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十分周到,又是茶水又是烟,又是水果又是糖点的,全摆在一张四方老旧木桌上。别看木桌老旧,上面铺的那张白被单可是新的。那中年女人也开了怀,她对大伙几个男女喽兵,笑吃吃的道:“坐坐,都坐下,大伙一齐来吃喝,只叫咱们吃,那就没有意思了。”果然大伙围一桌,为什么如此热络因为程氏母女二人太美了,单只看也叫人看不厌呀大伙正吃着,中年女人突然,道:“怎么没有酒”“还不行呐”“为什么”一个大脚女人道:“那要等二位见了咱们当家的,才会由当家的吩咐摆酒席。”中年女人一笑,道:“你们当家的什么时候来”那个胖嘟嘟的头目开口了:“咱们招待你们吃过歇过,由我带你们到山寨,当然,也得瞧瞧你们这一回带来多少银子呀”中年女人道:“那个沙成山沙大少呢”“哈哈,他呀,他舒服的住在山寨上,放百二十个心,他等着回云梦呐”中年女人道:“这里是见不到他了”又是一笑,那头目道:“庙小神小无法招待他呀,我的婶婶大少奶”中年女人忽的站起来,道:“走,带咱们上山寨。”头目手一摇,道:“别慌别忙呀”中年女人道:“我们已吃够了。”头目手一伸,道:“带来多少银子”中年女人道:“到死你们也花不完。”头目与几个喽兵嘴也张大了,大家不出声,但却是个个笑靥开了怀。头目未把手收回来:“拿出来咱们瞧瞧呀”中年女人道:“你们不够格,叫天驴才够。”头目眼一瞪,道:“大婶,我们老实对你说,这儿要验关,验了关才带你们上山寨。”中年女人道:“如果我不拿呢”“那你们别想上山寨。”中年女人冷冷道:“你们怕什么咱们只有母女二人与门外的两个伙计呀”那头目摇头,道:“不是怕,干咱们这没本生意,老命早已交付上天安排了,怕这是规矩,犯了小规我这小小头目担待不起。”中年女人转而对女儿,道:“那就听他们的吧”只见这程小姐落落大方的自怀中摸,摸呀摸得这几个男女喽兵直瞪眼,等着看她二人带来多少钱。“哗”的一声响,好大的一块丝巾自程小姐怀中取出来,那条丝巾就在众人面前猛一抖,嚄,抖得几个男女直打喷嚏,随之一个个歪倒在地上了。中年女人取过桌上茶水来,对着那胖头目面上猛一浇,又把手中铁拐狠狠的捣在他的屁股上。“哎呀”这胖头目睁眼就大叫,想跳跳不动,慢慢的爬起来。中年女人沉声道:“快带路,再晚了他们一个个非死不可。”胖头目吃惊的道:“你们不是送银子的,你们是来玩硬的,嗨,不要沙大少爷的命了吗”中年女人叱道:“少哕嗦,再多说叫你马上死”胖头目急点头,道:“好好好,我今天听你们的,他娘的,我相信那句老古人的话,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你们是”中年女人道:“千毒屋”胖头目不知“千毒屋”是什么地方,其实,便江湖上不够瞧的人物,也只是听过千毒屋。千毒屋住着一家会毒的人,姓程的一家人为了研制毒物,不是有瞎眼的,便是死了丈夫或儿子的,但他们的毒却是天下无双。现在,茅屋里出了事,大树下的罗元茂与霍豹二人也惊觉到。霍豹见胖头目走在前面不高兴,立刻奔过来,道:“喂,上哪儿”中年女人已对她女儿道:“解他二人身上毒,叫他们快回船上等咱们。”程小姐自怀中摸解药,罗元茂却淡淡一笑,道:“不必了,咱们不需要你们的解药。”中年女人与她女儿吃一惊,道:“为什么,难道你二人不怕被毒死”那罗元茂一声哈哈,道:“九师弟,咱们别再装了,咱们一齐上山寨吧”中年女人道:“那毒可不是玩的呀”就见罗元茂与霍豹二人各自在怀中摸出服入腹中的毒丸来,倒令中年女人吃一惊。但旋即她哈哈笑了“唔,我倒忘了你们是石老头亲手调教的入室弟子呀,你们暗中已把毒丸逼出体外了,高明,哈哈”程小姐道:“娘,是咱们错看人家了”中年女人道:“江湖上错看人是件十分危险的事,下一回我会自己动手。”霍豹道:“下一回呀,你”中年女人一笑,道:“不会对付你二人了,既然知道是自己人,当然大家都放心了。”罗元茂道:“程夫人,咱们这就上山寨吧”中年女人道:“也好,救沙大少的任务,由你二人担当,我母女对付山上人。”一边的胖头目心中想:今天来的不是送银子的人,今天来的是送葬人呀突然一拐捣来,中年女人对胖头目叱道:“走,少动歪心眼,小心老娘的铁拐不认人。”程小姐对罗元茂道:“你们真丑,可是心不丑。”罗元茂道:“程小姐呀,采花贼一大半是小白脸。”霍豹道:“什么样的采花贼也不敢惹上程小姐,找死不是”他这话倒是真的,听得程小姐也抿上小口点头了。这段山路不好走,一共翻了两道岭,穿过野林子无数次,半道上有陷坑,树上藏着执弓箭的人。有人在暗处打招呼:“胖哥,咱们又可以加菜喝老酒了呀,哈”胖头目不回答,他在心中骂:“喝你娘的蛋老酒,今天来的是母夜叉,今天山寨要出人命,你们这些王八蛋还等着喝老酒呀,等着死吧,我的儿”他为什么心中骂那是因为他一副愁眉苦脸,几乎就要哭出来了,可是那么几处的喽兵们就没有一点的警觉性,为什么还看不出来他的这表情,还口口声声有老酒如果有警觉,看出胖头目不对劲,拦住盘问呀,那就有机会表示来人扎手了。只可惜就是无人看出来,还以为沙员外派人送银子,而且还是两个女人。山腰上转个弯,白云飘飞似箭般,远处山坳露出一排寨墙来。寨墙乃是用木棒编立的,足有两丈高下,再细看山寨内,不少人在练把式,舞刀弄枪真用功。寨门口站了三个持着红缨枪的汉子,三人正看到这边来,还有个大声叫:“来了,来了”“哗”的一声响,大寨门拉的更开了,有些喽兵眼最尖,立刻大叫:“嚄,来的是大姑娘呀,操他娘,不上床看看也解心慌。”大伙真的围在寨门外,练把式的也过来了。于是,程家母女大方的跟在胖头目后面走进这黑风大寨中。在后面,又来了罗元茂与霍豹。这二人刚走到寨门口,就有人“哇”的一声要呕吐了。那当然是逗人的架式,不会有呕吐。但有人已开口,道:“我操,阎王殿的少鬼也比他二人长的美呀”霍豹露齿不笑,他对着这些喽兵在咬牙。罗元茂的手特别长,他拍小腿不用弯下腰,就听他冷冷道:“咱们来接沙大少”便在这时候,就听一声宛似乌鸦叫声:“欢迎欢迎,欢迎财神奶奶驾到。”紧接着又叫道:“排队,排队迎接财神呀,你们这群只会吃喝的猪。”立刻传来嗅喝声:“排队,排队,快”就在程家母女二人快走过广场中央,对面的大茅屋厅前已分别列站了百多人,挤挤蹭蹭的两边站,一个个笑得开了怀,宛似猴儿打哈欠。那叫天刘手提一根马鞭子,他身后也站了十几个大头目,正面一根大旗杆,上面还张了一面大红旗,仔细看,不简单,旗面上写的“替天行道”四个字。罗元茂心中不自在,他们杀人放了火,口中还说是替天行道,这是什么天,又是什么道,不听他们黑白讲,他们就用刀。其实,历来不少这种人物,他们一旦当了家作了主,嚄,那就顺我昌逆我者亡吧大山里不讲这一套,大山中只看谁的拳头大。叫天刘一个箭步迎上前,皮鞭提在右手上,尖声大笑,道:“好家伙,沙员外怎么忘了我这儿的男人多,送你们前来会惹祸的呀”程夫人吃吃一笑,道:“当家的,怕了也就不来了。”这话出口,听到的人全笑了叫天刘竖起大拇指,赞道:“好,好,女中豪杰嘛,倒是我姓刘的失敬了。”他再看看程小姐,点头道:“娘的,不知将来便宜那个小儿郎了,你长的太美了。”程小姐只是冷冷笑,可也令叫天刘一哆嗦因为程小姐便是冷笑也好看。叫天刘手一让,道:“请进,请进”程家母女回头对罗霍二人点头,道:“你二人就在门外面。”她对罗元茂与霍豹二人客气多了没有人会想到黑风口大寨中的大厅中那种摆设有多么的豪华,便是比官家总督府的官邸也是毫不逊色而有过之。山寨中有这么高级设备,那当然不是叫天刘花钱买的。叫天刘才不会花半分钱去购置这些东西。想也知道是劫来的,单中大厅上的八张朱漆金交椅,上面便精雕细刻着八仙神像。除了那大间的厅堂只有用草搭盖之外,别的会移动的东西全都免费。正面是个琉璃形大屏风,有一张不知是何朝代的大字画挂在正中央,紧接屏风便是一张大条凳,这条桌上放的真齐全,一个三尺高还是坐姿的镇细姿罗汉,笑弥勒似的敞着大肚皮冲着人们大笑呐弥勒两边是宝峒,全都大得半人高,嗨,峒内还放满了卷起的字画十几幅,也算山贼懂文雅了有张大桌六尺长,此刻桌上方白天也燃了一对大宫灯,别的不为,为的是场面呀桌边地上还阁了几个吐痰的盂盆,擦的还真够亮,那光景谁也不忍往盂盆吐一口浓痰。“坐,坐”叫天刘十分客气。程家母女二人落座四下看,程小姐还称赞一句:“这儿不像野人窝嘛”程夫人道:“穷排场,半文不值。”叫天刘站在主位,道:“坐坐,大家都坐。”嚄,立刻另有八个大头目依序的坐下去,大伙个个露出得意的笑容,等着看这母子带来的银票了。叫天刘先是干干的咳了一声,然后两只大手搓了又扭,扭得骨节咯咯响,露出一副贪婪的眼神,吃吃笑道:“得先请问一下,你贵姓”中年女人只淡淡的道:“程”“噢,程,鹏程万里的程,嘻”叫天刘的尖嗓门如果小声音,那便有些娘娘腔的味道,如果高吭的吼叫,便似乌鸦叫了。他此刻就是娘娘腔,笑道:“程大嫂子呀,你你是不是可以拿出来了”中年女人淡淡的道:“什么”叫天刘吃的一惊,道:“什么嗨,我说程家大嫂子呀,你千里迢迢的远自云梦来,为啥子”中年女人道:“叫天刘,你又何必明知故问”一愣,叫天刘忽对两边坐的八大头目笑道:“听听,他娘的,平日你们哪一个敢当面叫我浑号的,我不拆散你们一身贱骨头才怪,可是,嗨,今天人家程家大嫂叫我一声叫天刘,他奶奶的,我反倒觉得全身一热,瞒他娘的亲热的,哈”“哈”八大头目也笑了忽的,从茅屋外传来一声吼:“咱们远来是客,怎么不招待咱们一顿酒菜,这是待客之道吗”这声音只一听,便知道是霍豹在吼叫。霍豹并不是想吃喝,他因见程家母女二人进入大厅中,怎么半天还不发动。果然有个头目回应,道:“别喳呼,少不了你二位的吃喝,稍安勿躁”这光景叫天刘也听到了,他一掌拍在桌子上,吼道:“他奶奶的,客人来了半天,怎么还不上菜,反倒叫客人骂咱们不够意思,我说你们都是猪呀”便在这时候,有个喽兵已招呼把吃的送上来了,还真不错,虽无山珍与海味,鸡鸭猪牛羊肉五味全上来了。那酒也是自酿的,味道也瞒香,只不过程家母女并不去尝,程夫人道:“叫天刘,人呢”“人谁”“你少装老羊,你身上没披羊皮袍”一怔,叫天刘道:“你是说”程夫人道:“沙成山沙大少”叫天刘尖声道:“噢,你提沙大少爷呀,他呀,他可真的会享乐,至今还赖在床上未起来呢”程夫人叱道:“如今过午一阵了,他还睡”叫天刘道:“是呀”程夫人道:“把他叫来我瞧瞧。”叫天刘道:“程夫人,银票呢”程夫人道:“人呢”叫天刘吃的一笑,道:“蠖,好家伙,棋逢对手呀,我说程夫人,你总得亮一亮那叫人发疯的银票吧”程夫人道:“有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吧”“什么话”“不见兔子不撒鹰。”“哈听过,只不过先看银票有啥关系呀”程夫人冷冷道:“人在你手中,我看人再出票子,你怕我母女不成”叫天刘道:“这是我的地盘上,你们是客,客随主意,我说先看票子,你就得先取来大伙看看。”冷冷一叱,程夫人道:“我这客人与众不同。”“如何不同”“叫天刘,你别拿着沙大少当成聚宝盆,前两次沙家听你的,这一回你非一手交人一手交银不可”叫天刘仰天一声笑,道:“那也得看你拿来多少银子,够不够填满我的小小口才算数。”程夫人道:“足够你花用到阎王殿也花不完。”叫天刘先是一怔,旋即看看八个大头目,笑道:“娘的,野猫子闯进老虎洞,她拿咱们当成她的一家人了。”“哈”八个大头目又笑了。叫天刘忽的一掌拍在桌面上,吼道:“来人呐”厅前应声更大:“是”两个大个子喽兵跨进来,就听叫天刘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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