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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巴基斯坦

没有安全的地方,但好过在这里。至少这能为你赢得一些时间。”

“亲爱的法里德,这会把你也拖下水的。也许你不应该被他们见到跟我在一起,你有家庭需要照顾。”

法里德摆摆手:“我的儿子是还小,但他们很聪明。他们知道如何保护他们的妈妈和姐妹。”他笑着说,“再说,

我又没说替你白干。”

“就算你愿意,我也不会答应啊。”我说。我忘了自己无法微笑,想挤出个笑脸,一丝血从下巴流下来。“你能

再帮我一个忙吗”

“为你,千千万万遍。”法里德说。

就这样,我哭起来。我呼吸急促,泪水从脸上冲下,刺痛嘴唇翻开的肉。

“你怎么啦”法里德紧张地说。

我一只手掩着脸,一只手挡在前面。我知道整个房间都在看着我。而后,我觉得很累,很空虚。“对不起,”我

说。索拉博露出担忧的神色望着我。

我又能说话的时候,跟法里德说我的要求:“拉辛汗说他们住在白沙瓦。”

“也许你应该将他们的名字写下来。”法里德说,慎重地看着我,似乎在想着接下来我又会为什么而崩溃。我

在一张纸巾上写下他们的名字:“约翰和贝蒂卡尔德威。”

法里德把纸巾叠好,放进口袋。“我会尽快找到他们。”他说。他转向索拉博:“至于你,我今晚再来接你。别

累着阿米尔老爷。”

但索拉博走到窗边,几只鸽子在窗台上来回走动,啄食着木头和面包碎片。

在我床头柜子中间的抽屉里面,我找到一本旧国家地理杂志,一枝用过的铅笔,一把缺了些梳齿的梳子,

还有我汗流满面努力伸手去拿的:一副扑克牌。早些时候我数过,出乎意料的是,那副牌竟然是完整的。我问索拉

博想不想玩。我没指望他会回答,更别说玩牌了。自我们离开喀布尔之后,他一直很安静。但他从窗口转身说:“我

只会玩番吉帕。”

“真替你感到遗憾,因为我是玩番吉帕的高手,全世界都知道。”

他在我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我给他发了五张牌。“当你爸爸和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这游戏。

特别是在冬季,天下雪、我们不能出去的时候,我们常常玩到太阳下山。”

他出了一张牌,从牌堆抽起一张。他望着牌思考的时候,我偷偷看着他。他很多地方都像他父亲:将牌在手里

展成扇形的样子,眯眼看牌的样子,还有他很少看别人眼睛的样子。

我们默默玩着。第一盘我赢了,让他赢了第二盘,接下来五局没使诈,但都输了。“你打得跟你父亲一样好,

也许还要好一些。”我输了最后一局之后说,“我过去经常赢他,不过我觉得那是他让我的。”我顿了顿,又说:“你

父亲和我是吃同一个女人的奶长大的。”

“我知道。”

“他他跟你怎么说起我们”

“他说你是他一生最好的朋友。”他说。

我捏着方块杰克上下摇动。“恐怕我没他想的那么好。”我说,“不过我想跟你交朋友。我想我可以成为你的好

朋友。好不好你愿意吗”我轻轻将手放在他手臂上,但他身子后缩。他将牌放下,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回窗边。

太阳在白沙瓦落下,天空铺满了红色和紫色的云霞。下面的街道传来阵阵喇叭声,驴子的叫声,警察的哨声。索拉

博站在红色的斜晖中,额头靠着玻璃,把手埋在腋下。

那天晚上,在艾莎和一名男性护理的帮助下,我跨了第一步。我一只手抓住装着滑轮的输液架,另一只手扶在

助理的前臂上,绕了房间一圈。十分钟后,我回到床边,体内肺腑翻涌,也冒出浑身大汗。我躺在床上,喘息着,

耳边听到心脏怦怦跳,心里十分想念我的妻子。

隔日,索拉博和我仍是默默无语,几乎整天都在玩“番吉帕”。又那样度过一天。我们只是玩着“番吉帕”,几

乎没有说过话,我斜倚在床上,他坐在三脚凳上。除了我在房间里走动,或者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去,我们一直都

在打牌。那天深夜我做了个梦。我梦见阿塞夫站在病房的门口,眼眶仍嵌着铜球。“我们是同一种人,你和我。”他

说,“你跟他一个奶妈,但你是我的孪生兄弟。”

第二天早晨,我告诉阿曼德我想离开。

“现在出院太早了。”阿曼德抗议说。那天他穿着的并非手术袍,而是一套海军蓝西装,系着黄色领带,头发

又涂着睹喱水。“你还在静脉注射抗生素期间,还有”

“我非走不可。”我说,“谢谢你,谢谢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真的。但我必须离开。”

“你要去哪里”阿曼德说。

“我不能说。”

“你几乎寸步难行。”

“我能走到走廊那边,再走回来。”我说,“我会没事的。”计划是这样的:离开医院,从保险箱里面把钱取出

来,付清医药费,开车到那家恤孤院,把索拉博交给约翰和贝蒂卡尔德威。然后前往伊斯兰堡,调整旅行计划,

给我自己几天时间,等身子好一些就飞回家。

无论如何,计划就是这样,直到那天早晨法里德和索拉博来临。“你的朋友,约翰和贝蒂卡尔德威,他们不

在白沙瓦。”法里德说。

我花了十分钟才将棉袍穿上。他们在我胸膛开过插胸管的口子,我抬手的时候那儿痛得厉害;而且每次倾斜身

体,总是脏腑翻动。我将一些随身物品收进一个棕色的纸袋,累得气喘吁吁。但法里德带着那个消息到来之前,我

已经设法准备妥当,坐在床沿。索拉博挨着我,坐在床上。

“他们去哪了”我问。

法里德摇摇头:“你还不明白”

“因为拉辛汗说”

“我去过美国领事馆,”法里德提起我的袋子说,“白沙瓦从来没有叫约翰和贝蒂卡尔德威的人。领事馆的人

说,没有这两个人。无论如何,自沙瓦这里没有。”

索拉博在我身旁翻阅着那本旧国家地理。

我们到银行取钱。经理是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腋窝下有汗渍;他不断露出笑脸,告诉我银行的人从未碰过那笔

gu903();钱。“绝对没有。”他郑重地说,摇着他的食指。阿曼德也那样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