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你家大业大,当掌门就当掌门呗,各过各的生活,井水不犯河水,他却偏不这么想,他一心要吞并其他四家,掠人钱财,夺女,做个真真正正的洪湖派掌门。阮家家长阮乡被整的最狠,差不多要家破人亡了。阮乡也算个英雄,哪能束手待毙,他就暗中联络其他三家预备轰他下台,那三家也早对佟松不满,背地里没少问候佟某人的祖上先人和家里妇女。
不过牢骚归牢骚,真要起来造他的反,就各怀各的心思了,嘴上说“对对对,是该给他点颜色瞧瞧,太不像话”,私底下却给佟家送田送粮,嘴上还说的好听,他们是贡献给小平山祖庭的养老院,谁不知道小平山就是他佟家呀,丢块肉进狗嘴里还能指望它再吐出来一年上万两银子贡献上去,养老院的老人们不还是自己种菜,自己捉虾。
阮乡遭难时,师祖远在洛阳,听到阮家一家三十二口被一根细麻绳拴住右手大拇指,让两个赖头小子牵去小平山大香堂受审,他怒不可遏地掀了桌子,向客栈掌柜讨来纸笔,洋洋洒洒写了封万言书,把佟松骂了个狗血喷头,信写好信差也寻到了,他又把信撕了,重写了一封措辞温和的劝和信寄出。不管怎样,这份恩情阮家是记住了。一年后,常山流行瘟疫,佟家八十余口死的死疯的疯,末了只剩八人,佟松从小平山赶回去料理后事,到家的第二天也染了病,上吐下泻,不到三天就咽了气。
佟家算是彻底倒了台,刘家兄弟那时还在穿开裆裤,穆英那会儿一门心思要往官场里钻,懒得理会谁去当掌门。阮乡倒是想东山再起,扬眉吐气一回,也可借机把佟家余孽整个死去活来,出口恶气。可惜当初佟松为了整倒他,曾逼着他写了份悔过书,把历年干过的丑事恶事缺德事一桩桩一件件明明白白写了下来,让他自个签字画押按了指印。
佟松临死前让人转告阮乡两句话:第一,不得为难他的家人;第二,阮乡不能做掌门,否则一定会让阮乡身败名裂。阮乡相信那份悔过书就在佟家的孤儿寡母人手里,投鼠忌器,他哪敢轻举妄动
我师祖就这样被推上了掌门的位子。因为谁也不愿意看到掌门的位子落入“南三族”的手里。
师祖是个开朗乐观的人,他与人为善、交际广泛,大江南北到处都是朋友,他从未想过去做掌门,因此真的做了掌门后,他的所作所为就显得与众不同。做掌门的第一年,他创设了“议事盟”,规定洪湖派的所有大事由各家族长公裁,资历最老的阮乡被推选为“议事盟”大长老,几乎被灭族的佟家也有机会派幼子与会,多年不过江的江南三族在师祖的力邀下也重新登上小平山。洪湖派虽然还远没有合同一家,却也着实比先前亲密多了。
师祖做的第二件与众不同的事是创建“研剑盟”,他力邀各家名宿至小平山,收集、整理、校勘洪湖派武功典籍,重振洪湖派武功在江湖上的声威。那时他已准备辞去掌门之位,云游四海了。洪湖派肇始于靖康之乱前后,那时金人累次南下,山河破碎,凡血性男儿无不拿起刀枪,保家为国。洪湖派武功是在血与火中锻炼出来的,一招一式莫不经过千锤百炼,朴质无华但威力惊人。只是承平日久,崇尚奢靡华美之风日甚一日,世人再看洪湖派武功就觉得不入眼,讥笑是乡下老农种田的把式。
别人说说倒也无妨,只是听久了,自己也心虚,加之绍兴年间屡次受辱于江南九鸣山庄,于是终于认定自家的东西确实不如别人的好,要想振兴洪湖派只能向别人学,于是打熙宁年起、历经数代人聪明人的删改、阉割、摈弃,到师祖这一代,洪湖派武功已经可以与最讲究招式套路的江南武林门派相提并论了。可惜,江湖上从来只闻强者笑,不容弱者哭,武功招式越来越好看的洪湖派,在江湖中的地位却江河日下。
想当初,立派祖师率十万荆襄子弟杀的金人闻风丧胆,那时江湖上还只有八大门派,没有什么上四门,三十六家之说,洪湖派立派的第二年就挤进八大门派,排名第三。到师祖接任掌门时只能坐三十六家的末席。
师祖创办“研剑盟”就是要让蒙尘纳垢的洪湖派武学还原本质重放异彩。在邀请各家名宿齐集小平山收集古籍的同时,还要各家选派资质优良的少年来“研剑盟”,由名家高手亲自传授武功。名额是十六人,五家三族各选两人。我虽姓顾,却作为贺家子弟入选,和我一样的还有苏清河,他是佟家举荐的,佟家因为遭了大难,举荐的两名少年都是外姓。另一位姓吴,比我大一岁,上小平山只半年,就染病死了。
我在“研剑盟”只待了一年,师祖不肯再做掌门,要云游四海,我要跟着,他不让,我就哭就闹就满地打滚耍无赖,他不让人拉我,说看我能赖到几时。我就不停地哭不停地滚,嗓子哭哑了,头撞倒门框上,流了血,他被我缠的没办法,就叹了口气说:你真是我的冤家,就答应带我走了。那一天天气晴好,洪湖上白帆点点,水鸟围着渔船盘旋。师祖拉着我走出山门时,停住脚,怔怔地望着白云蓝天下那一汪碧青的湖水,似乎有些不舍,那时我满怀兴奋,就催着他走,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走了,走前甚至都没回头再看小平山一眼。
这一走就是十年。
我十六岁那年师祖告诉了我的身世,那天风很大。他说:“你父亲名讳中有个青字,青阳这个名字你就不要用了吧。”我说:“那我叫顾风吧。”他沉思了一会,说:“风是无根之物,无根之物看似潇洒,其实很累。做个有根之物,叫顾枫吧。”他那时已经厌倦了四海漂泊的生活,可惜我太年轻没能听出来他话中的深意。
第二年师祖病逝于秦州郊外的一间驿站,死的时候冷冷清清,多亏了有忠厚朴实的老驿丞帮忙,他的身后事才算不至太潦草。老驿丞是师祖的一个朋友,原来也是在江湖上飘的,后来厌倦了就洗手进了驿站。时当盛夏,秦州大地如被闷在一个火罐里,扶灵回乡的想法无疑是疯狂的。在老驿丞的帮助下,我把师祖火化了,捧着他的骨灰还回小平山安葬。
走到唐州的时候,因为错过的宿头只能睡在路边的大通铺,三个铜子一个铺位,夏天天热,也用不着租用被子。
客栈矮小,土墙、草顶,因为常过军马,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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