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的肩,笑着问:“休息了这么多天,应该没啥事了吧怎么样,感觉好多了吧”
吕师傅是个诚实人,伸手过来握着三寸丁的小手,说:“刘师傅,你就在刘老板面前替我说几句吧,我想出院很久了。眼看着你们天天计工时,我心急呀”
“急什么,等到不说胡话了,再出院。”
“胡话我什么时候说胡话了这可是没有的事情哪”
“嘿嘿,别急,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什么时候说胡话了,对不这样吧,我打个电话给刘老板,说说你想出院的意思,看他怎么说,好吧”
“好,好。拜托你了。”
三寸丁于是走出病房外打了好长时间电话后,就笑着回来和吕师傅说,刘定坚同意他出院并尽快回到工地去呢。
吕师傅于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握着三寸丁的手一连说:“兄弟,好兄弟,真兄弟也”
三寸丁只得根据刘定坚的指示,代表正辉公司帮吕师傅办出院手续。
走入医生办公室,负责吕师傅的是一个副主任医师,正在伏案写病人日记。
冷不防听得三寸丁说要帮吕师傅办出院手续,很惊讶地说:“什么,你要替吕师傅办出院手续可他仍然还有晕眩呀,血压也很低,回工地后再攀上高处,恐怕容易出事呢。你们公司可不能为了区区几个医疗费而提前替吕师傅办出院手续啊那样是不道德的”
听得副主任医师如此说,三寸丁凶巴巴地抢过话题来,吼道:“你说话干净点儿什么人道不人道的你知不知这出院是吕师傅恳求公司,才让他出的院你以为人人都有医保的吗就算有医保,也还要自己支付一部份呀就这一部份,也是许多人负担不起的,你知不知道”
副主任医师斯文惯了的,最怕三寸丁这种打横来的人了。
于是翻了两翻眼皮,看也没看,就在病历上签上了同意出院几个天书一样的字。
在回公司的路上,三寸丁有好几次都看到吕师傅左右摇晃了,可他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兴奋地跟吕师傅说,公司现在是如何热火朝天,上个月刘泥水匠得了一万多元的工资。
自己也不错,有八千多呢。
特别是高空作业最好赚,活儿轻松,计价却高。
说得吕师傅羡慕得不得了,拖着三寸丁的衣袖,说什么也要三寸丁提携自己,即使是高空作业也不怕,只要工钱高就行。
三寸丁还故意推诿说很难做的,大家都争着上高空作业呀,只贴贴瓷砖,就可领到高一倍的工钱,不和刘定坚称兄道弟的,还不得上呢。
吕师傅就急,说我难道不是和刘定坚一个村的吗
当初要不是把我当作兄弟了,他也不会把我第一批从村里带出来吧
再说。这次中暑留医住院,实在花了他本人不少钱了。
再不多争点,过年前拿什么回家过呀
三寸丁其实明白吕师傅的命门就在后面那句说话,就装作了很大人情给吕师傅的样子,答应和刘定坚说说,明天带吕师傅上竹架子贴瓷砖。
只高兴得吕师傅揽着三寸丁的肩,连说好兄弟,真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
可是,第二天吕师傅却在高高的脚手架上失足跌落地下,当场没命
第182章识破计谋
从医院把吕师傅接回公司那窄小又昏暗的宿舍后,三寸丁就说自己有些私事儿要出去一下。
便扔下吕师傅在公司宿舍里休息,独个儿跑到松鹤园附近的大排挡,要了个菜,打上二两米酒,自酎自饮起来。
其实他这是在消磨时间。
同时,顺便儿察看远处的松鹤园。
看看正辉公司的工友们下班离开松鹤园了没有。
9月的南方苍县,太阳迟迟不肯下山。
都已经傍晚六点钟了,刺眼的、仍然灼人的阳光斜照着大地。
人们只要走在太阳底下,保准会被晒得大汗淋漓。
因此,为了躲避这秋末的烈日,人们习惯上喜欢带上草帽,或者撑把伞。
骑摩托车的戴顶头盔。
远远看去,躲在阴影里的人看得到太阳下的人,而太阳下的人却看不到阴影里的人。
三寸丁需要的正是这种效果。
他躲在大排挡里悠然自得地喝着小酒,看着正辉公司那二十多号人从松鹤园里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从园里骑着摩托车离去的身影,三寸丁就有些儿心发慌。
毕竟在电话上,刘定坚说得轻松,现在三寸丁做起来却显得艰难。
三寸丁等到松鹤园的大门没有人影儿了,他才把最后一口酒灌进肚里,似乎这口酒也给他壮了胆。
他站起来,结清酒钱后,微红着脸去开他的二手平板女装摩托车。
本来,按常识和习惯,他应当戴头盔的。
可是,他想,开摩托车过去,松鹤园太近了,就懒得戴了。
果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摩托车就开到松鹤园大门了。
看门的周伯探出头来,一看是三寸丁,不盘问,还关心地问:“刘师傅咋又返回场里来啦不怕一个人独自进火葬场里去吗小心才好呵。”
三寸丁听着有些不太顺耳,尽管知道周伯这是跟自己玩笑儿,可他不知怎么就有些来气儿地回答道:“独你个头,你小心你自己才是。你晚晚一个人守场子,不见你怕”
不料三寸丁的说话刚完,门卫室又探出一颗人头来,接过话题道:“谁说周伯一个人守墓园的”
三寸丁这一下子真吃惊不浅。
那加进来说话的竟然是办公室主任巫世奇
松鹤园里最近又任命了一批股级干部。
陈莉莉升为礼仪股副股长;周芸升为股副股长;马小虎升为乐队股副股长;叶家田升为殓房股副股长;李北海升为焚化股副股长;刘中国升为办公室副主任。
只有巫世奇是唯一的一个正股级干部。
现在,谁都不能再在巫世奇的办公室主任前加个副字上去了。
为此,巫世奇更加关注火葬场里的大小事务了。
这不,场里上上下下都走了,就只剩下他还呆在门卫室里不愿离去。
三寸丁当然知道这是个实权派人物,当即就堆下笑容道:“哎唷,巫主任,下班了还没走呀真是以火葬场为家的好干部啊”
三寸丁的说话还没说完,巫世奇就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一句话抛过来道:“三寸丁,你到底是拍我马屁呢,还是咒我啊”
三寸丁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但终归觉得好笑,就忍不住笑弯了腰。
巫世奇虽然比较少说话,可也忍不住为三寸丁这句无心之失的说话而发笑。
说起来,还有个笑话。
有家子人穷,开追悼会时不舍得花钱请乐队伴奏,却点了播放哀乐。
不料在追悼会上,做播放乐曲的人不熟悉机器,竟然给人家播了常回家看看的曲子,害得那家人咋着也不肯给钱,还要火葬场赔上一小笔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