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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贼自是无疑”

杨长帆回过身去,一步一步走向曾经差点砍死自己的女人:“我反的是谁,说清楚。”

“自是我大明”

“大明帝王昏庸,奸臣当道,我反他又如何”

“反贼你不是吃大明的粮长大的不是在大明的土地上出生的”

“我生于华夏土,长于中华粮大明无非是个号嘉靖不过是个年”

“逆贼”戚夫人怒视杨长帆喘着粗气,一怒之间,再度掏出匕首。

赵光头见状不对,扔下胡宗宪扑去护杨长帆。

怎奈戚夫人这刀子根本不是砍杨长帆的,而是刺自己的,反手一持,这便朝自己心口刺去。

徐文长离她最近,当即扑过去。老秀才关键之时潜能爆发,竟是一把抓住了戚夫人的手腕:“不可不可”

“贼秀才”

戚夫人一脚踹开徐文长,还要再来,此时杨长帆赵光头终于赶来,两个男人费了一番功夫才将戚夫人按在地上。戚夫人力气着实不小,杨长帆只好坐在她身上压住,赵光头取来绳子上绑。

“失礼了。”杨长帆尴尬道。

“让我死让我死”戚夫人死命挣扎道。

戚夫人关键时刻思绪十分清明且刚烈。

落到这帮人手里,只要自己活着,自己的丈夫就不可能再与海寇打仗。

唯有一死,方可为夫君明志。

她明志不要紧,杨长帆可不想面对火力全开的戚继光。

五花大绑捆住,杨长帆终于可以接着说了:“先不要死呀活呀的,听我说。”

“呸”一口吐沫喷到杨长帆脸上。

赵光头怒道:“死丫头你这样的若不是东城相护咱们弟兄们早排着队夯死你了”

“好了。”杨长帆擦了把脸,正色说道,“我放了你,别死了。”

“”戚夫人半信半疑。

“我捆着你,你也会找机会死的,何苦呢。”杨长帆摇头道,“我给你松绑,你自己走吧。”

“那他们呢”戚夫人指向其余家眷。

杨长帆转望其余大队家眷:“他们没你这胆子,不敢死。回头我好酒好肉伺候,也不舍得死。”

“你们还等什么”戚夫人冲其余家眷喊道,“殉节明志莫让反贼得逞”

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向来是行不通的,何况是这种类似“武士道”的妇道精神。

尴尬片刻,没有人响应。

杨长帆耐心劝道:“好了,我现在给你松绑,亲自送你上马出城,可以了么”

“”戚夫人咬唇道,“你即便你如此,我也不会当这是恩德,回去后只会让夫君更加拼力抗倭除贼。”

“没关系。”

戚夫人这才转头看了眼其余家眷,无奈一叹,终是点头。

唯一要死的自由了,不说话的继续当俘虏。

杨长帆亲自“押着”戚夫人一路走向城南。

只是此时景致并不好看,烧抢掠,一切的愤怒,都倾泻到了杭州一草一木之上,整车的金银珠宝从豪宅内运出,路过戚府也是同样的景象。

第185惨胜

城内劫掠的诸位首领小卒见了杨长帆都是乐呵呵的打招呼。

“二公子艳福不浅”

“二公子哪里找到的”

“少船主来这里这府里有个大床”

“干吗还捆着啊”

“捆着好”

“少船主多久完事”

戚夫人一路怒骂轻佻之徒,却只是迎来了更大的轻佻,到最后也干脆不骂了,就这么低头猛走。

“一伙贼人。杨长帆啊杨长帆,你何苦如此”戚夫人低头骂道,“夫君对你赞赏有加,你又年少得志,为何认贼作父,反劫中原”

“贼这个名号,是大明定的,东海上,大家都称汪直船主。”

“不还是贼与倭寇沆瀣一气”

“这其实有些冤枉,船主只是雇倭人帮工,除了眼前这一幕外,从未行劫掠之事,炮舰精兵,仅是自卫。只是朝廷为污船主,强冠倭寇之名,徐海是倭寇不假,船主却从不是。为避嫌,今来杭州的弟兄,尽皆汉人,无一异族。”

杨长帆说着,自嘲一笑:“不过我这么计划也没用,朝廷很快就会昭告天下汪直残党勾结倭寇洗劫杭州。史官也会记下我领着倭寇回来残杀大明百姓。”

“”戚夫人哑口过后说道,“我不管是倭寇还是贼寇,我只是不知,你已要什么有什么,商场取利,官场得志,何苦如此。”

“张经,你记得么”

“自然reads。”

“他为什么死的”

“拥兵自重。”

“他真的拥兵自重了么退一步说,拥兵自重算罪么算什么罪至于死么”

“此事,大家自然都知道缘由。”

“那为什么没人去说,去劝,去救”杨长帆继而笑道,“你夫君在浙江看到了全部,他说了么你说了么我知你世代名门侯族,你父亲也该是不小的武官,也许还在张经手下任过职,你父亲说什么了么举朝上下有人说了么至今,张经之死有说法么他是叛贼还是英雄”

“”

“你又知道杨继盛么他莫名其妙跟着张经一起处斩,这事有人说么”

“你到底要说什么”

“朝野浑浊,天下如此。在我眼里,不该是你搞不清楚我在想什么,而是我搞不清楚你在想什么这样的大明,为什么还要效忠”

“我与夫君世代王侯,岂有”

“好了好了,到了。”杨长帆知道戚夫人这号一言不和就抹脖子的主儿是没法说通的,就此用戚夫人的匕首割断了绳索,并将匕首双手归还,“别的不求,只求你转告戚将军一句话。”

戚夫人接过匕首,默默咬牙,现在她刺杀杨长帆如探囊取物,然而眼见这种种,听过这种种之后,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我才不转告。”戚夫人一跃翻身上马。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杨长帆轻吟道,“我与戚兄,其实有共同的愿景,只是在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方式实现罢了。”

“谁听你胡搅蛮缠。”戚夫人驾马高喊,“你会后悔的,我必辅夫君平定尔等贼人休怪夫君手下无情”

戚夫人绝尘而去。

“这性子,没谁了。”杨长帆摇头一叹。

他本意的确是想擒了戚夫人,以挟制戚继光,他清楚未来十年这位一定是最大的敌手。可戚夫人性子就是这样,即便擒了她,她也会找机会抹脖子,到时候与戚继光再无周旋的可能,不如放了,日后好相见。

刚刚回身处理劫城琐事,这边一位首领已经拉着囚车过来。

徐海站在囚车中,双手握着栏杆激动万分:“哈哈哈哈哈少船主少船主”

还有个疯子要对付啊。

首领不敢自作主张,请示道:“少船主,这怎么搞”

“还不快放了。”

首领虽不情愿,但并无二话,抬起斧子三两下将囚笼砍开,徐海一跃而下,扑向杨长帆便是一个熊抱:“哈哈哈哈杭州都打的下来强如你我联手天下再无敌手”

“别激动,还早。”杨长帆无奈推开徐海,“你这么蛮干是不行的。”

“听你的听你的”徐海举目四望,杭州城如今已是滚滚浓烟,“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你先找个地方冷静一下,休息一下,回九州咱们再谈reads。”杨长帆说着掏出一块手帕,“对了,这个是她托我带给你的,”

“啊”徐海接过手帕,凑在鼻头肆意一闻,“是翠翘的味道好啊一切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