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不及了”格里哥利只来得及叹息一声,绝望地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明军骠骑素擅弓马,铁蹄未到而飞矢先至,一阵乱箭射住两翼,迫得俄军士兵不住往中间退去。待到阵前数十步之遥,左翼的骠骑兵们把牛角雕弓往背上一挎,挥手从腰间拔出马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漂亮的弧线。两寸宽的精钢刀锋有着致命的威力,在淬着血光的挥砍中折断的枪矛、破碎的衣甲、割裂的手臂接连翻飞。这锋利如刃的攻势在俄军的侧翼轻易割开了一道伤口,让他们的鲜血和勇气都从这里不断流失。
箭雨和刀锋持续压制着俄军方阵的两翼,惊慌失措的士兵跌跌碰碰地挤成一团。而就在此刻,明军中央集群的近千名骑兵已经挺枪杀到。与欧洲重骑兵通常的全力冲撞不同,第一列明军在阵前二十步外放慢马速,丈二长枪如电般突刺而出。这凶狠而精确的全力一击轻易穿透了哥萨克步兵的轻皮甲,随着战马一个优雅的回旋,骑士手中枪杆一抖,便把挂在枪头的敌兵摔落在地,转身按辔徐退。第二列骑兵如法炮制,以分毫不差的准确步伐与友军擦肩而过,精铁枪头落处血花点点如怒放的玫瑰。俄国士兵手中的短矛、轻盾、弯刀和桦木弓抵挡不住这样的猛攻,眼看着身边的同袍一个个倒下,他们丢盔弃甲,惊惶地往后退缩,生怕自己成为下一波突刺的牺牲品。
五轮冲击已将俄军的前列阵线撕扯得千疮百孔,然而明军的后续部队却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停在百步开外驻马耐心等待。杀敌归来的骑兵们放下白蜡大枪,从战友们手中接过备用的重型骑矛,掉转马头重新摆出进攻的架势。缨盔朱袍的旗长们一手挟着军旗,一手端起铜号。呜咽的长鸣声中,帝国骑兵把沉重的骑矛支在鞍座的凹槽上斜举朝天,纵马向前全力冲锋。当战马的速度达到顶峰的一刹那,他们应着号声将松木矛杆往下一压,粗钝的生铁矛头正对着步兵齐胸的高度。接着在下一个瞬间,两百柄骑矛平举齐整如梳,势不可挡地撞进俄军惊惶动摇的方阵。
俄国人的队列几乎立刻就崩溃了,这些临时征召起来的民兵没有半点对抗骑兵集群的经验,手中的圆盾和弯刀也无力对抗骑矛的突刺。将近四分之一的士兵几乎是立刻倒在了铁蹄冲击之下,余下的残兵再无力抵抗,发一声喊趁着夜色各自四散而逃。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格里哥利苦笑一声,一把推开牵着马挤过人群的副官,以骇人的镇静眼看着自己的军团在面前灰飞烟灭。“我和中国人干了两年仗,从他们的炮火下逃脱过四次,看来不会再有第五回了。”他从腰间拔出佩刀,学着史诗故事里那些伟大英雄的模样,朝挟弓逞锋纵马而来的滚滚铁骑挥了一个十字。“去禀报梅尔库罗娃公爵,格里哥利大尉今夜战死于此。”
“我早告诉过你,彼得帕夫洛维奇第聂伯河渡口决不能丢掉否则我们就全完了”
“那又怎么样我一直在呼叫支援,可整个晚上连个能拿菜刀的伙夫都没看到你明白吗对面有整整一千名步兵,和至少二十门火炮”
“你明知道已经没有援军了所有战线都在败退,光是昨天我们就损失了四十个团”
“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伊万诺夫先生彼得帕夫洛维奇,集结军队,我们必须夺回渡口就是现在”
“这不可能,谢廖沙别列科夫昨晚我手里还有七个团的预备队,到现在已经有一半填进那鬼地方去了”
“那就再填一半进去还不行就把你自己也填进去”
“北边的缺口怎么办波希金格里哥利的部队昨晚已经全军覆没了”
“没用我刚才就说过,兵力太少了很多地方连二比一的数量优势都难以保证,这完全就是白白送死”
瓦莲莉娅在作战室门口站了好一会,默默地聆听着军官们激烈的争吵与埋怨。战局如此,人人都需要发泄心中的紧张和不安。因此,她耐心地等待房间里的声音稀落下来,这才伸手拉开白桦木门。正如她所料,整个作战室一下子静了下来。
“诸位,今日战况如何。”瓦莲莉娅不敢确定自己的声音是否足够镇定,不过至少听起来不像他们那么气急败坏。她微启朱唇,以一个鼓励的笑容示意参谋挂上一幅萨福诺沃战区的大比例地图。
“公爵小姐”几名军官彼此交换了个眼色,谢廖沙别列科夫干咳了两声,顺着长桌往前挪了一小步。“请原谅我这么说,然而局势糟糕透顶。昨天夜间,明军同时从战线多处发起攻击。他们的骑兵已经突破了萨福诺沃的外围防线并向侧翼迂回,击溃了我军部署在城北丘陵地区的哥萨克部队。另一队中国步兵则袭击了多罗哥布希镇,占领了第聂伯河渡口。”
“这么说水陆两条退路都被截断了”瓦莲莉娅苦笑了一声,“看起来对我们可不太有利呢。”
“是相当不利,公爵小姐。您之前定下了战略,以兵力换空间,以空间换时间。现在无兵可用无路可退,我们所能依仗的两项资源都已经耗尽。这时间,是再也拖不下去了。”
“拖不下去,就不用再拖了。彼得帕夫洛维奇大尉,城堡里还有多少军队”
“不到三万五千人,公爵小姐。”
“传令下去,全军出击。”
“公爵小姐,我们走哪条路城北还是渡口”
瓦莲莉娅嘴角微微一动,“不,我们直出正西,迎战李华梅的明军主力。”
她听到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有几个人更是禁不住惊呼起来。“不可能这简直是自杀”
“自杀难道你们到现在还以为有活路可走吗”美丽的女公爵一翻手拔出短剑猛地钉在长桌中央。“烧掉指挥部所有文档地图,销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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