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日本人,不仅如此,他原名甚至叫福松,这本来跳进哪条河里都洗不白了。
然而他还是白了,除去智慧与英明之外,他最关键的时候屁股坐对了位置去苔湾,而不是回九州。
这立刻就不一样了,从此再无人理会福松这个鬼东西,世人唯记郑成功国姓爷,为国攘夷,民族英雄。
至少九州那个福松,拼了命也当不成民族英雄的,只有苔湾的郑成功可以。
第195真正的无耻
按理说杨长帆已被冠以大汉奸大倭寇之名,本该缩首九州才是,不该有胆子南下,他的起点实在太黑了,很难洗白。
但其实郑成功比他难洗白得多。
也许生于九州,名为福松这件事还不够力道,因为这是出生地和名字而已,这不是他能选择的,最终还是他华夏之血喷薄燃烧扬我国威。
但其实他体内的华夏之血也不一定那么纯粹,因为他母亲姓田川,标准九州日本人,所以即便用再多的礼法、伦理来解释,他的血液也是没那么纯粹的。
不过中华历史的叙述中,大多是避开这点的,大体实事是准确即可,即便他体内有一些日本血,但随父归明,法理上是入了中国籍,这就是个货真价实的中国人了。
可在这一点上,日本人就极其无耻了。
各族都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这无可厚非,但不能聊得太过头。
有“日本的莎士比亚”之称的近松门左卫门先生,大概会在一个世纪后写上一出史诗级yy戏剧国姓爷合战,戏中郑成功在日本长大,娶日本女人为妻,中年时期才回到中国,从人设到性格思想,完全是一位根正苗红的日本武士,常备口头禅“我们日本人”。
而且成功的唯一原因就是其体内流淌的“大和血”与“一直秉承的武士精神”,在日本天神的助威下披荆斩棘,无往不利。
此剧不堪入目,极端yy,台词令人吐血,郑王爷在戏中说过如下的话
我到中国去,用日本兵法的奥秘,攻其不备,大明和鞑靼两国唾手可得。
喂纵然你们人多势众,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的生国是大日本。
本人以一介匹夫,却攻下数城,成了诸侯之王,这就是日本的神力
类似无耻的地方还有很多,导致此戏在日本人见人爱,连续三年上演不衰。近松门左卫门先生见如此叫座,马不停蹄又写下了国姓爷后来的战斗和中国船带来的当今国姓爷的消息两部续集,活生生的yy成了三部曲,其实这样很麻烦,不如直接命名为超级大和武士郑成功之天皇无敌更直白一些,一定能更加卖座。
虽是戏说,对于平民的影响力却远远大于正史,在这样的yy之中,“大和无敌”,“大清废物”的思想悄悄滋长,帝国主义军国主义民族主义三颗种子生根发芽,后面的事就不用说了。
由此可见,站在不同的立场,大家会用不同的手段包装同一个人,反观我朝,郑成功也必须是正确的,只因他收复了苔湾,苔湾必须自古以来是我朝的。
而据杨长帆此时所见,这里不需要收复,因为这里叫东番,夷人之地,一个大明的驻兵也没有,压根没有行政机关在这里,谈何收复。郑成功击败荷兰侵略者收复苔湾固然伟大,但往深了挖,荷兰人侵占时根本不认为这里是属于大明,因封海之策,甚至大明也不怎么确定这里是属于自己的,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郑成功代表中华“收复苔湾”成为了至关重要的一件事,终于能把苔湾自古以来神圣不可侵犯说通。
如此大义之下,别管什么两岸三地,东倭中华,郑王爷再无黑点。
反观汪直的一生,他其实也在力求洗净自己的黑点,成为英雄,名垂青史,只是他在错误的时间相信了错误的人。事实已经证明,在这个时间是不能相信这个人的,要么等这个人死了,要么就要用其它方式来洗白。
一定要洗白,不洗白,永远只是海盗,再强的海盗,也有被剿灭的一天。
虽然没有侵占苔湾的荷兰人作为洗白的跳板,但汪老板朋友很多,其中最坚实的朋友莫过于葡萄牙人,没什么比互相需要共同发财更坚实的朋友关系了。
洗白大戏,就此上演。
苔湾东番,蛮夷之地,瞧不上没问题,但有一个地方很重要澎湖列岛。
澎湖列岛地处苔湾主岛以西,与福建隔海相望,所谓咽喉之地,莫过于此。无论对于苔湾海防还是福建海防,此地都是重中之重,因而自古以来,虽然台湾本岛究竟有没有中华将士驻守不好说,但澎湖列岛一向是被重视的,元明之际,朝廷始终在澎湖岛设有巡检司,此地神圣不可侵犯是真的。
再次拜海禁所赐,洪武十七年此司撤了,昭告天下来啊,侵犯我啊
那时的大明的确天下无敌,欧洲却乱成一团,英法还在乱打,圣女贞德围困奥尔良,君士坦丁堡遭受炮轰,葡萄牙船队刚刚挺过风雨到达北非,因此很长一段时间还没人收得见这个信息。
直至后来,往来蛮夷愈发猖獗,福建巡抚实在受不了了,朝廷复又在澎湖设司,荷兰人听到了迟到的呼喊前来侵占,郑王爷又夺了回来。
因此在实际意义上,眼下澎湖岛的意义是远大于苔湾本岛的,然而就是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此时竟是三不管区域,逃民、渔户、走私者与葡萄牙商人共同构建了一个澎湖,港口简陋破旧,只是一个路过休息的落脚点。
这样的环境,正适合演戏。
除夕过后,勤快的渔民出海澎湖打渔,却发现这里被弗朗机占了,不许打渔,本岛流亡过来的农户也皆被驱逐,弗朗机商人宣布这里是一块神圣不可侵犯的殖民地,并书信福建巡抚传达了这个事实。
福建巡抚阮鹗立即回话:放屁,给我滚。
澎湖咽喉的重要性人尽皆知,只是海禁在先,如果在此设司,官民便可往来,虽然福建到澎湖没有多远,却也出了海禁的范围了,因此澎湖设防与太祖海禁之间,存在着根本性矛盾,朝廷在此设司,相当于自己抽自己嘴巴。
阮鹗本人此前亦参与了大多数浙江抗倭战争,属主战派,相反谁都知道胡宗宪是主和派,水火不容之下,被推到福建来当巡抚。如今杨长帆搞了这么大事出来,满朝文武,再没人敢谈招抚一事,嘉靖更是立场鲜明,主战派得以抬头。未完待续。
第196难过的一年
抬头归抬头,万不得狂,每个人都是狂死的,官越大越不能狂,虽然澎湖重要,被弗朗机占了对国家来说会很麻烦,但擅自出兵破海禁,对于阮鹗本人更麻烦,朝内多少言官整日整夜虎视眈眈等着挑刺儿,这么大的刺儿万不能自己亮出来。
因此,阮鹗虽然回话很坚决,行动却很迟缓,他知道自己做什么决定都没有好下场,不管澎湖,今后出事会被问罪,管了澎湖,破海禁也会出事,搞不好还会被劾个私自出海,拥岛自重之类的鬼罪名。
这种情况下,只有汇报领导了。
一封信送往绍兴求问严总督,一封信直抵北京求问严首辅。
严总督先收到的信,看过之后又封了回去,福建不归他管,转给北京。
于是两封信都到了严首辅手上,这犯太岁的麻烦事,严首辅也不愿意管,交给兵部走流程,兵部更不敢管,反过来求内阁给个指导。小小澎湖,几十个葡萄牙商人的破事儿,这就折腾快一个月了。
眼见如此,这件破事只好层层升级,最终进了仙亭,天下是您老的,主意还是您老来拿吧。
嘉靖这次很干脆,回话:“驱逐。”
“驱逐了还会再回来。”严嵩试探道。
“比鞑子还难缠了”
“鞑子马多,弗朗机船多。”
“那该如何”
严嵩硬着头皮道:“驱夷设司,据守澎湖,方可绝后患,只是难免破了海禁”
“倭寇猖獗如此,怎能反破海禁”
严嵩流汗,那他娘的怎么搞你倒是给个说法啊。
嘉靖也心生怨念,养你就是要你搞这些麻烦事的,全让我搞要你何用。
此前,碰到这种程度的麻烦,严嵩去会会东楼小儿,即刻便可搞定,怎奈东楼在绍兴,来不及了。
难解难分之时,兵部尚书匆匆赶来,远远相望不敢靠近凉亭,待严嵩请示过后,尚书才得以禀报。
“陛下,首辅,弗朗机已被驱逐。”
严嵩一愣:“阮鹗出兵了”
“没有,据福建来报,是被贼首杨长帆驱逐的。”
“杨长帆他与弗朗机不是一伙的么”
“杨长帆口传,澎湖自古乃是中华领土,夷人不得擅踞。”
“就这样”
gu903();“还有”尚书接着说道,“杨长帆扬言誓为中华镇守澎湖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