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怎么办”完颜斜也不禁拧起眉头。
“元帅在下有一策”陪侍在一旁的左企弓突然出声。
“你有什么办法”
“天津急切不可下,如果是我家独立进攻定然死伤甚重。不过东海人收留的萧妃和秦王定是最蠢的一步。童贯不会任由东海把耶律淳的妻子控制,何况童贯还想讨回燕京,只要把宋人请来,让他们帮忙跟东海人斗去。”
三天后,左企弓又坐到了郭立和卢克忠面前,与前一次不同,这次他的手上,还有童贯的一封亲笔信。
把童贯的信交给郭立、卢克忠两人,左企弓得意笑道:“东海还是大宋的藩国,现在有童太师下令,不知两位是交还是不交”
他当然希望两人嘴硬到底,这样才能顺利的把宋人拖进来。而郭立和卢克忠的反应正合他的心意。两人对童贯的亲笔信函丢在一边,看也不看。
郭立很干脆的回道:“我等是东海臣子,不是大宋子民。我只认得大王,别家的太师,我不认识”
卢克忠也骈指冷道:“这天津城里,没人认识童贯回去跟你家元帅说,打我东海的主意之前,先回头看看你完颜部的老家在哪里,混同江是连着大海的,鸭子河也一样是通向大海的”
左企弓反驳道:“就算东海王能攻进混同江,那又与监镇何干。到那时监镇已为冢中枯骨,难道监镇等着死后的封赏不成”
郭立仰头大笑:“看看城外,天津你们攻不下来”
“我大金皇帝即将亲帅二十万大军来此,郭将军,就凭小小的天津,可抵挡得住”左企弓信口开河的恐吓着,作为使节,作为依仗的就是一张嘴和一股气。
郭立突然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笑容。他站起身,慢慢的踱到左企弓身前,低头盯了他许久,直看得左企弓坐立不安的时候,才闪电般拔出腰刀。闪亮的刀锋在左企弓的颈项中划过。鲜血如喷泉,如瀑布,喷溅向厅中,左企弓瞪着眼睛呆滞的看着郭立,直到他从座位上翻到下来,凝固在脸上的表情依然是难以置信。
郭立神色自若的在尸身上把佩刀擦净,收刀回鞘,淡然说道:“那就再试试好了”
第九章三国上
防线前的鹿角栅栏吱吱呀呀地被硬拖开,在冻结的地面上拖出两道黑色的痕迹。与左企弓同来的两名随从自打开的缝隙中被用力推了出去。他们的脸部和双腕都用细麻布裹得严严实实,但不断渗出的血水,仍把白色的包扎物染得鲜红。
被割下来的鼻子、耳朵和双手就用细绳绑在他们的脖子上,一晃一晃,而他们两人也同样用麻绳牢牢的绑在两头瘦驴上金人使节来时所骑乘的骏马已被郭立和卢克忠笑纳,只还了两头瘦骨伶仃的病驴作为回礼虽然骑手没了双手无法驭驴,但用竹竿吊在两头蠢驴前的两捆草料,仍引得它们一步步向前跑去。
饥饿的驴子追逐着喷香的草料,在一道道冰坎之间跳跃。随着驴身上下颠簸,黝黑的驴屁股上面的几块白斑也在不停的晃动,十分的引人注目。如果凑近瞧去,那是根本不是什么白斑,而用白垩涂上几行小字,皆是用女真、契丹和汉字三种文字一起书就,其中一头写着大金皇帝完颜阿骨打的名讳,另一头则是大金皇储、谙班勃极烈完颜吴乞买的名字。
“郭督,完颜斜也今次真的会再来攻城吗”指挥台上,卢克忠举着望远镜,看着两头驴子奔向十里外金人的营地,一边问着郭立。
“如果他还想带兵的话”郭立平静的答道。正使给斩了,从人也都割鼻剁手。就算完颜斜也能忍,他下面的兵将却不能忍。何况,驴屁股后面地那两个名字,让完颜斜也不敢忍,自己的兄长、主君遭到羞辱,他如何能若无其事
郭立在东海军中向以沉稳著称,赵瑜启用他担任天津总督也是因为他做事稳妥。这几日他辱使斩使。又羞辱金国君臣,自不会是他的脾气性格突生异变。而是另有图谋。
当得知误收了伪帝耶律淳留下的那对孤儿寡母之后,郭立便下定决心不择手段来挑起金人的愤怒,以引得他们丧失理智,全力来攻。他打算用最短的时间,给金人以最大的打击。既然金人和宋人都会把手伸向天津,与其等他们联手,不如先逐个击破。在宋人插手进来之前。用女真人地尸山血海把他们给吓阻。
女真乃是夷狄,本是禽兽之属,畏威而不怀德,而宋人,又是欺软怕硬的角色,拿金人作伐,杀得他们不敢再向天津踏足半步,同时把宋人给吓住。让童贯跟大王扯皮去这就是郭立地算盘。
只要能守住天津,就是大功一件,至于其他,郭立才没兴趣考虑
啪的一声,完颜斜也狠狠得捏碎了手上的酒杯。晶莹剔透的玻璃酒杯在右掌中化为碎片,杯中的葡萄酒和完颜斜也的血沥沥而落。染红了雪白的羊毛地毡,触目惊心。
两名劫后余生地随行使节跪伏就在完颜斜也面前哭诉着,没了鼻腔的共鸣,使他们的声音变得十分怪异。从他们身上切割下来的纪念品,铺在中军大帐的正中央,干缩着,像几块因品相不好而卖不出去的腊肉。
两头病驴也被牵进帐中,由于挂在它们身前的竹竿和草料太过碍事,在进帐前已经被取走,两头饥饿的驴子正不满地啊呃啊呃地叫着。在直径三四丈的大帐中不停的转着圈。乱嗅着帐内布置。三番几次把屁股对准了完颜斜也的双眼。
完颜斜也不识汉字,对卢克忠一手漂亮的灵飞经无法作出评价;对他二哥命谷神即完颜希尹创造出来的本族文字也认不出来;但其中地契丹文。完颜斜也却是认识的。
完颜阿骨打
完颜吴乞买
见着自家的两位兄长的名讳端端正正的写在驴屁股上,完颜斜也双唇一阵阵的颤动,脸色阵红阵青,如走马灯一样不住变幻。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一声怒喝,呛的一声拔出佩刀,用尽全身气力把两颗驴头硬生生砍了下来。
笨重的驴头落到地上,从腔口中狂喷出来的鲜血,把半间帐幕化成血海。从头到脚沐浴在血水中,完颜斜也恍若不觉,仍挥刀不止,直把驴身连同那块涂着白垩的一起剁成了一团肉酱,方才气咻咻地罢手。
“郭立、卢克忠”大金国地忽鲁勃极烈把沾满驴肉驴血的宝刀高高举起,在自己地营帐中嘶声叫着:“我要把他两人的脑袋拧下来做尿壶”
对着有着神兵利器的天津,他本起了退缩之心。只打算听左企弓的建议,把宋人拉下水,两家一起把天津解决。依着他二哥阿骨打处理燕京的做法,人口财富归大金,地皮城市归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