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闪躲,他想挣扎,但是。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一转念之问,蓦见岳霖右掌倏伸,自他身侧穿出,迅快地向那迎面来的劲风迎去。
中年书生只因孙无忌出口伤人,想要略加告诫,后听他称岳霖为帮主,当真是非同小可。
不知不觉,杀心已起,他向凌晖等人坐处扫了一眼,然后,便以六成功力,向孙无忌击去。
眼看孙无忌就要立毙当场,陡见岳霖出手相救,他连忙又暗加二成劲道,原姿不变,向前推去。两股劲风相接,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余劲在空或回旋、激荡、震得孙无忌一连向后退了四步。
岳霖故作镇定道:“前辈这是何苦,需知现今乃是在下随从,打狗尚须看主人。”
他一语未完,中年生突然仰天狂笑不已,笑声“铿锵”,震至屋瓦,令人听了,心神俱都是为之一颤。
中年书生笑声忽住,摇头说道:“天下这大真是无奇不有,怪哉怪哉”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岳霖以及其余众人的目光,齐都随着那人的背影,直至消逝不见这才将目光又转到孙无忌身上。
此时,孙无忌心中那份高兴,是无法形容的,在他心目中,“帮主”是至高无上的,“帮主”如此恩待自己,是一种无比的殊荣,即便是肝脑涂地,也难报万一,何况,他想到这里,又得意地笑起来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跨前几步,躬身说道:“少侠谢谢您。”
岳霖面色凝重,冷冷说道:“随我到房里去。”
两人随着小二来至一间静室,岳霖问道:“是他们带着你来的。”
岳霖道:“为什么”
孙无忌垂首答道:“他们不相信少侠您就是帮主”
岳霖又道:“我不是告诉你,不准泄漏我的身份么”
孙无忌垂手肃立,连道:“属下一时疏忽,属下该死”
岳霖略一思忖道:“那么他们逼你来,目的何在”
孙无忌抬起头来,故作神秘地道:“护法本来说帮主有令,事后速总坛,若有迟误,决定以帮规论处。”
孙无忌连声应是,转身就待离去。
岳霖却沉声又道:“慢着你传谕之后,不必再来见我,可径往洞庭相候,但要注意,此特关系至重,不得泄漏于行藏,即使护法凌晔,也不叫他知道,好了,赶快去吧”
孙无忌诺诺,连忙躬身出屋外,迈开大步,直奔前厅而来。
这已是夜阑人静,前厅之内,坐椅架于桌上,小二正在低头清理一见孙玉忌“嘻嘻”笑道:“大爷您没有安歇可是旅途寂寞,要找一个解解闷么翌花轩新来一个美美,可真是标致极了。”
孙无忌一皱眉道:“谁耐烦听你,我问你,方才坐这边的二位,几时走的”
小二无可奈何地道:“刚走,都在跨院里呢,大爷你自己去吧。”
说罢,低头扫地,对孙无忌地去留,不闻不问。
孙无忌此时有心事,也不与他计较,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东首小院果然看见一排三间,俱是灯火通明。
口口口
凌晖见中年书生,和岳霖孙无忌先后离去,不禁心中一动,侧瞥了身旁的枯瘦老人一眼道:“我看,那个中年书生倒有点像帮主”
那枯瘦人颔首道:“本座也有同感,只是这娃娃来得太怪,像孙无忌这种刁顽不化的人,竟会对他死心塌地,岂非咄咄怪事”
一直缄默的小顾,忽然插口道:“这小子既然投舍在此处,我们何不赶去问个清楚”
枯瘦老人倚老卖老地道:“店中耳目众多,不可轻举妄动,我们还是先找好宿处,等到我来之后再去不迟,还怕他溜上天去”
于是,一帮人被引领到东边小跨院内,在正中间坐定之后,大家议论纷纷,商讨该采取如何的步骤。
片刻之后,大家协议由小顾带领一个锦衣大汉,甚至不惜用迷药,务必将那家伙擒住严刑逼供,不怕他不吐露实情。
小顾在心底暗暗忖道:“这次可得格外当心,得手之后,嘿嘿我要好好地报那一箭之仇。”
想到上次所受的凌辱,他就有些急躁难安,他不能再多等待,他要及早将姓岳的擒住,他要。”
他向凌晖和那枯瘦老人,托言早些前去将路踩好。以便于到时行动,随即与另两个锦衣大汉,转身向屋外走来。
突地,门外人影一晃,赫然出现一张脸来这张脸木讷、惨白、肌肉扭曲,作出狰狞恐怖的笑容。
小顾等三人大惊失色,连连地向后退去。
那张怪脸忽然发出一连凄厉悠长的笑声,笑声尖锐刺耳摄人心魂,屋中之人都感到毛发悚然。
凌晖微然一怔,猛地长笛站起,一掌便向怪脸劈去。
谁知枯瘦老人较他更快,身形一晃,疾向门口欺来。
那怪笑之声倏然而止,一个冷冰冰地笑音喝道:“打”
枯瘦老人前扑的身躯,突被一股大力撞击,不由惊呼一声斜斜地退后七步,方始拿柱站稳。
凌晖掌力甫发,便见枯瘦老人向前扑去,唯恐误伤同伴,连忙沉肩撤掌,硬生生将发出的力道收加了。
在此同时枯瘦老人跌跌撞撞,踉跄后退。
凌晖见此情,不禁暗暗一惊。
其余之人已然大乱纷纷撤出兵刃,凝神戒备,一见那人喝了一声“打”后,却并无暗器打来。就在众人这微微一怔之时,那怪人又是“嘿嘿”一声冷笑,如鸟鸣,如猿啼,震人心弦。
笑声方起,骤风人手臂微挥,一黑一白两缕风,直向凌晖身前击来,来势迅快威猛,不同凡响的。凌晖唯恐黑色之物有毒,身形微侧,向旁一闪,同时右手倏伸,便向那缕白色光体抓去。
他只觉那个白色光体入手又冰又硬,仔细一看,竟是一个七旗三寸宽的人骨小匣。
而那缕黑色风,已“笃”地一声,仃在墙壁之上,三角布随风飘扬,中间画着一张狰狞而笑的惨白怪脸,一如门首出现之人。
他不由大声惊呼:“啊笑魔令”
抬头再望,那张怪脸早已随着笑声,同时消逝。
屋外,夜色苍茫,静寂无声。
屋内,每个人都呆立当地,怔怔地望着钉在墙壁上的小旗,和凌晖手中的人骨小匣,愕然发愣。
除了凌晖和枯瘦老人之外,其余诸人俱是面色惨白,胸口,“怦怦”狂跑,不知这一突变是因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