么爱他,她亲手为他制衣衫,在他生病不舒服的时候服侍他换衣服,哄着他用药,可是现在她不仅要另嫁他人,连他的衣服也要扔掉送给别人。

他好想她,想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贪婪地渴求,可他不能见她。那个疯子为了不让他来找她,用锁链锁住自己,还放了好多散发着脂粉味的女子,让他找不到季初在哪里让他迷失方向。

他好不容易挣脱开了锁链后又只能像个游魂在府中游荡,他寻不到属于季初的一丝丝气味。

全都消失不见了,可他还是找到了。

除夕夜的时候,他藏在窗户外面,贪婪地看着季初和别人说说笑笑,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季初没有他过的很开心,聂衡之站在窗户后面哭了一夜。

他想起来了自己以前和季初在一起的时候,她没有像这般的开心。现在有了那个野男人,季初开心又快乐,他知道他彻底要失去她了。

“快些出来,否则我以后就将窗户封死永远不让你进来。”季初被他哭的有些心烦意乱,冷着脸装模作样地恐吓他。

不过同时她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因为那日聂衡之留下的眼神实在让她心慌,他如今还是哭哭啼啼的样子让她心中多了一分安稳。

“我不是故意,故意要到这里来的。”身躯高大的男子扒拉开身上的衣服,露出一张委屈至极的脸,薄唇上可能是被狠狠咬过,带着殷红的血痕。

他依旧是熟悉单薄的黑色寝衣,微微有些凌乱,季初眼尖地发现了血渍的来源,聂衡之寝衣下面的手腕血肉模糊,正在往下滴血。

季初的呼吸狠狠急促了一下,瞪了他一眼,跑到床榻边拿了一瓶伤药,没好气地开口,“将手腕伸出来。”

聂衡之瘪着嘴往后缩了一下,头也很快低了下去,抽噎着开口,“有个女人很坏,她给我用了味道很臭的香料。我忍不住才跑到这里来的。你放心,我很快就走。”

他知道季初现在有了心上人,不想看到他,也知道她很喜欢那个野男人。想到这里,他内心的伤心几乎能将他整个人淹没。

季初强硬地拽过他的手腕,将金疮药涂到上面,拿了布巾包好,闻言微征,抿着唇,淡淡开口,“这种事情就不必和我说了。”用催,情的香料讨好男人是有些女子喜欢用的手段,听闻潞州城的官吏往定北侯那里送了不少才貌双全的女子,里面有一两个动了歪心思的很正常。

季初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了,聂衡之听到她的话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没有落下来,抽了抽鼻子打了个哭嗝,“那些人都是他弄的,他不让我找你,他还把我锁起来。”

他说的含含糊糊,季初皱着眉头处理他的伤口没太在意,反而垂下眼眸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潞州城的推官你认识吗?”

季初其实是一个不太相信巧合的人,而且上辈子并未出现潞州城推官高升到江南的事情,高兴过后她就敏锐得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趁着这个机会,她试探着询问聂衡之知不知道内情,当然也仅仅是这个喜欢哭泣的聂衡之。

手腕的伤口洒上了金疮药,聂衡之偷偷地瞄着季初没感觉到疼痛,可当她问起推官一事,他立刻疼得抽了一声。

他知道这件事是那个野男人做的,也有自己的心眼不想让季初知道。摇摇头,他抿着唇角不语。

季初见此,心中有一种错觉,莫非真的是巧合?如果是,那真的是上天眷顾了,她不由得轻轻一笑。

笑容被聂衡之捕捉在眼中,他痴痴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出声,“如果我做了让你开心的事情,你,你可以不要把我的衣服给别人吗?那是你给我做的,季初,我很喜欢。”

说到这里,他委屈巴巴地又哭了,他连自己的衣服都要保不住了,季初给他做的!

利落地包扎好伤口,季初点点头,并没有提起所谓让她开心的事情,“本来就是你的,你全都拿走吧。”

聂衡之抽噎着起身,抱紧了衣服,他知道自己该走了,可是走到窗口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泪眼朦胧,方才他听到了女子的欢笑声,应该是那个野男人带给她的吧。

“和那个姓沈的在一起,你,你很开心吗?”是不是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快乐?聂衡之终究忍不住哭着问她。

季初默默地点头,然后就看到低着头的男子逃一般地跑了。

***

潞州城别馆。

仲北咬牙切齿地让人将吕清霓绑了起来堵住了嘴,一脸的气急败坏。这女子竟然敢对侯爷动手脚,誓不能放了她!

尤其是,当他发现侯爷在慌乱中踹了她一脚不知所踪,让仲北急的如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他隐隐清楚如今侯爷的状况,大夫口中所说的失魂症越来越严重,他服下安神药,用锁链锁着自己慢慢地也不管用了!

这下失去了踪迹,即便金吾卫可能跟在后面,他也不放心,万一侯爷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做下无可挽回的事情……

“侯爷,您总算回来了。”好在,在他着急的不能自己的时候,看到了侯爷的身影。虽然他怀中抱着些……衣物脸上依旧有泪痕,但整个人的状态比失控的时候好了太多。

“她对本侯用药。”聂衡之目光空洞地看了一眼呜呜求饶鬓发皆乱的的吕清霓,干巴巴地开口。

“属下已经查明,是其舅母胡家方氏给此女出的主意,想要博得侯爷的宠爱。”另一个存在感较弱的近卫立即开口请罪,让这女子闯进侯爷药浴的地方是他们的疏忽。

“胡家?”聂衡之像个游魂一般地喃喃念叨,突然眼中有了些光彩,“胡家冒犯了本侯,该治他们的罪。”

他知道胡家和季家有仇,还总想着为难季初,如此一来,季初会开心吧。

他和那个野男人一样让季初开心。

“胡家人的确该死!”气急败坏的仲北没发现侯爷的异常,只等着侯爷清醒了立刻接令收集胡家人的罪名。

还有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子,和她的父亲吕通判也不能轻易放过。

侯爷患上失魂症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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