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秋雨连绵清寒,虞翎似乎真的回去多加件了衣服,她过来时攥拳咳着嗽,白皙面容咳出粉润,像着了凉,只说自己来得迟了。
萧庚雪看不出她是不是穿得多了,亦不知道她和谢沉珣间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得到她绣鞋边的新鲜泥土,她刚才确实是有事。
他看向她,道:“我既是来了谢府,便该去拜访侯爷,虞姑娘让我等这么长时间,万一侯爷觉得我是来他府上作威作福,对你我都不好。”
虞翎目光奇怪打量他,摆手让丫鬟们都退下,萧庚雪似乎也想起自己曾买通下人给她药动手脚的事,没证据指向他,倒也称得上句任性妄为,又笑了笑道:“虞姑娘这样看我,难道是我做了什么?”
佛堂小地清幽寂静,虞翎来了之后才开始逐渐装饰花饰,她肩披着带绒披风,眉目间仿佛有种雅致风情,揉着额头缓了一阵后,才道:“四皇子都来了,多余的话,也不必说。”
萧庚雪面色未变,只背手进去,他曾经是和她姐姐发生过冲突的,听到虞翎关上佛堂大门,只站得笔挺,回头道:“你要做什么?”
虞翎纤腰若柳,她站在门口,抬眸轻收回手道:“四皇子来给我姐姐上香,难不成还想被人看热闹?”
萧庚雪不置可否,只上前去抽出三支香,就着烛火点燃,要插在铜香炉香灰里时,虞翎的手突然从后伸出挡住,道:“我姐姐这辈子最宠的人是我,她若知道我日后过得不好,九泉之下也不安宁,可四皇子把姜姑娘都带来了,难道不该给我姐姐好好拜一拜?”
姜婵确实来了,等在侯府外,他眸子偏头看她,似乎想从她眼睛里找到些什么,但她只轻笑着道:“四皇子这柱香上好了,我与姜姑娘便做得到情同姐妹,要是不认真……”
虞翎莲步微微上前了些,娇媚眼眸柔和望他,细声道:“我这身子,能做到的也只是在娘娘面前搬弄是非。”
她说话声音不高,只给人温和感,萧庚雪从听说有她这个未婚妻子存在起就知道她是养在山上,不到年纪下不来,是个单纯无知的可怜儿。
他突然一笑,道:“母妃眼光倒是好,挑了虞姑娘做儿媳。”
虞翎只慢慢收回手,轻叹道:“长姐如母,四皇子孝顺,若有人敢对皇贵妃不敬,难道四皇子也是如此坐视不理?”
“怎么会?”萧庚雪彬彬有礼道,“杀了不是最好?”
他在几位皇子里,心思是最深的,说起可怕的话,都能带面如春风的笑意,虞翎手指凝着白玉般,轻攥身前披风,讶然道:“巧了,我也是这样想。”
萧庚雪没说话,看向她的目光里笑意反倒越发浓。
她敬长姐为母,让他来上柱香,告诉她姐姐日后她嫁到四皇子府会过得好,亦是说得通,但她的表现,明显只是让他诚心诚意上这柱香。
四皇子到侯府的消息瞒不过谢沉珣,虞翎把他送出佛堂,谢沉珣那里便请他过去。
虞翎只愣了愣,没想到谢沉珣会派人过来,她微抬眸看向萧庚雪,叹道:“看来姜姑娘这下又该生四皇子气了。”
人是她私下请来的,但谢沉珣要见他,与她就无关了。
虞翎慢慢福身告退,还记得谢沉珣让自己回院子休息,小厮连忙喊住她道:“姑娘,侯爷让你也过去一趟。”
第25章
当今圣上未立太子,萧庚雪是受宠皇子,倘若是自行私下来侯府,意味深长,受未婚妻子相邀来给未来姐姐上柱香说得过去,但若说他没打别的心思,没几个会信。
书房正堂挂精致雕花匾额,刻精益求精四个大字,往右拐进去是议事厅,往左边是接迎贵客,紫檀木扶手椅摆分对而立。
萧庚雪坐左侧,审视书桌前正襟危坐的谢沉珣。
这位平阳侯在朝中是出名的一丝不苟,处事能力卓越,手握实权,同辈人中即便是有爵位在身,见了他都要先拱手叫声侯爷。
皇贵妃想要虞翎讨好他,让他和方家结秦晋之缘,不是没有原因,其他皇子想与他交好都找不到途径,若他们早早拉拢圣上跟前红人,至少在圣上打算立太子时,他能替四皇子多美言几句。
萧庚雪心中有意结交,与他商谈起近日政事,问起朝中空缺臣子该补调,得他一句最近群臣无大调动,心里就开始琢磨户部侍郎的缺是不是有主了。
他觉谢沉珣能说出这句话,至少是不准备与永和宫交恶,萧庚雪也没再多问,倒笑了笑,以虞翎夫婿身份,道:“翎儿久住侯府,我还要替她跟侯爷说声谢。”
书房雕花窗子两侧摆光可鉴人的细口瓶,微映出光亮,萧庚雪话才说完,见他冷面肃容,心顿时漏跳一拍,当即知晓他对此不甚满意。
谢府侯爷威严过头又不轻易言笑,即便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也常让人以为他是五六十岁朝中老臣,心思浅些的都会觉别有畏惧。
萧庚雪虽不惧他,但也无意得罪这种能臣,又道:“翎儿重情义,她喜欢长姐,不会忘了侯府恩情。”
书房里的谢沉珣只慢慢抬起头,开口道:“四皇子知礼数,我便不多说,但未成亲前,不可与女子私下会见,坏姑娘家名声。”
虞翎尚未出嫁,还是闺阁姑娘,萧庚雪年纪尚轻,想到的是侯府规矩多,多到朝中臣子都知道,只应下道:“是我疏于考虑。”
他们聊的是什么,虞翎不知道,她只安安静静坐在迎客厅,细指纤长似若削葱,捏着手里帕子。
等小厮来请她过去,才发现萧庚雪已经被请送走,只轻轻蹙眉,还以为能去顺路见一趟姜婵。
旁人难猜到心思,但若是有野心结交臣子的萧庚雪,虞翎捏准他会来赴她约,但谢沉珣会让她一同过去,她没料到。
她撑着扶手轻轻起身,随小厮去见谢沉珣,看他正在提笔写信,听到她进来声响时也没抬头。
书桌案头摆两沓书籍,他执笔手指骨节分明,只开口道:“你姐姐佛堂圣地,不可随意会见男子。”
虞翎听出他话里的冷淡,视线看向他,自觉尚未做过什么,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她慢慢走上前去给他研墨,也没说自己早上已经跟他说过了,只是乖乖听话道:“我什么都听姐夫的。”
“给你的字帖放在书架上,”他开口,“拿过来给我。”
虞翎愣了愣,回头看眼嵌在墙里的紫檀木书架,谢沉珣要求规整,不会随意乱放,饶是她记东西强,也是在仔细观察后才哪里和平时不一样都能看出来。
高高木架子上,多摆出一个檀木匣,非她身量能及,不像他会犯的错。
虞翎没说话,只轻放下浓黑墨锭,转身去拿那个檀木匣。
她从前曾给他从珍宝楼带回来过一个上锁木匣,一直没问他是什么东西,但从他所为和匣子大小来看,约摸是些指证贪污的证据,或许是几本重要账簿,从她手上传回来,没有任何值得外人怀疑的地方。
谢沉珣向上举荐的是外官而非同僚,瞧得出暗里和老师那一派有不和之处,只是这些东西,一个女子不该多问。
虞翎轻提裙摆,蹙起细眉,她伸出手,扶着书架慢慢踮脚去朝上够,手指尖勾不到。
她不知道自己身形曼妙,从后看过去,一览无余的好身段,太过听话,太过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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