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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包治百病呢治病不能看广告词,要看疗效啊。”

“应该做到能够做到”潘近星皱眉想了一会,抬起头咧开嘴笑了,竖起大拇指巴结道:“你们洋教道道真多佩服。”“这怎么是道道呢这是真理。”席向道也笑了。王鱼家转头拍了拍席向道肩膀,笑道:“老席讲道比我好多了,人家从小就熟读诗书,我不行,粗人。”“行了,你接着讲吧,你做了这一把,我都佩服的要紧,李医生回来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呢。”席向道大笑起来。

周围一百多人都知道“这一把”是指什么,这可不是谁都敢来的“一把”,看着树下两个教会长老谈笑风生,浑然不放在心上,不知道多少人咽了口唾沫,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饿了,不是肚子饿了,旁边有信徒免费捐来的米饭,而是艳羡这两人的精神。疯子才是真正快乐的。

潘近星也咽了口唾沫,连他们的笑声都一个音调不拉的收进耳朵,虽然和他们相距不过两米,然而眼前彷佛突然出现了一道无底深渊:要信耶稣,首先就要先跳下去。跳下去,是傻逼,还是变得和他们一样快乐潘近星摇了摇头,把这个突然出现的疯狂念头摇出脑袋去。

王鱼家把粗大的手指伸进嘴里,翻开被他翻得发黑的福音书,用鸭子嗓子最大声的念了起来:“人若因我辱骂你们,逼迫你们,捏造各样坏话毁谤你们,你们就有福了,应当欢喜快乐,因为你们在天上的赏赐是大的。在你们以前的先知,人也是这样逼迫他们。

你们是世上的盐,盐若失了味,怎能叫它再咸呢以后无用,不过丢在外面,被人践踏了。你们是世上的光,城造在山上,是不能隐藏的。人点灯,不放在斗底下,是放在灯台上,就照亮一家的人。你们的光也当这样照在人前,叫他们看见你们的好行为,便将荣耀归给你们在天上的父。”

这时候,潘近星再次伸开脖子大叫道:“你们要做光做盐,我听你说过做光我固然晓得,张其结他们是黑暗,你是光;你做盐是什么意思盐怎么能失去味道呢这经是假的吧”

听到直接大骂张其结,王鱼家和席向道都是一愣,他们不惯于这样说弟兄是黑暗,王鱼家竖起手指摆着,意思是否定。席向道叹了口气,绕过了张其结,直接答道:“圣经时代的盐和我们这里的海盐是不一样的,他们是矿盐,一块石头上蘸着盐,一家人用这种石头盐下饭,要用舌头舔的,舔得多了,盐石自然就不咸了。”

“哦,和四川那群穷比一样啊,吃矿盐的穷鬼。”潘近星不屑的说道,登时让身后密密麻麻的听众爆发出一阵大笑,前面两位长老都为之气结。

潘近星用手指点着地面继续问道:“做光可以照明,这谁都知道,你们出产的玻璃灯在福建大大有名。但做盐有什么用给人吃啊像我这样”说到这里,潘近星鼻子酸了,往地上吐了口痰,自嘲般说道:“给别人当食物这太容易了,不就是弱肉强食吗”

王鱼家赶紧叫道:“李医生讲过,做盐是为了防腐。鲜肉在风里很容易要腐烂,必须用盐腌制了,就是腊肉、腌肉,可以放好久。一个国家也是这样,总有撒旦侵袭和捣乱,大家心灵都要纯净,基督徒就要做盐,仿佛盐腌制了肉,让它无法腐烂。

那样这可不容易,我那次受伤了,李医生给我在伤口涂西洋药水,说是和盐水一样杀菌,结果疼得我死去活来。这么看来,当盐涂上肉的时候,肉会很难受,要灭了盐;盐也未必开心,血水要冲淡它同化它,一样要坚持,这对大家都好。”

席向道低声叫了句“阿门”,然后拍着王鱼家的肩膀,对潘近星激昂的说道:“老潘,鱼家对你所做的就是我们龙川的盐,肉要烂了,他奋不顾身的涂上去了感谢神”

周围响起了一片“阿门”和“感谢神”的声音,潘近星也愣住了,他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来,最后嘴里无奈的说道:“是啊,龙川变成一大片腌肉就好了,我也不至于被人骗被人欺辱。不过听你说做盐腌肉,盐和肉斗得都挺惨了,”握拳大叫起来:“若是有神,让我做光,做光又风光又省事”

就在这时,王鱼家背后传来一阵鼓掌声,有人大声接口道:“做光哪里省事做光要燃烧自己的不烧怎么发光”潘近星抬头看谁在接话茬,突然住嘴了,他眼睛瞪大了,指着王鱼家背后目瞪口呆的想说什么,却彷佛看见一条巨大的鳄鱼对他爬过来,吓得说不出来那样,张了两下嘴,自己两手突然着地,猛力后退,屁股在地上划了好长一条土道子,坐着朝后挪到人群中去了。

王鱼家和席向道扭头朝后看去,只见郑阿宝在一群人簇拥下,鼓着掌从江岸上来了。

248、送鱼

众人都抬头去看,坐在后面的人甚至拍着屁股的土站了起来,还伸长了脖子去看,只见郑阿宝满脸堆笑的一边拍手一边走上堤岸来,他身边簇拥着五六个西装革履的手下,但他自己穿了身怪异的睡袍,脚上及拉着一双木板拖鞋,走路时候,就能看到长着腿毛的大腿从下面伸出来,然而头上却还扣着一顶闪闪发光的黑丝高礼帽,这身穿着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加上他两眼发黑、双唇脱皮、皮笑肉不笑的鼓掌微笑,整个人看上去好像从什么噩梦里钻出来的小鬼那般诡异。要知道,王鱼家身边所靠的树是长在堤岸上的,在上面是看不到江心的,郑阿宝一行从江边走上来真如从壕沟里爬出来一样,完全突然出现,惊傻了包括王鱼家、席向道在内的一片人,谁也想不到这个人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好似完全和他不相干的场合。

更何况此人太“鼎鼎大名”了,这已经不是他以前县城人风闻的鼎鼎大名了,而是亲眼看到、亲身体会到这个年轻人到底有多么的可怕:衙门平趟,报纸好像是他的跟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以让钟二仔从知名缙绅一夜之间变死囚、可以让横行无忌的山猪转眼就去吃京城牢饭、也可以让潘近星的历史从这个国家里变成不存在。

而县城大人物、敢把县令拉下马的张其结完全变成了他的马仔;更有甚者,有人传说翁拳光坠楼就是他亲手推下去的,虽然听的人不敢全信,但也没有人立刻敢大叫:“你胡说八道造谣的”,因为就好像看到一头巨大的动物长着獠牙利爪,撕烂过野猪、击毙过饿狼,你说他又弄死一头豹子,这说服力很难置疑。反正他不是乖乖的小绵羊。

gu903();所以郑阿宝一出现,别说听众,连王鱼家和席向道都赶紧站起来,转身面朝他而立,还不由自主的双肩并在了一起,如同荒野里的旅客看到狼影闪现那般,面上隐隐都有胆怯之色,不知道这小魔王怎么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