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陕西需要的赈灾物资”
“我提请诸位大人注意。”胡波打断了吴若秋的话,“阎渔樵是被那位大人谪贬到陕西戴罪立功的,我们在作出有关嘉奖决定之前是否应该更谨慎一点”
五名内阁大学士面面相觑,神色都有几分不太自然。“真有这个必要吗,胡波大人那位大人远在万里之外,唯一能代表他意志的就只有”
“不不能让他们来干预国政”于庆丰立刻说道。“这个危险的先例决不能开”
“好吧,忘掉我刚才的话吧,我想那位大人也会同意的。”胡波让步道,“让帝国的内阁保持一致。吏部明天会张贴公告,宣召阎渔樵进京述职,对他的功绩加以褒奖。”
帝国万历十六年九月,北京城中某处。
这是一座普通的四合院落,乍一看起来与北京城中任何一棟建筑别无二致。然而,只要稍加注意,便不难发现其中的异样。虽然临街的正门怎么看都透着形容不出的精致和考究,一看就是权威显赫的所在,但缀有七十二颗铜钉的红漆大门上方竟然没有门匾,屋檐下一排灯笼也没有题上府邸的字号。而其中最为特别的则要数树立在镂满云纹浮雕的台阶两旁那对石兽雕像了。按说哪怕是皇亲国戚朝廷大员,门口摆上一对十三髻石狮便已臻极致,可这棟宅子前居然是对两人高的墨色麒麟,石像连同底座用整块黑曜石雕成,打磨得通体透亮如玉,这样的怪事大概找遍帝国上下也看不到第二桩了。
在天子脚下生活了大半辈子,老北京市民们自然懂得好奇心是多么一种大罪。想要过上安分守己的太平日子,不关己的东西当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用不着多加提醒,人们自会小心地绕道而行,远远躲避这紧锁大门后那片难以言表的阴霾。
既然抱有这样的想法,巷子里的普通居民看到一位用旧斗篷把自己浑身上下裹个严实,奇怪程度不亚于这座宅子本身的神秘人物站到麒麟石像前时,他们的第一反应会是转身远去也就再不奇怪。
斗篷怪客在两座麒麟雕像之间足足徘徊了半刻钟的时间,直到反复确认巷子里没有旁人,这才小步走上台阶,迟疑着在包铜的大门上敲了两下。
吱嘎一声轻响,红漆木门拉开了道一尺来宽的缝隙,一张棱角分明却不带表情的脸出现在斗篷客面前。“是阎渔樵总督大人吗”
来人明显愣了半响,接下来,他苦笑着拉下斗篷兜帽。“不错,正是下官。看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们啊。我此行是”
门房摆了摆手,退后一步将门拉开,“阎大人,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请进来再说吧。”
阎渔樵自嘲地摇摇头,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厚实的硬木大门几乎立刻在身后关了个严实。
刚踏上纤尘不染的水磨青石地板,阎渔樵便极快地朝四周打量了一圈,目光随刻停留在旁侧几名手执竹帚清扫夹竹桃树丛下的落缨的仆役身上。他们衣着与那门房完全一样,都是一水的黑缎连襟长袍,领口处绣着个小巧的金色徽章。虽然院子里进了生人,执帚者们却始终不抬一眼,只专注于自己手上的动作。阎渔樵暗暗留意到,他们那份气定神闲的仪态,以及军人般坚定准确的举止,都绝非寻常下人所应有的。
“阎大人,”那门房走了过来,轻声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这里虽是内务御卫在京师的情报总部,但几位大人却都不在此间理事。请您随我移步后院,那里已经备好了车马。”
阎渔樵打开车门的一刹那,外面强烈的光亮令他一时有些目眩。马车内部虽然陈设精美舒适,但车厢两侧的百叶窗却从外面钉死封牢,里面还挂着一层厚厚的绒布帷帘,外面连半点光也别想透进来。
“我们到了。”马车夫干净利落地跳下地来,顺带把手臂伸给陕甘总督搭了一把。
阎渔樵站直身子,好容易适应过来室外的明亮。从马车行驶的速度和时间来估计,这里应该是京师远郊的山野,满地茂密丛生的野草以及零星散布的枯枝落叶也证实了这点。脚下的道路仍然是标准的帝国驰道,碎石基座上垫有掺有茅草纤维的黄土,夯实后再铺以两尺见方的石板作为路面。驰道顺着来时的方向绵延不见尽头,两旁看不到一家半户草房炊烟,显然是处极为荒凉隐秘的处所。
“这里就到黑石塔的禁区边缘了,”马车夫已经往前走了几步,停下脚步扭头说道,“我们的马车不能开进要塞,大人只能自己走上去。”
阎渔樵顺着他的手势看了过去,大约十余丈外横亘着一道木制栅栏,两人高的尖顶木桩下还拉设了一圈插满蒺藜的铁丝网。一座木城门楼加上两重拒马将驰道拦腰截断,十名配备强弩的哨兵时刻引弦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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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的目光逐渐上移,越过一片看起来像是军营或住宅的房舍,黑石要塞的巨大剪影仿佛凭空幻化似的,一下子挤满了他的整个视野。
高高在上矗立山顶,黑石要塞本身就好似一座绝仞巅峰的不朽崖壁,宏伟、庄严、不可一世。这座庞大无匹的城堡整体纯以墨色玄武岩修建而成,几乎将山顶整块空地占了个满。接近四丈高的巨石城垣上,身着黑色战袍的巡逻小队往来不息。而作为城堡的主建筑,高达十层的黑石塔则无疑是最为威严、显赫的存在。即便站在数百步开外,当阎渔樵仰视塔顶那尊两人高的麒麟巨像之时,也不免为这无上的压迫感所慑,心里着实猛跳了几下。
gu903();走到关卡前,马车夫从披风下面摸出一份红色封皮的通行证,连同自己领上的徽章一道递给值哨的小旗官检查。“这位是总长点名邀请来的客人。”
那哨兵队长将通行证与徽章翻来覆去检视了好一会,这才把徽章递了回来,随手把通行证交给身边一名士兵。“你带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