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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仙奇画 田歌 2380 字 2023-10-08

到全身,林三郎骇然反顾,才发现老妇人的左手紧紧贴在一起,腕背用一条丝带捆住,竟与玉梅那一天将他手上毒液传到她手上时所用的方法一样。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老妇人非但不是要吸吮自己的鲜血,而是正进行一件可怕的冒险的工作。她这样二面吸取林三郎身上的血,一面又将自己的血注入林三郎体内,难道就是她日间所谓的内功速成方法么林三郎此时身不由己,只好停止了叫嚷,静静躺着以待变化,又过了盏茶之久,那老妇人忽然松了口,却迅速地举起自己右手,咬破腕间血管,闪电般将创口压住林三郎左手创口上,垂首行功,催动血流。登时热力大增,一股跃跃欲动的真力,在林三郎内腑翻腾不已,三动三止之后,方才缓缓下流,归入丹田。老妇人大大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微笑道:“现在我已将修为多年的精血,替换了你体内无用的血液,也就是将我数十年苦修的功力,尽数传给你,你试试深吸一口气,屏除心中杂念,闭上眼睛将舌尖舐住上颚,全神注意体内那股真气的移动。”林三郎听了,感动得泫然泪下,急忙点点头,屏息依照她所说的方法全神贯注,不多一会,只觉空明内视,脑海中一片迷蒙,丹田中那股热力,竟缓缓上升,随意而动,欲其向上则上,要它向下就下,十分舒畅如意。老妇又道:“现在你试试以神运气,让那热力由下而上,循右至左,在全身百骸中循行一遍,然后从纳紫府丹田,归存小腹下。”林三郎如她所说,默行一遍,但热力万行到左胸“将台”穴上,忽然滞阻不能移动,似被什么东西阻塞住一般,他骇然道:“老前辈”那老妇人不待他说话,笑着道:“可是在左胸处遇到阻凝吗不要紧,你试试加力催动那股热流,冲它一冲”林三郎暗运真气,用力冲了两次,竟霍然而过,顿时全身都能转动了,穴道居然被他运气冲开。他心中大喜,但仍然不敢擅动,直到真气顺利地运行一个周天,老妇人大大松了一口气,移开两腕,从杯里摸出只药瓶,倒了六粒药丸,自己与林三郎各吞一粒,又将其余的四粒化开,敷在手腕创口上经过这番忙乱,她已经喘息不堪,神情显得十分萎靡,靠在树上,不住的喘气。林三郎双目一睁,自觉两眼夜中视物,竟然跟白天一样清晰,从地上跃起身来,更觉身轻如燕,落地无声,大喜道:“老前辈,这方法果然十分灵效,晚辈自觉精神充沛,已大异从前。”老妇面上含着一丝慰藉的笑容,缓缓说道:“原要这样才好,要不然,怎能代我去救玉梅,杀程尧”林三郎忽然发觉那老妇不只神情萎顿,而且形容遽然苍老了许多,惊问道:“老前辈,您不舒服吗可是太累了”老妇笑道:“虽有些累,但不要紧,能以我这残废之身,造就一朵武林奇葩,就是再累一些,也是值得的,孩子,我无法看见你这时的神光模样,你且运运掌力,寻一棵一丈以外的树木,劈一掌给我听一听,好么”林三郎应声扭头一看,见约有一丈五六远处,有一棵碗口般粗细的小树,便拿桩站好,叫道:“老前辈您听着,我这就要发掌了”话声一落,圈臂一掌,向那小树遥劈过去他不知自己功力深浅,这一掌,竟用了全力,哪知掌出之后,陡听一股尖锐的风声,怒卷而出,那小树“卡嚓”一声响,早已齐腰折断,震飞到丈余之外。林三郎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掌力会突然有这种威力,反倒愣在当场,话也说不出来。谁知那老妇侧耳听了听,竟摇摇头道:“太小了,再选一棵大些的。”林三郎忙游目又找了一棵足有汤盆粗细的大树,蓄势运劲,抖手又是一掌。这一掌过处,狂飙飞卷,只听“蓬”地一声闷哼,那么粗一株大树竟吃他一掌震断,残枝落叶,散落一地。他自忖这一次老妇人总算满意了,不料她依然摇摇头,笑道:“不行,还要找一棵更粗的,你站在两丈发掌,看看能震断得了么”林三郎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又找了一棵足有一人合抱的大树,退立到两丈以外,深深吸了一口气,左臂一圈,右掌尽力劈了出去这一次,居然只听到轻微的劲风声响,哪知两丈外那棵大树,竟“轰”地一声暴响,横倒了下去林三郎吓了一跳,不由自主连退了三步却听那老妇哈哈笑道:“这等内力,才可以胜得那老狗程尧,不过,比起那钢拐老贼还嫌不足,我不知你那套掌法步法是否够妙,总之此去还是多多谨慎”林三郎在谷中又住了五天,将内功心法和羊皮上所载分搏招法牢牢记住,老妇又授他点穴认穴之法,催促他离山,林三郎拜辞之际,含泪问道:“老前辈授我精血,便是晚辈父母,此去定当从程尧手中,救回玉梅姑娘,但程尧迁离此山已有多日,不明他的去处,却向何处去寻他呢”老妇笑道:“他的去处怎能瞒得了我,从他匆匆离开大洪山看来,老狗决未远走,他另有一处巢穴,建在小洪山上,你只要径赴鄂北宜城,追上小洪山,定能寻到他。”林三郎又道:“玉梅姑娘自幼远离慈母,晚辈此去,不知该以什么言语转致,才能使她忆起前情,相信晚辈的话”老妇沉思半晌,叹道:“她离我怀抱,不过周岁,纵有信物,她也不记得,你只好以私情相引,告诉她本来姓朱,我娘家姓黄,原名素贞,叫她来此见我一面,我自能道出她身上暗痣,不由她不信。”林三郎虔诚叩了三个头,起身正要离去,黄氏又将他唤住,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他,说道:“程尧老狗除了武功高绝之外,专练有各种歹毒毒药,其中有一种冷香散,迎风迷人,一个时辰中便能丧命,最是歹毒不过,这瓶解药你带在身旁,以防万一。”林三郎拜谢收下,依依不舍离开了深谷,觅路出山。到了山脚,林三郎驻足回头遥望,只见大洪山势绵延不绝,翠屏峰隐隐在望,他忽然心中一动,暗忖道:他被丐帮几个老叫化打落悬崖,这些日不知师父被他们搜到没有假若被丐帮中人找到那竹林后的山洞,师父穴道被制,双腿又残废,岂不束手被擒,命送在他们手里思念及此,越加心中狂跳,当下且不出山,掉头觅路径奔翠屏峰来。这次,林三郎已远非初次上山时可比,内力充沛,手上毒伤又已痊愈,轻车熟路,疾驰如飞,哪消盏茶之久,已到了断崖。那断崖上绳索依旧分系在两端,林三郎毫不迟疑,双手交替,轻轻易易便渡过了断崖,回忆初次登山时,险些过不了这个险崖,心里不免好笑。越过“请君入瓮”甬道,低头寻觅,草地上血迹宛在,旧地重游,益增感慨,林三郎此时怀技登山,了无畏惧,放声发出一声长啸,迈步如飞,不多久,到了竹林前。竹林景物依旧,山风拂过,林中依然是那么沙沙作响,他双手厂分,劈开竹林,匆匆赶到山洞洞口洞外冷寂无声,人踪渺然,林三郎轻轻换了两声:“师父”见无人回应,情知有变,双掌交错护住前胸,肩头一晃,抢进山洞果然,洞里已不见了苗森的踪影,地上散落着花白毛发,那是苗森脱落了的胡须,此外,靠洞口有许多杂乱的足印,苗森躺卧的洞底地上,有一大滩鲜血林三郎俯身用鼻子嗅那滩血迹,腥气已淡,大部份都干涸结成了血块,可见是几天前留下来的,这么看来,丐帮长老必然已经搜到苗森,而且经过一场格斗之后,不知是谁负了伤,口吐出这一滩鲜血苗森的武功虽然高强,但双腿已残,内伤未愈,遽然间怎能抵住丐帮三名长老,那负伤落败之人,八成便是苗森,何况他腿已经坏了,好端端又怎会从山洞中消失林三郎阵心悸,返身奔越竹林,又到小屋中搜寻了一遍,连那三名丐帮长老也已经不知去向,不禁仰天叹道:“师父师父三郎害了您,您老人家在天之灵休要怨我,只要查出那杀害您老人家的凶手,三郎无论如何,也要替你手刃仇人,并如您老人家嘱咐,全力夺取那另外八块绿玉龟壳”他独自一人在翠屏峰上徘徊良久,既惦念玉梅去向,又牵挂苗森生死,面对翠屏山,感慨万状,直到午刻将近,才洒泪离了大洪山一路急急西行,林三郎心中说不出来的忧郁,回想罗浮山中遇见苗森,这些日子仿佛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凶杀与诡诈,柔情和奇遇,接二连三全部降临到自己身上,短短几天,他从一个残废人霍然而愈,更在一夜之间,由一个毫无内功修为的平凡人,一变成了内家好手,如今他的功力虽不能说是武林第一流顶尖人物,至少已不在江湖中苦修数十年高手之下。这时候,他矫捷地赶路,迈步之间,总在三五尺以上,步履沉稳,精神奕奕,两眼蕴蓄着威棱的神光,只不过他没有镜子,自己不觉得罢了。第二天一清早,赶到了宜城。这儿是小洪山之南,循溪水可通囊樊,市面极盛。林三郎无心观赏,匆匆用了饮食,购了些干粮,便到渡头寻船渡河,恨不得一步就赶到小洪山,晤见玉梅。谁知偏巧这渡口仅得一只渡船,林三郎到时,正好已开往对岸,必须等它从对岸载人返来,才能渡他过去,林三郎焦急地在附近找了一遍,竟再无别船可渡,一气之下,只好寻了块石头盘膝坐下,就用这候船的一会空闲,默默运行内功心法。江边本没旁的客人,四野空旷,只有江水拍岸,发出低微的浪涛声,林三郎打坐不到片刻,已觉神凝气定,那江水声音,渐渐变得如万马奔腾股怒吼,当他神游五虚的时候,哪怕一只针的落地声,练武人听来,也如闷雷轰响,所以大凡打坐入定之时,往往能远听到数里外飞花落叶声响。林三郎正当物我俱忘之际,忽听有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直向江边走辛江口渡河之处,行人往来本甚平常,但林三郎蓦地觉得这一阵脚步声不止一人,而且已到近处,足音却平稳而低微,显然来人必不是等闲人物,不是身负绝学的江湖豪客,也定是骇人听闻的武林高手。他心中一动,两眼突地一睁,抬头看去,却顿感心头微微一震原来这时江边已并肩站着一男一女,那女的年约四五十岁,穿一身大红色紧身衣裙,头上青丝虽已花白,但眉目之间,仍不脱秀丽之气,只见她肩后斜插着一张长弓,弓身也是漆的朱红之色。她身旁那个男的,年纪与红衣女子仿佛不差许多,长像却分外特别,一颗头大如巴斗,身子却显得矮小粗短,但两只手掌,竟又巨如扇面,极是惊人。林三郎一见那红衣女子,心里忽然一动,总觉这面貌似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不觉便多看了她几眼。那红衣女子,似也有所觉,眼波流转,也不停地打量了林三郎一阵,忽然低声向身旁的大头矮子说道:“你瞧这孩子年纪不大,一双眼神,却灼灼逼人,看来非有数十年苦修不可,这可不是有些奇特吗”大头矮子像貌威猛,冷眼扫了林三郎一眼,鼻孔里冷哼一声道:“武力与年岁不符的人,除了邪魔外教,还会有什么好东西”林三郎一听矮子出口就辱及自己,心中不由大忿,两眼不禁暴出两道慑人的光芒,他本想立时发作,也骂那矮子几句,但转念一想,自己拼命赶往小洪山,前途艰困,已经够应付了,何苦又招惹是非,想到这里,才将一腔怒火,缓缓泄去。红衣女子目不转睛的望着林三郎,忽又轻声说道:“这孩子神光稳而不浮,定力极强,竟然修的禅门正宗心法,必不是你所说的什么外道可比,你不信么”矮子不耐烦地冷笑两声道:“管他是禅门正宗,道家罡气,不犯在姓罗的手中,算他运气,否则,三掌要不了他的小命才怪”林三郎听到这里,一股怒火,登时又升了上来,正要发作,不想渡船恰在这时候抵岸,那红衣女子移步走向渡船,矮子也迈步跟了过去,林三郎轻提一口气,也从大石上跃了起来。渡船上正有客人落岸,林三郎扫目一瞥,只见一个灰色人影,从船上一闪而下,大步从红衣女子身侧擦过,扬长而去林三郎心中又是一动,暗喜忖道:“那不是程尧手下的灰衣弟子看来黄老前辈所猜一点也不错,玉梅准在小洪山了。”思念之际,那红衣女子与矮子都先后上渡船,林三郎有意跟在那矮子身后,落舱时,抢先占住船头,依然盘膝而坐,垂目不语。渡船刚才离岸,蓦地,突见远处又如飞一般奔来一个人,扬手高叫道:“船家,请等一等,我也要过河去”这时船已撑离岸边,江水湍急,眨眼已离岸丈许,待那人急匆匆赶到,已无法再回靠原处,船老大叫道:“客人且请略待一会,我先送这三位过去,立刻便回来接您”那人约在中年以上,穿一身陈旧皂儒衫,手持纸扇,完全一派秀才打扮,沿着河岸高声叫道:“不行你快靠岸回来渡我过去,我有急事”船在江中,一泄千里,此时离岸已在两丈以外,船家想要回舟泊岸,也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不顾他叫喊,摇橹向对岸而去那秀才一见,三把两把捞起衣襟,双脚一顿,身子嗖地凌空拔起,宛若巨鸟一般向船上落了下来别看他一派斯文模样,露这一手轻功,竟然十分不俗,两丈多距离,被他一跃越过,一摆腰,落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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