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 / 2)

侍卫将房门推开,“小姐进去等就行。”

李轻婵与这些冰冷侍卫相处也不习惯,下意识顺从地踏进去一只脚,然后猝然想起侍女说过钟慕期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这事。

迟疑了下,她道:“我在外面等就好。”

“小姐若是冻病了,属下都得挨罚。”侍卫说起话来一板一眼,没有一丝声调起伏,像是没有感情一样。

李轻婵觉得不自在,微一颌首,踮着脚进去了,而后,门在身后合住。

两扇门碰撞发出的声音像是一道悠长的钟鸣,在李轻婵心底一层层荡开,她突然间心生怯意,不敢再往前走了。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是不是不太好?

可转念一想,又不是第一回这样了,这时候想这些是不是有点矫情了?况且表哥身上还有伤……当初她病重站都站不住的时候,表哥可是亲自照顾她,从来没有过这些顾虑的。

李轻婵说服了自己,但房间主人不在她就没往里面去,只在外间软榻上坐下来。

榻上放着一张矮桌,桌上是燃着的烛台、几本书和一盏茶水。

李轻婵只略微扫视了周围一眼,就捡起本书翻看起来,可那书她看不懂,越看越迷糊,晕乎乎间听见了水声传来。

京城的冬日特别冷,大户人家都习惯把洗浴室建在卧房旁,在里间有一道小门是可以直接相通的,省得冬日洗完还要在回房的路上挨冻,想来这间也是这样的。

是表哥在沐浴吗?可是他身上有伤,不是不能碰水吗?

屋内除了这水声就没别的声响了,李轻婵只觉得这声音越来越清楚,脸莫名红了。

她心中一阵燥热,忍不住去开了窗子,凉风袭面,让她清醒许多。她又往外探身,想让风再大些,好将她身上的热气全部带走。

水声被风声取代,小了许多。

只是还没等李轻婵彻底冷静下来,院墙外火光冲天,隔着老远都能看见攒动的火把,几乎是将半条街都照亮了。

他们住的这个宅子不大,坐落在一个很普通的街道上,周围也尽是些寻常人家。

李轻婵觉得那景象不太正常,“咦”了一声,侧耳倾听着,听见外面响起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与破门声,随后是男人的叫喊声与妇孺的啼哭声。

杂乱的声响突然间交错响起,将寂静的夜打破,连他们的院门也被敲响。

李轻婵有些忐忑,推开房门想去看看这是怎么了,只是不等她走几步,他们院前就恢复了平静。

侍女匆匆赶来道:“小姐,外面是羽林军在抓捕刺客,说是有人伤了四皇子,在满城搜查呢。”

李轻婵心头一跳,忙道:“你说清楚。”

“奴婢没听太清,是问的院门口的侍卫。说是今晚四皇子遇刺了,那刺客很厉害,也很诡异。”

侍女面露不解,接着道:“据说他本是可以全身而退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中了邪一样自己往刀尖上撞去,这才受了伤。”侍女换了口气,道,“羽林军收到消息立即就追查了起来,说是四皇子命在旦夕,哪怕将皇城翻个遍也要把刺客找出来。”

“那刺客……”李轻婵踌躇着问,“……也受了伤?”

“是,说是伤在身前右上方,现在羽林军在挨家挨户查身上有伤的男子呢。”侍女反应慢了些,这会儿才问,“也?小姐还知道谁受了伤?”

“没有!我随口说的。”看她似乎不知钟慕期昨日受了伤,李轻婵连忙遮掩。

她心中有些不安,钟慕期昨日才受了伤,今日四皇子就遭了刺客,偏偏那刺客同样落了伤……若是凭着这伤将钟慕期认作了刺客可怎么办?

李轻婵一心慌就全部表现在脸上,侍女急忙道:“小姐放心,侍卫已将人拦住,咱们这儿没人敢闯的。”

李轻婵与她想的不是一件事,一颗心根本就没放下去,强自镇定让她下去了,自己又回屋里等着了。

得把这事告诉表哥,让他多注意着些。

隔间水声依旧,她这会儿却一点儿都不受影响了,满脑子都是四皇子遇刺和钟慕期身上伤的事情。

想得太入神,没注意到隔间的声音什么时候停了,连脚步声传出来都没察觉到。

直到有人喊了她一声。

李轻婵身子一抖猛地扭头,没见着人,只有里间传来声音:“阿婵,进来。”

这声音有一点刚沐浴舒缓后的慵懒,还有几分自然的亲昵,让李轻婵心底再次生出怪异感。

然而此时她只顾着四皇子遇刺的事了,很快把这感觉抛开,提着裙角就向里间去了。

“表哥,有人来……”

迈入里间时话突然卡住,李轻婵脸上轰得烧了起来,慌乱地移开眼,无措地停住了脚步。

里间圆桌上亮着一盏琉璃灯,钟慕期就坐在圆桌旁,穿着一身雪色的中衣,只是那领口敞开了许多,露出一片肌理明显的胸膛。

“侍卫已经说了。”钟慕期自若道,“正好我也要和阿婵说这事。”

没得到回应,他看着满面窘红不敢动弹的姑娘,又低声诱哄着:“不是要帮表哥换药吗?”

被他柔声这么问着,李轻婵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伤在上身,要换药不就得把衣裳脱下来了吗?

她这时候才发现不妥,忍着烧红的脸,支吾道:“我……”

声音太小了,她自己都差点没听见。

李轻婵低头咬了咬舌尖,想让自己稳重一些,可声音依旧没能抬起来,嗡嗡道:“……表哥你还是找侍卫给换药吧……”

她觉得一定是隔间洗浴的热气涌到这屋子里了,不然怎么尽是灼烧的气息,让她吸气困难?

艰难说完,李轻婵转头就想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