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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枫的江湖 楼枯 2397 字 2023-10-08

银子即便不是全副家当,也足让他们伤筋动骨了。

这种事我是不屑干的,我们行走江湖的,常自夸盗亦有道,这个“道”就是只掠人浮财,所谓“浮财”就不是用来过日子的,有了更好,没有也无所谓。唐菲这次是伤人筋骨了,她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她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她一定是有意为之,因此虽然我深觉不妥,却也没有说什么。

一百两银子不久就花的干干净净,那时我们已经到了襄阳城,襄阳城的捕头张尚武和我很熟,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凡事太较真,譬如你在他辖地里盗了财主家十两银子,人家失主尚且觉得无所谓,他却要跟你较真,非让你把钱吐出来不可,甚至还要逮你进去蹲两天。我不想在他这动手脚,不是怕栽在他手里,而是我觉得这个世道这种人在实在难得,我是不想失去这样一个朋友。

可是没钱就不能玩的尽兴,襄阳城里我只有张尚武一个熟人,去问他借点盘缠也不妥当,他虽还没迂腐到一文不收的地步,但手头也不会太宽裕,借少了不够用,借多了他没有,彼此都尴尬。我决定去钱粮米摊看看。

我们拭剑堂的规矩是半年开发一次薪俸,但这只是针对在临安坐班的人,各子分散各地,哪能个个都去临安领取。领不到钱干活就没劲,甚至根本就没法干活,怎么办堂里高人如云,岂能没有对策,对策就是在诸路重要州府设置了若干钱粮米摊,左近各子凭暗号领用俸银。我们这些闲子虽然没有薪俸,但经费是有的。皇帝也不差饿兵嘛。

我找的这座钱粮米摊设在府衙门前大街的街拐角处的一座卦摊上,管事的扮作卦士,手腕上用红绳系着一枚亮晶晶的铜钱。我坐到卦台前,伸出左手道声:“先生劳驾,为在下算一卦。”卦士笑道:“老弟问财还是问桃花”我取出三枚铜钱在桌上摆了个品字形,说:“先问官运再问财。”他捡起一枚放进碗里,一枚袖入袖中,剩下的一枚退还给了我。这些看似无聊的动作实际上是在对号。拭剑堂干的是隐秘的事,各子身份都是保密的,即使是那些锦衣玉带的白子,也不能弄块牌子挂在身上表明身份。

对号是各子之间接触的唯一途径,“对号”是笼统的说法,其实是分很多种,用嘴说的叫“对活号”,简称“活对”。譬如,正午时分两人碰面,一人说:“真怪,今个月亮从西边出来啦。”旁人听了多半认为这人神经病,可有些人听见,就会答:“胡说,这明明是从南边出来的嘛:”这样两个人就算“对”上了,这算初“对”,只是用于表明身份,至于有没有必要深“对”下去,往哪方面“对”则视需要而定。

与“对活号”相对的就是“对死号”,不过因为“死”字不太吉利,就简称“对号”了,“对号”不用嘴说,用器物、动作来对。比如卦士手腕上悬挂的那一枚亮晶晶的铜钱,和离他的卦摊不远处榆树干上挂的那块“收稻米”的木牌,两样器物叠加在一块就表达了两层意思:一、这座卦摊就是钱粮米摊;二、这里只能发放小钱一枚铜钱。我们俩摆弄那三枚铜钱则是通过动作在对号,铜钱不同的摆法表达的意思也不同。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我入堂后光学这些铜钱的摆法就足足耗去半年时光。

22行窃记本章字数:3285最新更新时间:wedar1308:05:26cst2013

对上号后,卦士递给我一个纸包,是锭沉甸甸的黄金,折算成银子足足有一百三十两,拭剑堂这几年财力充足,小钱也有一百多两银子。入堂这么多年,到钱粮米摊上领银子这次是第二次,按理我可以再领一笔小钱,卦士也用暗语问我要不要多拿些,我看看四周无人,就用明语直接说:“不必了,多了反而累赘。”他也笑了,说:“小姑娘不能太宠。”

我愣住了,在此之前我并未和堂里联络,他们怎么就注意到了我,虽说拭剑堂无处不在,无事不晓,他要想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无可隐瞒处,但现今我只是一枚可有可无的闲子,对一枚闲子,他们用得着这样吗

我原本想问个明白,但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该问的不问,这是堂里的规矩,就算问了他也未必肯说,反而至讨没趣,但他为何又要说呢,这话是有心还是无意,暗算他们这样的人嘴风是最紧的才是,毕竟襄阳地处边境,城中到处都是刺马营的暗探不见得就比堂里人少,两家明争暗斗,那天不流血死人他们自然是谨言慎行的。可是

我满腹心思地回到客栈,唐菲正哼着小曲在摆弄一件碧幽幽的玉如意,我问:“我哪来的。”她说:“借的,很漂亮吧,那老官儿家库房里什么都有,我就看中了这一件。”

我头嗡地一响,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我们走,赶紧走。”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唐菲不但出去偷了人家,而且还偷到了大帅府里,用不了多久,张尚武和他的黑鸦军就会觅踪而来。唐菲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也意识到事情严重,遂一语不发跟着我走,我们匆匆下楼,已经完了街面上一阵大乱,踏踏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张尚武和他的黑鸦军果然是行动迅速,菲儿提议说从后门逃走,我说:“算了,后门肯定已被堵死了。”

她将信将疑地站在那,我来不及跟她多解释,强行夺过她的包袱丢到了一个角落里去。然后拉着她走下厅堂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

小二的茶刚刚倒上,十几个皂衣捕快就闯了进来。菲儿惊呼了一声,靠在了我的身上。

同样惊呼的不止一个两个,因此我们并没有得到更多的注意。

张尚武身披紫色大氅快步走了进来,威严的目光在厅中一扫,就落到我的身上,他立即换了一副脸色向我走过来,我也赶紧起身。

“顾兄,许久不见了,几时来的襄阳”

“昨晚刚到,正要去拜访张兄,张兄这是”

“呵呵呵,”张尚武一边笑,一边挨着我坐了下来,他瞅了眼唐菲,笑了笑说道:“不瞒张兄,一个时辰钱,城里出了件大案,大帅府的一件玉如意丢了。”

“哦这可真是件大案,都说大帅待人苛严,怎么样,东西找到了没有有需要兄弟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张尚武嘿嘿地笑了,笑的时候又望了眼唐菲,正在这时,有捕快在楼上大叫:“东西找到了。”他手里提着的正是唐菲的包袱,明晃晃的上面绣着朵金莲花,我暗骂了一声自己,光知道把东西丢了,竟忘了把包袱皮拿下来。

gu903();这件包袱是用上好的绸缎制作,那金莲花也是用真金所绣,从哪儿得来如今已无从考证,但在这个客栈至少有不下十个人知道是唐菲儿之物。唐菲向我靠了靠,一只小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衫,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