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且做事又滴水不漏,我们抓不住他大的把柄,不断有元老为他说情,外面舆情纷纷,我们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杀他名不正言不顺,放他出来无异于纵虎归山,老虎不死究竟还是老虎,是老虎就要吃人。
现在李少冲找到了杀虎的利器,在铁证面前,赵自极必死无疑,杀他杀的光明正大,荡气回肠,杀的众人心服口服。
但李少冲终究还是太年轻,他还不足以驾驭整个执法堂,这从他主张释放文世勋一事上就可以看出端倪,文世勋在揭发赵自极一事上是有功,但他毕竟也有罪,不杀他,判他终身囚禁,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
但李少冲主张放人,说此人揭发有功,应无罪,外贬。他既然还顾念着旧情和承诺,那他就不适合当执法堂的堂主,在这件事上我和李久铭倒是一致的。
几天后,杨清下旨:苗剑芳、赵自极以谋叛罪就地处决;文世勋揭发有功,免死,戴罪贬往滇南总舵;顾青阳加持右使节杖;李九铭转任风衣府中枢堂堂主兼摄执法堂事务;李少冲协理办案有功,升任铁心堂副堂主。
李久铭重返执法堂,挥舞法杖为自己清扫阻碍,安插党羽。李少冲去了铁心堂,做了有名无实的副堂主。
铁心堂担负落髻山守备警戒之责,堂主乃三朝元老司空束,设副堂主四人,参赞、教头各八人,下设前、后、左、右、中五军,各军设统领一人,副统领三人,教头、书记各三人。每军设六标,每标设标头一人,副标头一人,同知、书记各四人,标下设十小队,每队十一人,由队主统领。风衣府、清议院、育生院、内务府四处侍卫也挂名在铁心堂,人数一百至三百人不等。中宫监内卫直隶教主,武功院健儿营归属育生院。
李少冲在四位副堂主中排名最末。铁心堂的规矩是无战事时,四位副堂主轮流当值,每人当值一季。少冲入堂时恰逢春末夏初,在铁心堂做了十二年副堂主,刚刚升任堂主的司空束将夏季政务交由他主持,再三叮嘱说:“近日各军操练松懈,宜多加督促。”李少冲领命出巡,在出巡途中他结识了董先成。
董先成出身天赐子,在荆湖、金陵、川中等地做了十七年教头,调回落髻山后任内务府主事三年,后自请改任铁心堂标主。二十八年未得任何升迁。究其原因,是他性子太直,太过较真,开罪的人太多,所以做了二十八年的标主。以至于铁心堂五品以上主官半数都是他的门生故旧,历任堂主上任,都要亲自前往拜谒。
后人评论李少冲如何从陇西发迹短短十数年间纵横天下时,常常忽略董先成这个人。即使提到他,也不过把他当成了李少冲手里众多傀儡中的一个。其实董先成才是送李少冲直上九重的大贵人。
李少冲不久就将董先成定为右军统领第一人选,报司空束照准,李久铭复核,呈我用印。按说选定右军统领人选也不是件小事,但我那时正忙的焦头烂额,顾不过来,就打发案前执事去铁心堂问了问,执事去了一天回来说董先成忠勇可嘉,资历也够,早该做统领了。我听了这话就没多问,让掌印执事用了印。一个月后董先成走马上任。
到秋风见凉时,李少冲卸下政务,闲着没事干,我就邀请他来书房帮办,那时李久铭正忙着十八好汉的安排,对我的事无心过问。有李少冲帮忙我轻松了许多,一日午后,外面下着雨,我看没什么要紧的事,就邀他来喝杯酒,期间我问他:“铁心堂积弊甚重,此次中州解围,表现乏善可陈。你在外面做过教头,又当了一个夏天的家,你说说根结在哪里”他思索片刻道:“一言半语也难说的清,容我几日,我上一道表议。”
表议者,上表议论之意。常用于下属就某个问题向自己的官长提出自己的看法,只是私人之间的交流,并无任何公力。李少冲上的这个表议名叫二十条革新兵务议,我匆匆看了一遍,对其中一条五军宜择冲要驻防,务使常临战阵,以保锐气,印象极深,就夸赞说:“仅此一条就足可让老朽们目瞪口呆,急的跳脚。”说过这句话,我心情澎湃,接着说:“重病须用猛药医,这份表议我请九铭兄看过就上奏教主。”
那时,李久铭已升为我的顶头上司,取代原来的上线直接指挥我的一切。他看了李少冲的这份表议,往桌上一丢,生气地说:“这简直是胡闹。”继而黑着脸责问我:“你当天火右使是不是当上瘾了他要讨好那黄毛丫头,你也跟着胡闹”我被他奚落的无地自容,就说:“她如今对我越来越不放心,不想想办法挽回她的信任,只怕”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冷笑起来,讥讽道:“她对你还不信任,就差就没把寝宫搬到风衣府来吧。”
我愕然无语,这事他怎么知道两天前,因为一件紧急的事,我深夜去见杨清,事情商量完,天都快亮了,她就感慨说要是能把寝宫搬到风衣府就好了,我听了十分尴尬,这话说过之后,她也觉得不妥,就开玩笑说那样的话你就不必辛辛苦苦跑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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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回想那天的情景,想的脑子发胀也没想起来她说这话时究竟有什么人在场,但既然是深夜,又在她寝宫,自不会有外人在,那么听到这话的只可能是她身边的侍女我禁不住浑身发冷:这才多久,李久铭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她身边安插下了密探。
李少冲不久就被逐出了落髻山,李久铭亲自去跟他谈,在此之前李少冲也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自从那晚我被李久铭骂了一通后,内外的人都知道他要倒霉了,于是对他的态度也就有了微妙的变化,以他的机敏,如何能感觉不到后来李少冲跟我说,那晚李久铭去书办房找他,他直截了当地说:“久铭兄有话请直说,这些日子兄弟心里慌得很。”李久铭道:“那我就不绕圈子了,你前日写的二十条表议兄弟拜读了,雄文大略,字字珠玑。教主按例将其发清议院评议,谁知竟引来一片讨伐之声,有人骂你哗众取宠,故作惊人之语,也有人骂你不学无术难堪大任,更有甚者竟说你暗含谋反之心就在今早,韦千红联合一干元老,逼着教主当庭严斥了顾右使。”
李久铭知道自己再怎么撒谎,李少冲也不可能来找我求证,至于以后的事那他管不着,或者根本也无意去管,他那时正春风得意,以为当前就是以后。李少冲听了他这话,就自请辞去铁心堂副堂主之位,上表向杨清请罪。
李久铭自然不会让他这么干,他看出来我对李少冲还是颇为维护的,把李少冲赶尽杀绝,对他并无一丝一毫的好处。他的目的只是把李少冲赶出落髻山,断我的臂膀,给我一个教训,让我更加听命于他。
李少冲就这样被贬去陇西做了护军使,那年秋天是烈火大神降世的祭日,烈火大神是天火教的掌教之神,地位相当于释迦摩尼之于和尚,三清之于道家。大神祭日,教中将有数千人去西域朝圣,按常例风衣府要派一名护军使前往陇西坐镇。护军使地位与各堂堂主相仿,但内外有别,一般不用正堂堂主充任,李少冲那时是副堂主,去做护军使正合适。李久铭跟他说:“你此去,有三好:一可免是非,二可攒资历,三可建大功。”前两个好处都好理解,最后一条,他向李少冲解释说:“陇西大当家马千里与右使有旧,你只消带右使的一封信去,天大的事也成了九成分。”
gu903();李少冲第二天收拾了行装下落髻山往陇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