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苗森,不再帮他去杀人了。他不停的自语道:我等他两腿痊愈之后离开他,总算对得起他两次的救命大恩了再说,他双腿已好,便再不需我驼着他行动,我也不算叛门背师。他一路仅作这种如意算盘,脚下迅速,反倒不觉劳累。这一天傍晚,二人已赶到鄂北大洪山下。林三郎驻足仰望,但只见山声绵绵,峰岭层叠,何止百里,除了山下稀稀有几栋茅屋草舍,却不知哪儿才是那神医程尧隐居之处。他把苗森安置在一株大树下,道:“师父,你且请歇一歇,我去那边寻个农户,看能问出一点消息不能”苗森和他相处日久,知他心地忠厚,决不致就这样背弃自己,便点头答应,自顾纵登树上,依坐而待。林三郎迈步奔到一间茅屋前,却见四周一片寂静,丝毫不闻人声,便上前轻轻用肘撞撞门,高声叫道:“请问里面有人没有”不料连叫数声,却无丝毫回音林三郎暗诧道:莫非这一家是住的猎户,此刻还未从山上赶回来他举目一望,大约十余丈外另有两栋简陋的茅屋,便匆匆又奔了过去。但谁知他在这两间屋外放声叫了几声,一样未见有人回答。林三郎大觉惊奇,抬起肘端,轻轻在其中一栋茅屋门上推了推,那门“依呀”一声打开,里面未曾下键他好奇的探进头去,向屋里一张,不禁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险些失声叫了出来。原来那茅屋中尘土盈寸,显然许久无人居住,而当门一张大桌上,却俯伏着一具白森森的骷髅人骨
第六章茅屋猎户骷髅头
林三郎心头“噗噗”乱跳,定了定神,壮着胆,推开屋门,跨了进去他自从跟随苗森以来,血淋淋的惨事见得多了,胆量也大了不少,踏进茅屋之后,见这茅屋不过数尺宽广,除了正中一张旧木桌,两侧只有两张竹制小凳,壁上挂着弓箭猎刀,足见这茅屋主人,果然是山间猎户。那骷髅伏在桌上,头骨半侧,毛发均已脱落,看不出是男人女人,只是在他头边不远处,放着一把破茶壶,骷髅手中,紧紧握着一只小杯林三郎惊忖道:看这情形,必是突然遭了什么瘟疫或中了剧毒,才使他连杯子也没放下,便一命断送了。他暗暗摇头叹一口气,缓缓移步,穿过正屋,探首向内里卧房中查看卧房中床被俱全,只是那张木床上也赫然横卧着两具白骨。白骨一长短,大约是母子两个,那婴儿的骷骨还紧紧依靠在母亲怀中,一颗小头,枕在母亲的手臂弯里林三郎看得心悸不已,浑身汗毛,根根竖立起来,惊讶道:这是什么厉害的疫病,竟使这临山小村中的人家突然全部死去,无个活口他心惊肉跳的找了两三家,家家仅剩白骨,渺无人烟,甚至连鸡狗等畜类,也没有留下一只。别说林三郎还不过十五六岁,即算是那心粗胆壮的人,见了这种恐怖景象,也定会毛骨悚然,此时日影已经沉入山后,萧萧山风,摇曳着林梢枝叶,发出一阵阵沙沙轻响,暗影晃动,直如鬼魅幢幢林三郎心里一阵寒,发狂般冲出小村,奔到苗森隐身的树下。苗森听他述说一遍,也惊讶道:“有这种怪事你带我去看看”林三郎背着他重又挨户观察,苗森凝目检视那些白骨,沉吟良久,方才轻声叹道:“这不是瘟疫,必是被人在食物或饮水中下了剧毒,才能使全村的人,遽然毒发死去,这下毒之人,可算得心狠手辣了。”林三郎见他也叹服那下毒之人,更是心悸不已,讷讷问道:“师父,您老人家看这下毒的人会是谁呢难道他与这里的人全有仇么”苗森摇摇头道:“这却难说得很,惨事发生,少说已在三五年以上,要不然,也不会仅剩下堆堆白骨了。”“这里遭到这种惨变,不知我们要找的程老前辈,也受到侵扰没有”苗森听这话,登时心中一动道:“对呀论理说,他既是武功医术超人的神医,隐居此地,决难容人在山下施展这种毒辣手段,难道吕一真的话全是假话不成”林三郎道:“也许这件事发生的时候,程老前辈还没有隐居此地。”“好吧冲着这件怪事,我们也该上山去探一探。”天色已晚,苗森便清理出一间茅屋,生了火,盘膝席地打坐,林三郎偎在火边,一步也不敢离开,昏昏沌沌,好容易熬到天明,略用一些干粮,连水也不敢喝,便收拾动身上山。山路崎岖,更不知那程尧隐居在什么地方,林三郎满怀猜疑,信步而行,直到近午,途中连一只走兽都未见到。这整个一座大山,上无飞鸟,下无走兽,人迹更是不见,除了山风过处,抚动林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全山竟如死地,再也听不到一丝音响。两人越行越怕,连苗森那等修为的高手,对这死寂的恐怖之地,也微微有些心悸不安起来正行之际,突然,一阵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破空传到苗森耳日极灵,猛地心中一动,忖道:咦这山中居然有人行动忙低声喝道:“三郎快躲”面自己纵身拔起,攀住根树枝,迅速地隐件身形。林三郎只听见叫他快躲,略一怔忡,肩上苗森早已飞身上树,心里还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蓦地,一条快速无比的黑影,已从山上疾掠而下他再要想躲,已经来不及了。那黑影显然不知有人上山,疾驰中突然发现林三郎怔怔站在那儿,反倒愣,影敛处,现出一个身着灰衣的粗壮大汉。灰衣大汉约有三十余岁年纪,浓眉粗目,身材极是魁梧,肩后斜插着柄小巧的锄头,一手挽着一只藤篮,打扮得农夫不像农夫,花匠不似花匠,有些不伦不类。他驻足停身,满脸惊诧地向林三郎凝视一眼,忽然一飘身,闪电般欺到近处,沉声喝道:“小朋友,你是谁”林三郎见他像貌粗犷,心里不禁有些害怕,讷讷道:“在下姓林名三郎,是专程赶到大洪山来”那灰衣人不待他说完,又沉声叱道:“你到大洪山来干什么”“在下是来拜谒一位姓程的前辈。”灰衣人冷冷瞥了他一眼道:“这儿没有姓程的人,你回去吧”林三郎忙道:“在下因双手中毒受伤,得人转介,才专程赶来大洪山,求程老前辈开恩赐药,疗治毒伤。”那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冷笑道:“告诉你此地并没有姓程的老前辈,你就是当今皇上转介,又有什么用”林三郎道:“闻得程老前辈隐居此地,不愿轻易见人,也许这位叔叔你也没有见过,所以不知有这么一位程老前辈”灰衣人突然脸色一沉,厉声断喝道:“叫你立即下山,是放你条生路,你这孩子怎么这等唠叨,难道你没看见山下小村中的情景吗”林三郎心里一惊,讶道:“难道山下小村中的人,是你”灰衣人显得十分不耐,叱道:“小孩怎么这等多嘴,叫你走,你听见了没有”林三郎见他声色俱厉,不由也气往上冲,大声答道:“在下不见程老前辈,决不离开大洪山。”那灰衣人嘿嘿阵冷笑道:“好一个憨不畏死的小家伙,我就试试你有多少份量”话声一落,陡地欺近一大步,左臂一探,快逾电奔的向林三郎当胸抓来林三郎已有了破庙中斗吕一真的经历,见他五指如钩抓到,突然脚下一转,急踏“太极步”,晃身已移施五尺那人一抓落空,脸色立变,嘿嘿笑道:“小娃娃,莫非你就仗着这点能耐”说着,右手呼地一拳,直撞过来。林三郎左脚不动,右足迅捷地一划,轻描淡写,又将那人一拳躲过那人兴起,长笑一声,双掌交替,刹时间劈出三掌,登时猛飙急卷,将林三郎罩在一片劲风之中。林三郎也不畏缩,展开步法,飘前闪后,左右回转,劲风扬起他身上衣襟,却未能伤得分毫。三掌无功,灰衣人神色大变,突然收掌撤身退后数步,用两只惊疑讶诧的眼神,细细打量了一阵,冷冷说道:“小朋友这身武功,不同凡俗,敢问是谁要你来找程老前辈的”林三郎忙道:“在下系得丐帮帮主吕前辈转介,特来大洪山拜谒”那人“哦”了一声,点头道:“这就难怪了,但你可知程老前辈多年不问世事,他老人家所居翠屏峰,途中奇险难行,纵是大罗神仙,也难偷渡,你要不怕,就请自便吧”林三郎正容道:“在下誓必前往一拜,请问那翠屏峰如何去法”灰衣人冷冷笑着用手向左前方一座高插入云的奇峰一指道:“那就是翠屏峰,小朋友,你自己看着办好了”林三郎凝目望去,果然那山峰长得奇险无比,四周尽是削壁,峰顶高入云霄,不禁心头一寒,再想向那灰衣人问个清楚,回目间,却不见了那人身影。他颓丧长叹一口气,树上“刷”地一声轻响,苗森已飘然落在肩上,嘿嘿笑道:“吕一真奸诈一生,这一次居然说了实话,果真有这一个姓程的人物,咱们好歹也要找着他,逼他代我们解去手足上的奇毒。”林三郎轻吁道:“现在虽知道隐居的地方,但途中有许多险处,不知真能见到他不能”苗森笑道:“既知他的巢穴,还怕找不到他他要是不肯出来,师父抓也要把他抓来治病。”他此时心喜意欣,竟比林三郎更甚,不停催促林三郎快些上路,觅路直奔向翠屏峰。又行了约有数里,已距翠屏峰不远,谁知竟到了一处断崖前,对崖远在数十丈以外,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幽暗深渊,两崖之间,连一根绳索或供攀沿的葛藤也没有。林三郎看得皱眉道:“这儿如此险峻,叫人怎能过得去”苗森冷笑道:“既有来路,便有去法,你不要急,慢慢在崖边找一找看”林三郎依言循崖找了许久,竟无一处可供飞渡的地方,正在无计可施,对崖上突然出现一条人影,高声向这边叫道:“来人可是想渡过这断崖么”林三郎大喜,忙应声道:“正是,在下专程来此,欲拜谒程老前辈。”那人道:“你略待片刻,我用飞索来接你”林三郎应了,但却心中不解,暗忖道:他人不能飞过断崖,怎能将飞索送过来呢这两崖相距少说也有三十丈,他纵然武功了得,也不能将一根绳索,一掷数十丈哪知他正在猜疑,突听对崖高声叫道:“朋友,仔细接住了”话音才落,只听“砰”然一声巨响,火光一闪,一条黑忽忽的长绳,已如灵蛇凌空般疾射了过来苗森忙探左掌,一把将那绳端接住,入手一沉,险些被它冲脱掌握,低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那绳端系着一个丁字形的钻头,显然是利用什么火器冲力,才将这沉重的铁头,射过崖来苗森那么狂傲的人,此时不禁暗地佩服那程尧设计的巧妙了。对崖又高叫道:“朋友,你把飞索二端系牢,就请沿着绳身,攀沿过来吧,山地简陋,未备桥梁,多多原谅。”系妥长索,林三郎却皱眉道:“师父,我不会走索功夫,背着你,怎能过去呢”苗森略一沉吟,笑道:“我们纵能渡过,行到半途,他那边只要松了绳端,势必将我们摔下断崖,落得粉身碎骨。”林三郎道:“这么说,我们更无法过去了”苗森阴恻恻一笑道:“这有何难我们只要施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不愁渡不过去。”便附耳向林三郎低语几句。林三郎点头答应,放开喉咙,高声叫道:“在下不会走绳,虽有这飞索,也不能举步,这可怎么好呢”那人哈哈笑道:“真是脓包,不能用脚,难道不能用手吗”林三郎又叫着:“在下双手中毒,已成残废,正要来恳求程老前辈赐药疗伤,怎能攀沿得过”他一面对崖七扯八拉,说着困难,苗森却藉这机会,从他肩上一纵身,探手已吊在那横跨两崖的长索之上苗森双脚虽坏,一身武功,真的出神入化,吊在索上,也不过仅使长索微微颤抖了一下,只见他左臂一收,腾身飞起,一驰数丈,疾探右臂,又将身子吊住似这般两手交替,不过五六次起落,早已飞掠渡过断崖。对崖那人正与林三郎喊话,冷不防人影一闪,苗森腾身过崖,向自己猛扑而到林三郎遥见对崖黑影连闪,紧接着闷哼声,那人已没声息,不片刻,长索抖动,苗森已经攀掠而回。他跃上林三郎肩头,用两条大腿紧紧将他挟住,连掌猛拍崖边,二次腾身拔起,竟带着林三郎,迅速地越过断崖,平安抵达对面。林三郎深深吁了一口气,低头却见一个灰衣大汉,仰面跌卧地上,头颅已被重手法震碎,脑浆流了一地,死状惨不忍睹;不禁心悸地道:“师父,你只将他制住也就算了,何苦又伤他的性命”苗森笑道:“我不杀他,焉能再带你过得这断崖你且看看,他在绳边准备了什么东西”林三郎举目望去,见那长索系在一株大树树干上,索边果然放着一柄锋利的巨斧,一张硬弓和十余支喂了毒的弩箭。心里暗自叹道:这位程老前辈性情古怪,方法也未免太歹毒了一些便道:“师父,我们现在伤了他门下,等会纵然见到他,他也不肯再为我们医治毒伤了。”苗森道:“但能见得着他,那时却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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