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步子迈那么大,腿上肯定也是完好的。
那受伤的地方就是胸口、腰腹或者后背了?
李轻婵眼波涟涟地把钟慕期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犯了糊涂。
在马车上那会儿自己可是依在他怀里的,要是伤在胸口腰腹,都被压着了,怎么会不疼?
就算是伤在后背上,那么用力地抱着别人,也该是痛的啊。
到底伤在哪儿了?
她想不明白并不为难自己,直接问了钟慕期。
被问的人神色微顿,从容不迫道:“在胸口,刚包扎好阿婵就一下撞进来,疼得厉害,所以表哥才不让你动弹。”
李轻婵没有半分迟疑就接受了这个说法,担忧道:“都要包扎了,那是不是还要换药?表哥你是不是伤得很重?”
钟慕期都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她已急切道:“表哥你怎么不早说啊,我好帮你换药。”
“你帮我换药?”钟慕期凝目看着她,认真问道。
“对啊。”李轻婵点了头,而后犹豫起来,道,“我是没照顾过伤患,要不还是不上手了,我在一旁看着也好。表哥,你让我安心,换药时让我看着。”
钟慕期思索稍许,眼神变化几度,最终抬眸道:“行,晚上洗漱后,阿婵来帮表哥换药。”
第53章受伤
李轻婵忙不迭地应了,追着他问:“表哥你怎么受伤的?什么时候受伤的?”
钟慕期双目清明,在她焦急的面孔上仔细看着,眼眸一暗,起身道:“表哥有事要出去,晚点回来了再让人去喊阿婵。”
他说完就提步向外。
李轻婵急忙跟上他,她步子小追得艰难,想拉钟慕期袖口又怕扯动了他身上的伤,只得喊着:“表哥等等我,你不是刚回来吗?都受伤了还要去哪里?”
“有事,你回去。”
喊不住人,李轻婵更急,也不问别的了,就一边跟着他,一边用柔软的声调重复唤着“表哥”俩字,到了外面的小院,终于让人停下了。
暮色四合,已是华灯初上的时间,院中下人正踩着梯子挂灯笼。
李轻婵终于追到他身旁,微喘着气,知道自己留不下他,就软声扮乖:“表哥,你不要走这么急,我送你出去。”
钟慕期扫了她一眼,应许了,再抬步时缓了许多。
李轻婵紧跟着他,问:“是谁伤了你啊表哥?”
“昨日那个姑娘……”钟慕期思绪一转,缓慢开口说着,声音平稳,“昨日去抓那个姑娘时放松了警惕,不甚被她刺伤的。”
说了个开头,后面就好编了,他信步往前,道:“那姑娘身手一般,但是下手狠,很会装弱诱使对手放松警惕,一旦被她抓到破绽,就是冲着要人命去的。”
见李轻婵听得眼泪汪汪,他略做思考,还是给自己留了些退路,面色沉静道:“只是流了血看着吓人,痛了些,其实伤得不算重的。”
“表哥……”李轻婵心疼死了,看着他胸前完好的衣裳和挺直的腰身,猜测他肯定是不想自己担忧,昨日回来之前就先简单处理过了。
若不是回来时被自己压到了,说不准还要继续瞒着自己呢。
“那还不好好歇着养伤吗?”李轻婵好像已经看到了钟慕期满身血的样子,小心地抓着他手臂,还想要搀扶他,噙着泪埋怨道,“那姑娘怎么那么坏!”
说了几句,又往前过了月洞门,李轻婵忽然想起昨日看到的那姑娘衣裳不整的妩媚模样,再想钟慕期说的“放松警惕”,心里咯噔了一下,脚下停住。
已快到院门了,钟慕期余光看见她停了,没在意,道:“表哥有些事要去三皇子那一趟,阿婵就在这等着。”
他人未停下,甚至加快了步伐,将要踏出院门时,听见身后姑娘又喊了他一声。
声音闷闷的,像是憋着一股气一样。
钟慕期止步回头,见李轻婵方才还满是担忧的脸上失去了神采,像是被霜打蔫了的半枯山茶花,不由得皱眉,往回走着问:“怎么了?”
李轻婵脑子里尽是那姑娘露着的赛雪肌肤和藏着钩子的眼神,心中一阵烦闷,顷刻就感觉喘气不顺畅起来。
她胸口阵阵起伏着,难受地两手交叠按在心口,妄图以此让自己通气顺畅些,但并没什么用,反而憋红了脸。
这会儿听见了钟慕期问的话,心中酸涩,扭开脸不想答话。
但钟慕期已经看出了她的异常,不急着出去了,走到她跟前抬起她下巴,再次问道:“怎么了?”
又提醒了她一句:“忘了身上的毒?”
李轻婵好不容易好了点儿,可不想再毒发,她抓住托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指,细嫩指尖摸到那上面的薄茧,摆着一张苦瓜脸低声道:“表哥,你能不能不要看别的姑娘了?”
钟慕期没有听懂,逼问了她一下,才明白其中原委,顿时笑了。
“表哥只看自己想看的姑娘,别的一眼都不会多瞧。”他道,“受伤是因为当时分神想着阿婵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害怕了,跟那姑娘没有一分关系。”
天色愈暗,他还有身上的伤需要解决,没那么多时间细细安慰李轻婵,捏了捏她的指尖道:“倒是阿婵该仔细想一想,表哥为什么不能去看别的姑娘?不能看别的姑娘,那要看哪个姑娘?”
说完松了手,快去往外去了。门口下人已备好了马,他翻身上去,很快消失不见了。
留在庭院中的李轻婵被他最后一句话问得愣愣出神,哪有什么为什么啊,她是心里不舒服就直接说了,根本没想原因。
再说了,好端端的做什么要去看姑娘家?还是穿的那么少的姑娘……一点儿都不正人君子!
她站在原处垂头丧气地想着,看见了一旁仍苍翠的景观竹子,上前揪了一把竹叶,一片一片往地上扔,喃喃道:“就不能谁都不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