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粗劣简单的饮食,如面条、大饼、馒头、炒饭等,有钱也吃不到美味。一对老夫妇里里外外忙豁着。老人道:“贵客吃点什么”李双喜道:“什么都成”老人眼一瞪,道:“什么都成不见得吧”李双喜道:“什么成都成,只在能填饱肚子就行了”“那么我们给锅粑吃也成吗”李双喜坐下来抹抹额上的汗。老人道:“吃锅粑也要付钱。”“付”老人又看了两眼就走了,但停了一会儿端上来的却是一盘馒头。一大盘猪头肉。李双喜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这工夫,又有个老人缓缓地下了马,蹒跚著走近,道:“小二,把马牵去加料饮水,小二”那老人眼一瞪道:“小二没有,有个老二在此”这老人冷冷道:“把马牵去上料。”野铺子老人道:“你自己没有长手对你说过没有小二,只有我这老二,老二为你去喂马真真奶奶地不知愁”这老人目蕴凶光,跃跃欲上。可是他凶光一敛,只好自己去作,要是退回一个月前,一伸手就能把这老人捏扁。现在是不成了。那知野铺子老人道:“老家伙,你的目光显示你不是个好东西”老一边喂马一边道:“的确不能算是好人。”“不是好人就没有好下场”“怎么你知道我是谁”“你又能是谁是好样的会落得如此狼狈”“你”老人冷峻道:“退回一个月之前”老人道:“只可惜退不回一个月之前”“怎么你知道老夫是谁”“知道又如何”“说出老夫之名,会震破你的耳膜。”“不会你不是那个成年累月穿白袍,如丧考妣,只是少一根哭丧捧的麦高吗”老人一惊,呐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被李悔废了武功之后,处处小心,不愿被认出来。因为被认出他的身份是很丢人的。可是今天他太累了,心情也很恶劣,所以对这野铺子的老人发起牢骚来了,那知在此这牌真不是个地方。第一,李双喜就在另一边桌上吃馍头。闻言一应该,但他立刻低头吃饭。他不知道:“白袍老祖”怎么会和他一样失去了武功。谁有此身手废了他的武功一个高手,一看被废武功者的眼神就可以看出。麦高道:“老小子,原来你不单纯”“老夫要是有你神气,会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卖狗食”老头子不但骂了麦高,连李双喜也骂上了。“老小子,你怎么骂人”老人道:“我要是火气来了,还要揍你一顿”“你老小子一定有点来历”“只有一点点吗哼”蹒跚走一照料生意去了。其实这儿的客人只有麦高和李双喜二人。麦高道:“老小子,给我来一碗面。”李双喜边吃边偷看麦高。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是失去了武功,精神浼散。李双喜心想,连麦高这等高手也会失去武功,己也就算不了什么了奇的是,这野铺子老人居然能认出他。这有点邪门吧要是野铺子老人不是武林中人,绝不会知道他,即使知道,一般普通老人敢那么和他交谈吗不一会老人端上面,道:“麦高,怎么回事你一脸的楣气”麦高道:“岂止有楣气,简直是倒了血楣”“是怎么回事”麦高道:“你他娘的不亮出身份来,我会告诉你”“不说就算了反正你这老小子一生没干过好事,报应不爽”“放屁”老人道:“姓凌的,你有什么打算”“我有什么打算”“如果你找不到养家糊口的工作,我倒是可以代你想想办法。”“你还有什么好主意”“话可不能这么说,好坏总是个工作,一个月十两银子,一年下来一百二十两,年终花红赏十两,这收入可观极了”一百二十两银子,麦高给小费也不止此数。但一个人要是真的老来失去了武功,这工作大概也不算太差了。麦高边吃边道:“你会有什么好工作”“养猪,你只要一天喂三次猪,猪栏的猪粪满了,你就挑到田里去,大约十天挑一次,也累不着,只是味道差点”“老贼,你敢消遣我”老人道:“干不干在你,象你这把年纪,武功尽失,还能干什么就是到勾栏去当大茶壶,人家也嫌你老太龙钟,手脚不够利落呀”麦高把筷子一摔,丢了一块银子拉马就走。老头笑笑,心道:“你就没有这个年轻人聪明。”麦高上马缓缓驰去,身子佝偻在马上,往日雄风完全消失了。李又喜道:“老人家有何吩咐”老人道:“你是不是和麦高一样,不久前也有一身武功”李双喜一惊,叹口气道:“是的,老前辈。”“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李敢。”他的反应极快,本名怎可说出来“晚辈来自塞外。”“怎么会被废了武功的”“老前辈,要是遇上清廷人,而又不顺从了们,甚至与他们为敌,一旦被制住,下场会如何”“的确,这条小命还在就不错了”“的谁干的”“魔手关刀关海。”“是他这当然可能,依我看你未废武功之前的身手也很了得。”“这当然,不敢当,前辈。”李双喜很会编,道:“只不过家父结交甚广,张三教一招,李四赏式,积小成多,勉强还过得去。”老人忽然间目光如炬,好象能看到李双喜的肺腹中去。道:“李敢,依你的想法看来,人品乍看不错,但你杀孽奇重,也很好色,但看在你对抗清廷,不畏权势,心存故誓,以后要改变作风。”李双喜几乎想疯狂大叫,这可真是奇遇了。要是麦高对此老客气点,甚至求他,会不会助他复功但是至少麦高不知此老是推李双喜福至心灵,脆下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起来,起来我是说试看,还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李双喜没有马上起来,悲声道:“就算前辈不能为晚辈复功,心意已到,晚辈也会供长辈的长生禄位,一天三次膜拜”“干啥呀老头子。”老人道:“救人嘛总是好事”“老头子你对他的来历清楚吗”“不太清楚,只在他肯为明朝尽点力,老夫举之劳,何乐而为只要他不是十恶主赦之徒就成了。”老妪走近打量李双喜,看外表,的确是一表人才而李双喜又会装老实人,低眉,一副乖乖的样子。老妪道:“多大了”老人道:“我们的小虎子要是没有死,是不是也是二十五岁丁”老人道:“还说这些干什么”老妪道:“收他作个义子如何”老人道:“先别急,看看再说,他要是真能感恩图报,那又和义子有什么区别对不对”“对对”老妪道:“是不是要关门打”“当然,而且一定要让过路的人看出没有人才成。”老人道:“我们两人合作,盏茶工夫也许就成了。”李双喜简真乐歪了。盏茶工夫就能为他复功,他还没听说还有这么快恢复武功的方法,他真要感谢上天,可以说命不该绝。两老匆匆收拾了一下,把李双喜弄到小木屋中。然后闭上门,叫他倒立在地上,两老一前一后,以骑马式站好,老人的双掌放在李双喜的气海穴上。老妪的双掌放在他的阳关穴上。“气海穴”在背后“命门穴”以下,这两个穴虽然前后身,但位置差不多。老人道:“两肾之间,左属水,返光内照气穴道虽然前后身,但位置差不多。”老人道:“两肾之间,左属水,返光内照气穴即命门,在脊椎七节下,由尾门上第七节,脐后肾前,前七分后三分,其中空悬一穴,上通泥丸,贯涌泉。”老人又道:“一旦火足药灵此处之药不是药物,而是内功术语一之一种龟头缩,丹放毫芒,意采目取,六根震而五龙捧圣,于是透三关,过九穹”这些李双喜有的懂,有的不懂。不懂的一问就懂,两老立刻开始行功。李双喜只感浑得火热,每个关节如有万蚁噬嚼,刀割针戮一般。只不过他福至心灵,咬牙强忍,且牢记心法配合迎接进入体内的真气。在最紧要关头,李双喜几乎昏阙。甚至他隐隐感觉身子好象被抛在上空又落在地上震动。果然大约也不过盏茶多一点的工夫,居然大功告成。两老收手,自行调息,也叫李双喜停止倒立,加紧自行运动,导气入正轨,属经的归经,属脉的归脉。绝未想到,两老为他复功之后,大量消耗体力也不过调息半小辰即一跃而起,小李大为惊奇。包括为他复功的时间在内,也没有超过一个时辰。而李双喜还在行动,浑身大汗淋漓,面色赤约。两相第相视点头,他们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他们的身份极高,和“四绝”齐名,但他们仍然会看走眼上大当。大约又半过时辰,李双喜才睁开眼来。然后再次拜下,并请赐告大名。两老道:“两位恩人的大名怎可不知”“不妨,不久的将来,你自会知道。”“两位恩人还会在此开这野铺子”“是的,我们在此自有我们的打算。”李双喜道:“既然如此,晚辈这就拜别两位长辈长但愿不久还能再拜谒两位前辈。”老人道:“我想那是不准的,李敢,你露出两手给老夫看看,能不能在杀满人的事业上一显身手”李双喜演了六七招,不算最好也不是最坏的。老人道:“行是行,还是不大管用,我们传你几招”李双喜大乐,心想:运气来了,真是城墙也挡不住。于是他又跪拜下去。然后两老又各自传了他三招,什么招李双喜已是内行,虽末使用这六招,却知道必须是凌厉无比。他告别时,两老打开门,又要做生意了。但几乎就在李双喜刚走,小径林木处走来四人。这人边走边嘻骂,洋溢着年轻人的热情。为首的略大些,也不大五六岁。“老爹,有什么吃的吗”这人正是鱼得水。老人看了他一眼道:“要吃什么”鱼得水道:“什么都成。”老人去端了一大盘馒头,切了一大盘莱,道;“这个成不成”“成成”小郭道:“老头,你那招牌上不是有家常便饭,应时小卖吗”老人道:“不错”“为什么只有馒头和菜”“那要看是什么客人而定”“什么你是说我们只能吃这个”小熊也嚷嚷起来道:“老头子,你他奶奶简目是狗眼,看人低呀”“你知道我们的鱼老大是什么人”两老看了鱼得水一眼,老妪道:“什么人”小郭道:“他就是一把抓鱼得水”两老又看了鱼得水一眼,道:“一把抓又有什么了不起抓起小毛贼有什么可以神气的”李悔道:“不仅仅是小毛贼吧”老妪道:“姑娘说说看,他抓过什么大贼”“松竹梅菊四绝算不算名人”两老一怔道:“算”“叟白雨算不算不号人物”“算”小熊道:“白雨亭奉福王之命,以福卫由松的御赐铁卷月书到潞王失庞,虽然崇祯帝事后看出事蹊跷,潞王总是背了黑锅”老人道:“你对老夫说这些干啥”李悔道:“鱼得水去抓白雨亭,以他的梅花操把白雨亭累垮了,最后上了手铐,虽然白雨亭是有点轻敌,总是作了他的囚犯”“有这回事”“更妙的是,”李悔笑道:“白雨还是他的岳父。”“岳父”两老一震,道:“大义灭亲,了不起”鱼得水道:“这算不了什么,虽然晚辈不是官家编内的捕头,既然和官家合用捕盗缉凶,就要大公无私是不是”老人对老妪道:“看来这小子比李敢还好。”老妪道:“人品也比他好。”老人道:“主要是这小子不带煞气”小熊道:“李敢是什么人”老人道:“噢他来自塞外,你们八成不识,连老夫过去都未听说过此人。”老妪道:“刚走,他失去了武功,我们为了恢复了。”鱼得水一怔,尤其是李悔心中一地劝,道:“老前辈刚刚为一个名收李敢的人恢复了失去的武功”“是呀”也不过一个时辰光景。李悔道:“敢问老前辈,那人是什么样子多大年纪”老妪道:“二十五六左右。”四小又是一震。李悔道:“是不是背了一柄刀”两老摇摇头,道:“没带兵器。”李晦道:“是不是穿了一袭古铜色的大衫,披发髻,左眉尾上部有一颗痣”两老同声道:“对你们认识他”小熊大声道:“老头子,老太婆八成你们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哩那是个两手血腥的大坏蛋”两老也不对小熊,但鱼得水道:“两位老前辈请原谅,这两外兄弟口德不修,是两个浑人。”“不妨”老人道:“我们挺喜欢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他说李敢两手血腥有何赞凭证”李晦道:“前辈,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那所轻人必是李双喜,也就是李闯的义子,他是被我们废了武功的”“什么”两老大为震惊,的确,他们看出李敢眉宇间有煞气,可是在武林中混就是刀头上舔血的营生,带点煞气不算什么却未想到他会是李闯的义子。李闯是个血贼,两老自然知道。他们也知道闯有个义子比李闯更嗜杀。两老还有点不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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