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蓝蓉已疾然沉身停步,正扭转娇躯,一个收脚不住,两人对撞了个满怀。林三郎吃了一惊,慌忙错步要想拉住蓝蓉,却不想蓝蓉反而伸手玉臂一把将他拉住,轻声问道:“瞧你急得这样儿,可撞着哪儿没有”林三郎尴尬地松手退开,笑道:“是我不经心冲撞了姑娘,不知可曾伤着姑娘”蓝蓉笑道:“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哪有这么容易便撞伤了。”说着,用手一指前面,又道:“喏,你瞧这就是摘星峰了,我爹爹就在上面。”林三郎仰头望去,果见迎面一座奇峰,削壁森森,耸立在荒凉的群山之中。这一刹那间,他混身热血开始沸腾起来。摘星峰就在前面峰上正有那八位身怀“绿玉龟壳”的武林异人在围坐聚会,他是不是该立即上山,出手夺取那八块“绿玉龟壳”他有些蛮然欲动,因为如果能将那八块龟壳凑齐,他与苗森之间的误会,便能释然而解,用那一十三块“绿玉龟壳”也足以酬偿苗森对他的两次救命大恩但是他一个人赤手空拳,又怎能突然制服得了八位身怀绝学的同门师伯师叔他不禁用眼掠过蓝蓉,心里起了一个奇想:要是我将她擒住,押上摘星峰,迫她爹爹和其他同门师叔交出龟壳,也许倒不失为成功捷径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灼灼向蓝蓉逼视着,一丝可卑的意念,在他脑中激动,暗暗将功力运注在双臂之上。蓝蓉仍然未觉,反而向林三郎移近一步,轻声说道:“你别出声,咱们悄悄躲着,等会爹爹下来,吓他一跳,好么”林三郎见她如此纯真,与自己初识,竟这般一见如故,毫无戒心,顿时一阵惭愧,散去运集的功力,点头低声道:“好虽然好但令尊见我们偷到峰下,在下又是外人,不知会不会生气”蓝蓉笑道:“不会,他老人家从来不发脾气的。”林三郎又道:“但峰上不止令尊一人,要是被令尊同门发觉我这外人潜来峰下,只怕不肯放过我。”蓝蓉又笑道:“今天只有我爹爹一个人在峰上,他们约好八月中秋晚上晤面,现在日子还没到哩”林三郎听了,暗称侥幸,亏得自己没有贸然发动,原来他们聚首之期,是订在八月中秋之夜。正在思忖。蓦地忽听蓝蓉轻呼一声,道:“快躲我爹爹下来了”话落时,人已钻到一丛矮树后面林三郎抬目上望,果然峰上出现广条迅捷无比的人影,宛如大鹏凌空,由上而下,直向峰下泻落。那身影来势好快,未容林三郎转念头是不是跟随蓝蓉躲起来,那消几个闪腾,已从峰上首落到峰腰以下,距望林三郎立身之处不远林三郎只得索兴负手而立,眨眼功夫,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老者已飘落在他身后。那青衫老人目如电芒,在林三郎面上扫了一眼,微微露出讶诧之色,冷冷问道:“小哥儿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这几句话,恍如几支冷剑,使林三郎深感一颤,连忙拱手行礼道:“在下林三郎,特来拜谒蓝老前辈。”那青衫老人不禁猛可里一震,身形疾晃,凉退丈余,沉声道:“小哥儿怎识得老朽贱名更知老朽会在这荒山绝峰之上”林三郎正要答话,蓝蓉早笑着从矮树后闪了出来,叫道:“爹爹,是我告诉他的,咱们特地来接你老人家呢”青衫老人这才面容稍霁,但却不悦地向蓝蓉说道:“年纪不小了,还这么淘气,谁叫你又老远赶到衡山来这位林相公是在哪儿相识的”蓝蓉小鸟依人般偎在青衫老人怀中,嫣然笑道:“我在家里等你许久,忍不住也到衡山来看看进香热闹,后来想起不如来接你老人家一块儿回去,途中遇上林相公,他也是游山无事,才一起来接你”青衫老人微微颔首,慈祥地抚摸着蓝蓉的青丝,一面拱手向林三郎笑道:“老朽这女儿无礼得很,好端端又把林相公也拉了来,适才多有失仪,林相公别怪才好”林三郎连忙回礼道:“小可游山无事,不期得识蓝姑娘,得知前辈仙驾正在衡山,心可久仪盛名,故特赶来晋谒”青衫老人哈哈笑道:“老朽蓝国佐,不过山野村夫,怎敢当盛名二字,林相公神足气定,轩昂不群,一眼看得出是名门大派出身,不知令师是什么尊讳”蓝蓉又抢着说道:“我已经问过他啦人家说师门有例,不能随便把姓名对人宣扬”蓝国佐笑着点头道:“高人隐土,不愿弟子恃仗师门名声,这也是武林中常有的事,哪像你不懂事,动辄把爹爹的名字,随处张扬。”林三郎忙拱手谢罪,蓝国佐亲切地携了他的手,道:“林相公若无他事,老朽寒舍就离衡山不远,何不移玉至舍间盘桓几天”林三郎也不推辞,三人并肩离了衡山,径返新桥。蓝国佐引着林三郎直到一个宽广的庄院前,用手指着道:“这儿便是老朽寒舍,乡居简陋,林相公多多委曲,蓉儿,还不快叫他们来迎接客人。”蓝蓉应声当先奔去。林三郎循目前望,但见这座庄子占地,十分宽大,庄前一条小河,上有木桥,过桥是一座高大的庄门,隐约可见门中房舍比栉,住户极多两人缓步行到桥头,蓝蓉已纵跃如飞又迎了出来,一面奔过木桥,一面高声叫道:“爹爹,你瞧瞧是谁来啦罗叔叔,和尚师叔,和谢姑姑他们全都来啦”随着蓝蓉身后,庄门上涌出男女三人,一齐向蓝国佐拱手为礼,叫道:“大师兄,您好”林三郎抬目一见那男女三人,心头不禁猛震,竟迟疑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跟随蓝国佐跨过木桥。原来那男女三人,正是林三郎在小洪山渡口两次遭遇的谢凤仙,罗元茂,和那黄衣僧人谢凤仙等见了林三郎,也都一怔蓝国佐就在桥上替他们一一引见。罗元茂敞声笑道:“林老弟,咱们可算有缘,三番两次,竟然又遇上啦”蓝国佐讶道:“原来你们早已相识”罗元茂笑道:“岂只相识,咱们还动过手,这位林老弟功力倒是不弱,只习性太坏,专在年轻女孩儿身上打主意。你到这儿,莫非又看中了咱们这位蓉姑娘这一次罗某人要叫你知道报应”话声才落。轻晃双肩,竟突地欺身而上,探手向林三郎肩上疾扣过来蓝国佐一探左臂,将他拦住,沉声道:“七师弟,你要干什么”蓝国佐用巨如蒲扇的手,指着林三郎道:“这小子是邪魔外道出身,专门诱拐良家妇女,咱们在小洪山就亲眼见他携着一个绝色女郎,胁迫人家跟他远走”蓝国佐父女闻言全都变色,不约而同扫了林三郎一眼。林三郎却气得脸色发青,紧捏拳头,恨不得上前去狠狠给罗元茂几个耳光蓝国佐目光如炬,沉声又道:“你这话有何证据”罗元茂道:“这事六师姐和广慧师弟均所目睹,还要什么证据,姓林的潜来此地,必然又动上蓉侄女的念头,这小子真是买咸鱼放生,不知死活了”蓝国佐又向谢凤仙问道:“六妹,他这话可是真的”谢风仙点点头,道:“七师弟所说情形是事实,但姓林的是不是在诱拐人家少女,这却难以逮断。”蓝国佐又问那黄衣僧人广慧大师道:“八师弟身在空门,你看林相公可如罗师弟所说”广慧大师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逛盲,据贫僧看来,那位女郎倒是情愿跟随这小施主同行,不像是被迫勉强的。”罗元茂怒叱道:“你们和尚湛破色关,不近女色,怎猜得到人家女孩子是情愿的”广慧大师忙道:“善哉善哉罗师兄说这话,不怕罪过么”蓝国佐听到这里,已知准是罗元茂在臆测乱说,不由沉脸道:“罗师弟,你这火爆性格,总不肯改一改,事实未明,怎能这般含血喷人,倘若愚兄一时失察,岂不曲煞了林相公”转面又向林三郎笑道:“常言道:不打不相识。老朽这位师弟天生莽性,曲辱之词,林相公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林三郎愤然拱手道:“林某对小洪山之事,不愿多费唇舌,既是这位罗前辈不谅,林某立即告辞。”蓝国佐笑道:“林相公若是一怒而去,就显出多了老朽的心了,来来来,一言释怀,快请进庄里待茶。”言下不由分说。一手拉了林三郎,一手拉着罗元茂,大步过桥迈进庄门。林三郎不得已,只好随着众人进庄落坐,蓝国佐又安排酒筵,故意将罗元茂与林三郎请在邻座,殷勤劝酒,欲替他们化解。罗元茂畅饮了几杯,忽然借故倾过身子,对林三郎低声说道:“姓林的,希望你在此地作客,老老实实,别犯在罗某手上”林三郎大怒,正要发作,罗元茂又轻声笑道:“你如敢声张,便是你自己心虚,罗某必放你不过。”林三郎含怒道:“我与你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你怎么几次污陷,一定要与我作对”罗元茂笑道:“怪不得罗某与你作对,你要下手,不该选中我大师兄的独生女儿,此地不是小洪山,总之你自己多思忖思忖吧”说罢。又轰然闹酒畅饮,不再与林三郎搭腔了。这番话,直把林三郎气得五脏冒火。但当着蓝国佐,又不便发作,忍气喝了一席闷酒,回到客室中躺在床上,越想越气,说什么也无法入睡。酒入愁肠,更使他按捺不住,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推窗眺望。时间已在夜静亥未子初,一轮皎月,高挂天际,将大地染上一层惨淡的银白色,庄外树梢,均清晰可见。林三郎忖道:“罗元茂当众折辱我,小洪山掌之仇,至今未报,何不趁这月夜,约他私自到庄外去拚个生死存亡,除除心头这股怨气。”他一时不能忍耐,匆匆结束一下衣服,纵身跃出窗外,蹑脚掩到罗元茂所睡的房间外,屈指轻轻弹了弹窗槛。哪知罗元茂白天酗酒过多,此时睡得正沉,那轻微的弹窗之声,竟未将他惊醒。林三郎用舌尖舔破窗纸,凑在破孔中向屋里一望,见房中蜡炬高烧,仍未熄灭,罗元茂合衣躺在床上,正鼾如雷,睡得正甜。他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当下忙从怀中取出“迷魂帕”同时塞了两粒解药在口里,左手一拨窗槛,飘身进了客房。窗槛掀动,发出“卡嚓”一声音响罗元茂究竟是身负绝学的武林健者,猛地从沉醉中惊醒过来,两手一按床沿,便想跃身而起,同时沉声叱道:“是谁”哪知叱喝之声方才出口。蓦地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鼻而入,饶他“铁掌追魂”罗元茂功力何等精湛,遽闻这股香味,要想闭气屏息,已经太迟了,连人影也未看清,脑中一阵晕眩“咚”地一声又昏倒在床上。广慧大师的卧室与罗元茂紧邻。这时候,正在房中盘膝打坐,先听得罗元茂呼叱之声,便已惊觉,初时还以为罗元茂醉后呓语,及至听见那“咚”地一声响。顿时发觉不好,陡地拔身而起,一阵风似的赶到隔壁。推门一看,却见罗元茂仍旧好端端躺在床上,好像并无什么异状但广慧大师亦是江湖中阅历丰富的老手,冷目一扫,发现窗户已被人打开,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身形疾晃,便跃到床边他先伸手探探罗元茂的鼻息,见他尚有呼吸,心里一块大石,方才落地。谁知一低头,却赫然看见罗元茂床头上多了一粒黄色药丸,药丸之下,压着一张字条。广慧大师一挥手,取了那字条,就着烛火,大略一看。顿时面上神色大变,放声叫道:“不好了,快来人呀”广慧大师出声喊叫,没片刻,早将蓝家众人全部惊动。蓝国佐当先奔到客房,紧跟着谢凤仙和蓝蓉也先后赶到,林三郎到得最晚,但却排开众人,抢到床沿近处。蓝国佐从广慧大师手中接过字条,展看一遍,面色铁青地问道:“八师弟,你进房的时候,可曾见到有什么人影异动”广慧大师激动地道:“我先闻得罗师兄呼喝,赶过这边来,罗师兄已经中毒昏迷,床头上留下这字条和药丸。除了窗户半开之外,并未见到其他任何人影异状,看来五师他或许是从窗口进屋,得手后就走了”蓝国佐沉着脸思忖片刻。忽然向广慧大师一扬头,低声道:“你搜搜老七,看看那东西还在不在”广慧大师探手在罗元茂怀里掏摸一阵,额上冷汗如雨。好半晌,才空着手摇摇头,道:“没有了,果然没有了”蓝国佐喃喃说道:“这叛徒,竟然在我蓝家堡下起手来,我倒要碰碰他,看他三十年来,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武功”“朱弓银丸”谢凤仙忽然欺近一步。从蓝国佐手中接过那张字条,低头细细阅读,蓝蓉忍不住凑过头去,只见那条上写的是:“十三之中,已取其六,秘室门径,业窥其半,念同门之谊,未下毒手,留字赐药,聊全私情而已苗森留字。”蓝蓉失声叫道:“呀是苗师叔是我从未见过的”蓝国佐不待她说完,陡地沉声叱道:“住口,小孩子不许多说话”同时用目斜扫了林三郎一眼,示意有外人在场,要蓝蓉不许多嘴。林三郎淡然一笑,只作没有看见,也没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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