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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无战事 刘和平 2243 字 2023-10-08

调查,给个结论。是共产党,你们可以冲着我来,不要害了我的女儿,接着把孟敖牵连进去这是我的要求,也是方行长的意见。现在是宪政时期,我们准备诉诸法律。”说着,谢培东掏出了包里的诉状,递了过去。

曾可达一把接过诉状,认真地看了起来。

万籁俱寂,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曾可达抬起了头:“你们真的希望让特种刑事法庭审判方大队长”

谢培东:“国防部和空军司令部都下令抓他了,难道你们不会审判”

曾可达:“谢襄理这两样东西我能不能誊录一下,原件明天还你”

谢培东:“曾督察拘押我都行。”

“言重了。”曾可达拿起谢培东的辞呈和诉状,“请回去告诉方行长,你们的要求,我今晚就向南京请示,明天给你们答复。”

第89章去留两难

大雨过后,天和地都像被洗了一遍,七月十五的月亮竟比八月十五的月亮还亮。

在北平警察局大院里候命的各分局、各大队的警官被淋了半夜的雨,虽脱了雨衣,无奈新任局长没有发话,依然列队站在那里等候。

所有的人又一齐敬礼了。

曾可达陪着谢培东从大楼的大门走了出来。

方孟韦的小吉普从大院里面开了出来,停在大院门口。

从敬礼的队列中走向大院大门,曾可达这一次没有还礼,只陪着谢培东走到小吉普前站住了。

方孟韦开了后座车门。

没有握手告别,也没有一句寒暄,曾可达只站在那里,看着谢培东上车。

方孟韦关了车门,上了驾驶座,吉普车吼的一声,离去了。

转身时,曾可达这才扫了一遍还敬着礼的警官们,接着望向了站在队列前的孙朝忠。

孙朝忠一身透湿,敬礼的姿势却比那些警官更挺。

曾可达站住了:“手都放下吧。”

警官们这才都放下了手。

曾可达:“币制改革,这三天是冻结账户,各店铺面一律关张,不许交易。各分局分管的地面出了事,我只问分局局长。市局各大队二十四小时都到街上去。”

“是”

曾可达独自向警察局大楼走去。

曾可达回到局长办公室时,孙朝忠也默默地跟了进来。

“徐铁英回南京了,你还留在北平,是建丰同志的安排吗”曾可达自己收拾着茶几上的杯子。

孙朝忠:“建丰同志没有具体安排,如果有,也应该直接指示可达同志。”

曾可达回头看他了:“奇怪,我也没有接到指示,难道是建丰同志把我们忘了”

孙朝忠:“今天是币制改革第一天,建丰同志在上海工作繁巨,可以理解。”

“理解”曾可达盯着孙朝忠看了好久,“建丰同志有个核心计划,我一直在理解,你能不能帮我理解一下”

孙朝忠:“如果不违反纪律,请可达同志提示一下。”

曾可达:“那我就提示一下吧。是一首诗,南北朝的,诗名叫什么来着”

“古诗为焦仲卿妻作。”孙朝忠居然立刻答上了

“是。是这首诗,能不能背来听听”曾可达紧盯着他。

“是。”孙朝忠低声背诵起来,“序曰:汉末建安中,庐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刘氏,为仲卿母所遣”

居然还能背序曾可达的眼神都横了。

孙朝忠:“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仲卿闻之,亦自缢于庭树。时人伤之,为诗云尔”

曾可达:“好,背的很好,接着背。”

“是。”孙朝忠又认真地背诵起来,“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

“喂,校部总机吗”燕大总务处那个范主任连夜在何其沧房间试听刚装好的电话。

何其沧、何孝钰还有程小云都站在旁边看着。

电话有了回应。

范主任:“我是总务处范亦农呀嗯,我现在何副校长家对,新装的专线,给我接南京司徒老校长府邸”

“现在不要接”何其沧立刻阻止。

“现在不要接”范主任在话筒里跟着嚷道,眼睛望向何其沧。

何其沧:“电话给我。”

那个范主任对着话筒:“等一下,何副校长有话说。”将话筒递给了何其沧。

何其沧接过了话筒,“给你们添麻烦了今晚我要给司徒老校长通电话,应该没有问题吧没有问题就好,你们多辛苦。”

放了话筒,何其沧转对那个范主任:“辛苦了。”

范主任:“应该的。”

“还有两个工人呢对了。”何其沧转望向何孝钰,“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吃的”

“不用了”范主任连忙接道,“工人加班校部有补贴。我们先走了,有问题,随时叫我。”

何其沧:“孝钰,你和经纶送送他们。”

何孝钰:“好。”

“何副校长留步。”那个范主任止住了何其沧,勤勤恳恳地走了出去。

何孝钰送了出去。

何其沧又望向了那部新装的电话。

程小云在他身后:“一切都靠何副校长了”

何其沧慢慢转过了头:“你们家那个司机还在楼下吧”

程小云:“他是来给我送衣服的。”

“你还真打算在我们家住”何其沧苦笑了一下,“你们夫妻就不要给我演戏了,回去告诉方步亭,我何其沧一辈子没有为私事找过司徒雷登,在家里等我的消息吧。”

“老夫子”程小云是真感动,眼中有了泪星。

何其沧:“你看你看,哪有那么多眼泪。要哭,回家哭给方步亭看去。”

程小云破涕笑了:“我才不哭给他看呢。”

王蒲忱在西山监狱密室里等候蒋经国的电话也不知道多久了,电话没来,两个烟缸已经满是烟头。

电话铃终于响了

王蒲忱从椅子上骤然弹起,扔掉了手里那个烟头,拿起话筒:“是我,建丰同志正要向你报告,梁经纶同志刚从外文书店给我来了电话,共产党北平城工部突然通知他去香港;同时何副校长在家里装了一条直通司徒雷登大使的专线,应该正在跟司徒雷登大使通话,请司徒雷登大使出面向总统说情,让方孟敖和他女儿出国结婚。还有,晚上九点,谢培东去警察局见了曾可达,转达了方行长的意见,请求开除方孟敖的军籍。蒲忱以为,种种迹象表明,这是共产党在破坏我们的孔雀东南飞计划”

话筒那边的指示非常简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