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老夫人在这一瞬间,变得十分虚弱,轻轻叹了口气。
索寒心心知时机已经成熟,急忙凑上一步,谄笑道:“老夫人是否同意了”
万老夫人道:“老身如何信得过你”
索寒心道:“这个老夫人只管放心,敝上一向侠名在外,争取盟主,也只是为了一个名字,并无什么野心,更无和各大门派为敌之意,自然也不至于存心想毒死这许多人,只要老夫人点个头,在下立时呈上解药,这样老夫人总可以相信了吧”
万老夫人到了此时,除了点头,已别无善策,口中“唉”
了一声,说道:“好吧,你把解药交给老身。”
索寒心大喜过望,连连应“是”,从怀中取出三个纸包,放到桌上,一面说道:“老夫人,这里一共是三包解药,这一包是给老夫人、万少侠、万小姐三位的,里面共有药丸六颗,黑白各半,每人须服一黑一白二丸,不过盏茶工夫,即可完全恢复了。”
他没待万老夫人开口,接着道:“至于这两包解药,是给这里几位的,这包是黑色药丸,可解开口散之毒,但人却仍在昏睡之中,须待服下这包白色药丸,方可清醒,这包白色药丸,就暂存在下之处,须待明日大会之后,再行奉上了。”
话声一落,又伸手把那包白色药丸,依然收起,揣入怀中。
万老夫人看他处事十分谨慎,不禁冷笑一声道:“老身既已答应,还怕我反悔么”
索寒心陪笑道:“这是老夫人多心了,在下奉命行事,总得向敝上有个交代。”
万老人人伸手取过给自己母子的一包药丸,收入怀中,她既要担心子女的安全,又不放心这里议事室中昏迷不醒的九派人十;如今她因追随丈夫多年的万仲达都不可靠,感到除了自己,已无信赖的人,一时之间,去也不好,留也不好,大是左右为难
索寒心老奸巨猾,自然看得出来,忙道:“老夫人请先把解药服了,如果不放心万少侠、万小姐,也不妨回去看看,亲自喂他们服下解药,在下守在这里,至少要待明日午前方行离去,老夫人信得过在下,这几位的解药,就交在下喂他们好了,如果再有什么纰漏,老夫人可以惟在下是问。”
万老夫人想想也觉得事已至此,就是不相信,也只得相信他了,当下点点头,打开纸包,取出一黑一白药丸,吞入口中,一面又把那包黑色药丸往索寒心面前推去,说道:“好,老身相信你,那就烦请索总管给他们每人服下解药。”
索寒心拱拱手道:“多谢老夫人的信任,在下立即给他们服下。”
他接过纸包,果然当着万老夫人,给每一个人口中喂了药丸。
万老夫人目光一掠峨嵋青云道长和丐帮柯长泰二入,冷冷问道:“这二位呢”青云道长盘膝坐在地上,他本来一手按在柯长泰后心度入真气,给他疗伤,但万老夫人醒来之后,他迅快收回手去,装作正在运气逼毒,闭目瞑坐,一直没有作声。
当然索寒心和万老夫人二人的谈话,他全都听见了,只是故作不闻而已
索寒心含笑道:“回老夫人,青云道长和柯帮主,已经服过解药了。”
万老夫人冷冷的说道:“喂过了就好,索总管,老身要告诉你一件事,老身已经答应了贵上,希望索总管别在老身面前再耍什么花招,在这里的九位各大门派贵宾,若是有一个出了差错,老身就惟你是问。”
“这个自然。”
索寒心没口的答应,陪笑道:“老夫人但请放心,这九位之中,在明日午前,若是有一位出了差错,索某当以项上人头作抵。”
万老夫人说了声“好”,她暗暗计算时间,差不多已有一盏热茶工夫,运气一试“开口散”奇毒,果然业已消失,气机畅通无阻,心知解药不假,再看索寒心说话神色,也似乎不会要玩什么花样,心中惦记着子女安危,这就站起身道:“有索总管这句话,老身那就放心了。”举步往外行去。
索寒心拱拱手,送走万老夫人,急忙回身朝柯长泰拱手道:“柯帮主伤势不碍事吧”
柯长泰缓缓睁开眼来,舒了口气道:“商翰飞这一掌,几乎要了兄弟老命,现在大概已不碍事了,这老贼我柯某决不与他干休”
索寒心阴恻恻一笑道:“那是他们合三人之力,给你的一掌,也怪你柯帮主太以性急,以致泄露了行藏,柯帮主若是再要向他们寻衅,误了明日大事,这责任兄弟就负不起了。”
柯长泰虽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代理帮主,但这位夏家堡总管索寒心可也不敢得罪,一面嘿嘿干笑了两声,才道:“兄弟只是说说气话而已,明天是盟主的大日子,兄弟怎会节外生枝”一面又朝青云道长连连拱手道:“方才多蒙道长以真气相助,兄弟这里谢丁。”
青云道长淡淡的道:“柯帮主不用客气。”
索寒心在人们说话之时,举手轻轻击了两掌。
只听呀然一声,右首厢房两扇木门启处,鱼贯走出七个人来。
这七人一个身穿青纱长衫,儒生打扮,一个是灰衲僧人,两个道装,另外三个俗家装束。凑巧的很,他们几人的衣着打扮,和室内或坐或卧昏迷中的七人,几乎完全一样
不是么华山掌门商翰飞身上穿的就是一袭青纱长衫,儒生打扮,少林慧善大师穿的是一件灰衲,武当玉清子、八卦门封自清都是道装,衡山陆宗元、六合门齐子厚、形意门祝立三是俗家装束,若论衣衫、式样、颜色,完全相同
不,这七个人的身材,也和昏迷中的七人,大相近似
天底下哪有这般凑巧的事儿这当然是索寒心早已安排好的了。
七人进入这间议事厅之后,就朝索总管抱拳为礼。
索寒心没有说话,只朝他们打了个手势。
那七人也没说话,又朝索寒心躬身一礼,便自散开,各找各的对象去了。
所谓“对象”者就是和他们衣衫相似之人也。
譬如身穿着青纱长衫的,对象是华山商翰飞,灰衲和尚的对象是少林慧善大师,两个道家装束的对象是武当玉清子、八卦门封自清,三个俗家打扮的对象则是衡山陆宗元、六合门齐子厚、形意门祝立三是也。
他们各人找到了“对象”之后,就迅速的面对面席地坐下,每人动作如一,探手入怀,取出一个铜盒,和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先把面具用手绷开,放在自己两个膝盖之上,然后打开铜盒,里面是梅花形六个小格,内贮不同颜色的易容药物。
每个人就凝目审视着他的面部“对象”,然后细心的用工笔在人皮面具上仔细描绘起来。这是一种独门的技巧,他们凝神模仿着他的“对象”脸上的每一特徵,谨慎而仔细,甚至于一条绉纹,一根细毫,都不能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